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模样还皱着眉头,横眉立目的,偏偏眼泪就要掉出眼眶了委屈得不行,徐良玉被他这小模样逗得想笑,低头一把拥了怀里来掐他的脸:“谁说的啊,阿姐最喜欢我们孝娣了,今日来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白白净净的小小子,脸也跟个团子似地。
    她揉了又揉,哄了又哄,徐孝娣才给了她点好脸色:“给我带了什么,我瞧瞧?”
    就是临时起意来的,能带什么东西,幸好身上还有檀溪给她的石头,伸手拿了出来:“瞧瞧吧,这可是宝贝,晚上在黑屋子里能发光呢!”
    徐孝娣到底也只是个孩子,顿时稀罕得不得了,喜笑颜开。
    家中也无大事,徐有义收上来些租子,夫妻二人省着些也给徐挽玉置办了些嫁妆,虽然东西不多,但也尽了心了,就这么一个阿姐要出嫁了,可不能糊弄。徐良玉在家中坐了一坐,只报喜不报忧,就叫他们等着,说挣了钱回头给阿姐添置嫁妆。
    开春成亲的话,时间还来得及。
    在家中坐了一坐,吃过晚饭才往回走,家中也无车马,赖三不放心她一个人回还,还送了她一段。
    檀家的大门竟一直开着,慢悠悠晃到了门前,徐良玉缓步走进。
    天也快黑了,冷不防麻姑就在门口候着她,见了她急得不行了,说是郎君唤她。
    二人边走边说着话,也许是听见院里动静了,很快,旺儿也迎了出来。
    他给开了房门,不等进去就闻到了里面一股子的药味,徐良玉下意识皱眉,抬脚走了进去。
    檀笙醒了有些时候了,他这两日昏昏沉沉多数时间是睡着,今日有些精神了,问起徐良玉,说不在铺子里不知哪里去了。整个屋里都沉闷得很,以前晚上也有醒的时候,伸手一摸,身边有人,抬眼看着少女也觉心安,这两天偶尔昏沉沉地睁眼,白日还夜晚,她却总不在身边。
    这就叫旺儿留意徐良玉何时回来,让她趁着自己还清醒过来说话。
    外面风大了些,少女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一丝凉气,倒叫他好受了些,旺儿本来是想留下,可檀笙摆着手,给人撵了出去,麻姑关了房门,二人都守在门口谁也不敢离去。
    床边还有她常做的那小矮凳,徐良玉这就坐了过去。
    她像平时那样对他和颜悦色地:“郎君身子不好就养着,有什么事这么急地找我,我能去哪里,再说哪去都惦记着你,也走不远。”
    檀笙的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地巡视着,勾唇便笑:“又诓我。”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云淡风轻地,他说你又诓我。
    徐良玉蓦然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天黑了,麻姑过来掌灯,屋里才暗下来,又亮了些。
    忽忽地烛火当中,檀笙脸色不明,只盯着她的眼目光灼灼:“怎么,我说得不对?”
    他笃定地语气当中,还带着一丝的自嘲之意。
    少女捧脸,如往常一样笑吟吟地看着他:“那郎君且说说,我又诓你什么?”
    檀笙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消散去了:“你怀疑我,不信我。”
    之前他也是,日日揣摩她的心思,看着她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这两天的确心绪难宁,理了理之前的事情,发现檀家求亲的时机太过巧合了,不仅如此,他所作所为,都很可疑。
    宋凛说的那些话,越是理智地去琢磨,越是心惊。
    此时二人都看着彼此,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她很是平静。
    他真的能看透她也好,胡乱猜的也好,徐良玉才压下去两天的怒意又燃了起来,从前的徐良玉似乎与她变成了一个人,过往的许多事情,她记忆不全,但是这两天想起来的东西林林总总串在一起,也连成了一条线。
    真的是再敷衍不起来,她看着檀笙的目光逐渐变冷了起来:“那郎君以为,我为何怀疑你,为何不信你?有过那样的时候,我觉得在这里孤苦无依,只一个人信得,那便是你。”
    说话间,少女站了起来。
    她扬着脸,双手垂在身侧都紧紧握成了拳。
    就那么盯着他,这目光似有火苗,烫了他疼一样,他飞快别开了眼去。
    檀笙轻咳了两声:“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咳得猛了,眼中红了一圈。
    徐良玉定定看着他,还是上前凑近了,她弯腰轻抚他的心口处,力道不重也不轻:“我曾问过郎君无数次,你这般待我,到底想要什么东西,现在我再最后一次问你,我到底有什么是你想要得而得不来的,值得你这般惦记。”
    他但笑不语,只眼中更红。
    徐良玉偏身坐了他的身边:“惦记到要害我。”
    那些未说出口的事情,心照不宣,檀笙抬起一臂,遮住自己眉眼,只唇边似有笑意,还微微勾着:“你昏昏沉沉嫁进檀家时候,恨不能把从前都忘了,现在让你忘了,你倒责怪我了。”
    他闷了半晌,呼吸不匀。
    听他这么一说,徐良玉恨不得这就跳上床去,将他先抽上一顿。
    就他现在这身子,估计她就支开麻姑,抽他一顿就能轻易地送他上西天。
    居然轻飘飘就说出这样的话,如何能叫她忘了从前许多事,分明是给她吃的汤药当中有古怪,她日日吃日日吃,记忆错乱,精神恍惚。若不是这些天嫌苦,她偷偷倒掉,还不知结果怎样。
    她突然想哭又想笑,抱起了双臂。
    一股子凉气在心底散开,徐良玉拂袖站起,背过身去:“你给我吃了什么汤药?”
    也是才冲动了片刻,还是又冷静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想立足在这世上,或有金银,或有权势,她还需得忍上一忍,不能质问于他。
    檀笙的声音几不可闻:“镇魂汤,你还想知道什么,大可以这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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