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们的眼里罪魁祸首就是徐良玉。
    少女也是自责,才会一病不起。
    此前徐怀信被涉嫌与纵火案有关,被抓了起来,三匹绢就够流放的了,何况连烧了三家铺子,徐家存在其中的绢布几乎烧个精光,被抢救出来的布料也无心管理,此时都堆放在后院全是废料。
    就在徐良玉病了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查明了。
    原来是徐怀信外面勾搭的相好的,平日和她说了太多怨言,她受了他人挑唆才干的,受了谁挑唆已经没有证据再追查下去了,此时那个女人已经受了刑法,多日和她勾搭连环不爱回家的徐怀信便也回了家了。
    就在徐良玉回来之前,女眷们在旁抹着眼泪,两兄弟正是口角。
    徐老太太向来最心疼小儿子,直数落徐有义,才一进院子正好听见她骂他无用,骂他教女无方,连带着徐怀信一家跟着吃苦头了。此时早有丫鬟扶着老太太坐了上位,徐家兄弟两个互相看不对眼一边站了一个,檀笙自然被请过去说话了,只徐良玉落后一步,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点点扫过。
    她的亲姐姐徐挽玉是最后一个进屋的,看见她显而易见的是喜出望外。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失礼。
    徐良玉挨个见了礼,最后到了姐姐面前:“阿姐,阿娘呢?”
    听见她问母亲了,徐有义一脸疲惫:“这些日子身子越发不好了,一会儿你去看她时候可要好生劝劝,让她安心养病,家里的事情有我呢!”
    徐老太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和檀笙说话:“可叫郎君看笑话了,我们家从前可不这样。”
    徐挽玉扯着妹妹的手,带她出去。
    青萝回到徐家就没影了,徐有义随后也跟了出来。
    他的妻子月华已经病了很久了,平时都在厢房养着,院子里的狗后来劲挣着链子一个劲的汪汪叫,赖三使命吆喝着,之前赖三旁边那个妇人恨恨过去打了两下狗,都消停了。
    徐挽玉姊妹走在前面,徐有义在后面追了上来:“良玉,良玉。”
    下了石阶,徐良玉停下了脚步。
    男人有些不自在,双手在背后搓了又搓,挽玉连忙先走了。
    徐良玉抬眼看着这个很明显有话要说的父亲大人,差点笑出来,约莫着从前少女的口气当即叫了他一声:“阿耶,有事吗?”
    徐有义嗯了声,顺着她的话总算能开口了:“檀三……嗯,就是他对你好吗?怎么样,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少女在他闪避的目光当中,看出了愧疚。
    她很快回道:“嗯,挺好的,你也看见了,他身体也还成。”
    徐有义听见她亲口说挺好的,才是松了口气:“因我应了檀家的婚事,你阿娘一直耿耿于怀,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从前大事小情都是你一手张罗,现下乱得很。”
    之前都是他妻子掌管里外,后来身体不好交到了徐良玉的手里。
    徐良玉出嫁之后,一直不太平。
    到了西厢房,听说女儿回来了,赵氏早坐起来了,徐有义就站在门口,屋里摆设极其简单,徐良玉叫了声阿娘,跪在了床前。她一进徐家就发现了,仅剩的几个丫鬟,两个伺候着老太太,一个伺候着徐怀信家里的,还有一个是赖三家的妇人,干点零活。自己亲娘亲姐身边,根本没有人了。
    此时青萝先一步来了,她就是被赵氏养大的,当然伤心,正扯着她的袖子哭。
    赵氏也红了眼睛,叫徐良玉快些起来。
    之前一直病着,青萝知道她心绪郁结,从不多说别的话,现在也实在太过凄凉,一等她起来,抱了徐良玉的腿就开始嚎,她这么一哭,徐挽玉也悲从心来,止不住的落泪。
    徐有义连忙上来劝着,只赵氏还和他生着气,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徐良玉都看在眼里,抿着唇一言不发。
    青萝让她做主,可她现在能做得了谁的主呢!
    坐下来说了会话,也无非都是闲话,原来不觉得有牵有挂,此时坐在原主的家里,看着原主的亲人受苦,心中竟也愤愤不平,又恼又怒,压着一股无名的邪火无处发泄。
    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此时也是忍着,只安抚了赵氏两句,便提起了檀笙的提议,赵氏让她放手去做,自然支持。徐有义什么都不懂,从来都听赵氏的,本来因为女儿的婚事,夫妻不和,此时更是连连附和,只求妻子多看他一眼。
    青萝见她们说起正事了,也不敢再哭。
    徐良玉坐了不到一个时辰,旺儿就寻了过来,说是要回了。
    檀笙身体受不住,心知肚明的事情,她连忙应下,抬身离开了厢房。
    徐老太太一肚子苦水也是才倒完,徐怀信不知檀家底细,自然仔细对待,檀笙让人叫了徐良玉出来,放下薄礼,连家宴都不叫准备,这就上车准备回返了。
    徐良玉本来是想留下青萝伺候赵氏的,不过也不知道檀笙又跟徐有义说了什么,不等她们上车,他就凶巴巴地叫了老太太身边的一个丫鬟去厢房伺候着了,她看在眼里,只得带着青萝上了马车。
    马车是特制的加宽了,檀笙的双轮车都放得下。
    他独自一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地方,抬眼瞥着对面的徐良玉,她趴在窗边,柔软的身子拧着姿势怪异,掀着窗帘不知看着哪里。少女呈现这个姿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显然一直是心不在焉。
    青萝偷眼瞧着他一直看着自家娘子,连忙扯了扯徐良玉的袖子。
    街上行人行走有序,来回走动也都是右侧通行,马车在城中行驶得不快,很稳。
    徐良玉察觉到自己的失神,连忙回身。
    一回眸,立即将檀笙的目光撞个正着,他今日精神是当真不错,看着她笑意吟吟。
    她心情不好,语气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笑什么?”
    檀笙笑意不改:“我还在想你说的那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说什么意思?一个负心人做错事了,回头给多少金子都不要他了的意思?”
    原本也就是敷衍他随口胡说解释给他的,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句话。
    她点头,嗯了一声:“是这个意思。”
    檀笙对她眨眼:“那你还说在你那没有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话,但是是换还不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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