“马上就到知青办了,一起,去我屋里说。”丁一然神色轻松,他刚从城里回来,包里带了许多补品,还有一些吃的用的,都是他娘非要塞给他的。
    他娘摔断了腿,这些补品都是厂里的工友们送的,还有厂子也送来了一些好东西。
    他娘是工人,有编制的,这次他觉得她娘好像想提早退休,回家给他大哥带孙子。要真是这样,那他娘工厂的那个名额就剩下来了,他要是顶了他娘的名额,成了有编制的工人,就能顺利回城了。
    一想到这,丁一然就忍不住笑起来。
    不知不知还哼上了欢乐的小曲。
    回城有望,谁遇到这事都会高兴。
    林白跟在丁一然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知青办,肖媛刚换好小皮鞋,正要出门,看到林白跟丁一然一起回了,眼睛都睁大了。
    这可真巧。
    丁一然竟然从城里回来了。
    丁一然看到肖媛,打招呼:“你出门啊。”
    肖媛看丁一然脸上都透着喜气,不禁问道:“你遇上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丁一然嘴角压都压不下来:“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回城这事还没定呢,厂里那边还要好好操作一下,事可不少,而且,他想从前进大队离开,还得陈大队长开证明呢。
    慢慢来,不急。
    肖媛望了一眼林白,林白没看她,跟着丁一然进屋去了。
    肖媛心里对林白的意见更大了。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丁一然都知道跟她打招呼,林白怎么就张不开嘴了?
    难怪林秀秀老爱说这个六哥性子不讨人喜欢。
    果然没说错。
    肖媛轻哼一声,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约会去了。
    丁一然放下大包小包,林白进屋后,反手将门关上了。丁一然听到关门声,回头看着林白,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什么事?”还关上了门,得背着人啊。
    林白开门见山,“陈玉让我告诉你,你那件黑色毛线背心的事王大力知道了,你赶紧解决掉。对了,昨天王大力要跟陈香退亲,亲事黄了。”
    丁一然脸色微变。
    陈香的亲事黄了?
    这次回城之前,他或许有那么一两次想过留在这,跟陈香在一起,可这次回了家一趟,眼看着有了回城的希望,丁一然是绝对不可能再留在前进大队了,更不可能跟一个只有小学毕业的村姑结婚。
    丁一然转身就去翻了自己的箱子,那件黑色毛线背心拿出来了,递给林白,“帮个忙。”
    林白看着他,“你把这东西给我做什么,我又用不上。”
    丁一然道,“帮我还给她。”还给陈香。
    “谁,陈香?”林白问,“这是她织的?”
    “你不知道?”丁一然比林白更惊讶,心里也纳闷,林白不知道他过来传什么话。
    林白道:“陈香跟王大力这会正在王大力家对峙,好像事发了。”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叫丁一然大惊失色,他手中的黑色毛线背心跟个烫手山芋似的,他得扔掉。还要扔到一个不能被人发现的地方!
    陈香的事暴露了,会连累他的!
    他当初就不该色迷心窍,陈香围着他转,那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那时陈香还是王大力的对像,别的男人的女人为他着迷,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至于那天晚上。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陈香太主动了,他没把持住,是他的错。
    丁一然眼睛定了定,下了狠心。
    “你准备扔到哪去?湖里吗?”林白声音有些冷,“你现在拿着这个东西出门,会被人看到的。如果不想惹麻烦,等会去厨房烧一锅热水,趁灶堂里的火正旺的时候,把这个东西扔进去,烧了。一了百了。”
    丁一然眼睛一亮。
    刚才他是被陈香的事乱了手脚,没了平时的机灵,这会经林白一提,他倒是回过神了,扔到灶里烧了,借着要烧水洗头的事,挑不出任何毛病。
    “多谢。”丁一然将这黑色毛线背心一裹,然后拿了一小袋面粉,往厨房里去了,若是有人问起来,他就说烙饼吃。
    林白跟着丁一然到厨房,看着丁一然把这黑色毛线背心扔到火里,烧得只剩下灰后,这才离开。
    “兄弟,以后有用得上我的,说一声。”丁一然将证物烧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这会,还想跟林白做兄弟。
    林白转头看着丁一然,“你可别高兴太早,你猜猜,织这毛衣的女人到时候会怎么说?”如果陈香真心想跟丁一然过日子,那肯定会把丁一然扯出来,反正陈香跟人好上的事大伙都知道了,索性让大伙做个见证,就算是顶着骂名,只要能顺利嫁给丁一然,想必陈香是不会在乎那点名声的。
    丁一然的表情淡了下来。
    他微微一笑,“我又没做过,怕什么,顶多说她喜欢我,单相思罢了。”他绝对不会承认的。真要跟陈香搅和在一起,他还怎么回城?
    丁一然的眼神变得极为可怕。
    “好自为之。”林白走了。
    陈玉交待给他的事完成了,也该回去了。
    *
    陈大队长周围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陈玉声音有些虚:“爹,你没事吧。”陈大队长受的刺激不小啊,她刚才好像还听到她爹笑了一声。
    陈玉不敢问。
    “爹,那我先回去了。”陈玉说道,旁边那一群人闹腾得厉害。
    陈玉瞅了一眼,王大娘正在使劲的拍打王大力呢,“你个混账什么,我是你亲娘,你什么不跟我说,拿我当外人。你瞧瞧你,被人家姑娘耍得团团转,你还一心为人家着想,值当吗?”
    “你个混账玩意!”王大娘气得眼前发黑,“你怎么能那么能耐呢?你帮她瞒什么啊,刚才都那样了,她们把屎盆子直往你头上扣,你还笨嘴笨舌的解释,要换了,还解释什么啊,直接把她陈香偷人的丑事揭开,看她还得瑟!”
    王大力被他娘打得抱头鼠窜。
    “娘,别打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事情不是说明白了吗。”到头来,陈香做过的事还是全爆了出来。
    王大力白受了刚才那一阵的委屈。
    白丽芳看到王大娘打得王大力不敢还手,又看着气冲冲向她走来的李春花(陈香她娘),她慢慢冷静下来了。
    刚才那老东西要是不提她娘,她也不会那么生气,都气得都失去了理智。
    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把陈香的所有事都揭了出来,好叫王大力跟他娘难看。
    可现在想想,她太冲动了。
    陈大队长跟赵主任都在这呢,现在可怎么收场啊?
    白丽芳心里发慌。
    她爆了陈香的短,话从她这些传出去的,过不了一天,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她是大嘴巴了,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李春花已经恶狠狠的过来了,挽着袖子,大巴掌就朝白丽芳脸上呼去:“白丽芳,你还是人吗?你空口白牙污蔑我家阿香,她是哪点得罪你了,啊?你哪次去我家,我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让你干过活吗?给你脸色看过吗?你这样对我们家!”
    白丽芳往后一躲。
    她可不想挨打。
    她费力的解释,“婶子,真不怪我,当是王大娘说我娘的坏话,我是气极了,才口不遮言的,我真是无心的。”她觉得自己今年是嫁不出去了,以后还要在大队里过日子呢,她不能把大队里的人都得罪光啊。
    李春花恨恨道:“不怪你怪谁,都是你那个烂嘴巴,什么都往外说。我家陈香一向懂事,乖巧又听话,怎么可能做出给王大力戴绿帽子的事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还往王大娘那边看了看。
    王大娘这会打儿子打累了,正扶墙站着呢。
    让她歇会。
    人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了,跑一会就喘上了。
    李春花的话是说给白丽芳跟王大娘听的,王大娘听见了,她冷哼一声,“这事要是假的,你家陈香怎么不敢吭声啊?”
    李春花道,“怎么不敢吭声了?刚才你没听到吗,我家阿香说了,那是白丽芳胡说的!你耳朵是不是聋了?再说了,刚才那只是白丽芳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的假的。那白丽芳看不得我家陈香好,揪着我家陈香使劲编排呢,就这种话就骗你这种老太太的。”说着,还嗤笑了一声。
    “骗我?”王大娘眼珠子一转,“那你敢叫你家陈香发誓吗?就说,要是她给我家大力戴了绿帽子,那就这辈子就嫁不出去,生不出儿子!你家陈香要是敢发这毒誓,我那就信!”
    “那今天白丽芳说的这话,我就当放屁!”王大娘紧紧盯着李春花。
    “好啊。”李春花半点不虚,她相信她家阿香的人品。
    陈香是她养大的,是什么品性她再清楚不过。
    而且,这些天阿香压根就没对别的男人另眼相看过,她长着眼睛,盯着呢。
    至于近日陈香没胃口吃不下饭,那是人病了,胃病犯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
    这年头吃不上肉,身体有些小毛病是正常的。
    李春花看着还瘫软在地上的陈香,说道:“阿香,你没做过这样的事,咱们不怕,发誓就发誓。”
    李春花不怕,可陈香怕。
    她不敢发誓。
    她做了王大娘嘴里所说的那些事。
    生不出儿子。
    这多可怕啊,她没法在这个时候发这样的誓,万一孩子真有个好歹呢?
    陈香不敢面对李春花投来的目光。
    她感觉自己被火架烧着,感觉自己被逼上了绝路。
    她现在不知所措,甚至在想,等会不回家了,她要去城里找丁一然。
    陈香想得太简单了,没有大队开的介绍信,她是出不了远门的。
    王大娘看到陈香的态度,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口恶气涌上脑门,王大娘一下子回血了,她气冲冲的走向了陈香,那手脚灵便的,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陈香的身边。
    陈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王大娘的几个大耳光就甩过来了。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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