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人的队伍跑近之后立刻将众人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将军,那人面容冷峻,看不到一丝笑意。他勒住缰绳,颇有礼数的一抱拳道:“来人可是清尘道长?”
    墨子谦不语,只是用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对方。
    那人似乎意料到对方会如此对待他,于是也不管墨子谦回不回答,继续又问道:“不知道长怀里的可是我家国师夫人?”
    这一句话如同在一锅沸腾的油里泼了一瓢水,那些本来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的仙门众人骤然惊呼出声,纷纷看向墨子谦怀里的那个人。
    墨子谦恨恨的咬着后槽牙,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来人继续说道:“我家国师说,夫人已经有十年未见他,必定思念不已,烦请夫人跟在我们马队身后跟我们去见国师,莫要掉队才好!”
    说完,男人冷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子谦眸子一冷,盯着男人的眼睛,将怀里的轻如羽毛的女人拥了拥,咬牙切齿的道:“你们是让她追着马队跑吗?十年不见,风北辞这羞辱人的本事倒是见长啊!请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我们不稀罕见他!”
    男人说完召出佩剑就要御剑飞走,胸口却被人轻轻的拽了一下,洛茜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我可以!”
    “这摆明了就是羞辱人!茜茜,你莫要怕他!我们回太一门便是。”墨子谦不由分说就要往剑上站。
    却见洛茜微微挣扎了一下,露出一张施了粉黛的脸,说道:“我想见他!”
    墨子谦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道:“他如此作践你,你还不死心吗?”
    “我想见他!”洛茜的语气依旧坚决。
    墨子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跟着马队走是吧?我们走就是了。”
    说完,他召回佩剑,居然抱着洛茜往前就走。
    一众仙门世家顿时惊呼出声,洛茜也急忙道:“我不过是一届女流,跟着也就跟着了,你堂堂太一门掌门,怎可如此。你把我放下和他们回去便是了。”
    “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人!”墨子谦皱眉轻声道:“你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我吃了些丹药,已经好多了!你莫要担心我!”洛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反倒是你,子谦,我欠你太多了。今生,怕是无以为报了!若是有来世,欠你的这份情谊,我必定奉还。”
    男人身体微微一颤,鼻子顿时一酸,他低声道:“我不想要你来世,我只想你今生活的好好的!”
    “你知道的,”洛茜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我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好好的!”
    这句话如同一万根箭直刺墨子谦的心,疼的他浑身一哆嗦,半晌,终于还是恋恋不舍的将她轻柔的放下。
    洛茜落地站稳,对着为首的将军道:“我体质虚弱,可能走得慢些,将军见谅。”
    男人居高临下的瞟了女人的兜帽一眼,发现根本看不清女人的样貌,他冷哼一声,打马便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完全没有要等洛茜的意思。
    洛茜却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她转过身,对着墨子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望君余生安好,珍重千万!”
    女人面容憔悴早已经比不得那青春少女,可是时隔多年之后再次看到她如此笑容,墨子谦居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插着腰站在药铺门口训斥伙计的明艳少女。
    他喉咙哽咽,双手死死攥拳,他明白,这一别,便是此生的永别!
    他从出生开始便知道人有轮回,有因果,一切生老病死皆是天命,怨不得,恨不得,所以即便他从小便失了父母,他也一直心意坦然,可是此刻,他看着那个对他笑的女子,突然很想不择手段的将她留在身边,哪怕是用禁术,哪怕背负天谴。
    他知道,自己年少时确实为洛茜动过心,可是自从两人再次重逢,他便以为自己对洛茜的是愧疚,是悔恨,他怀着这样的感情认知无怨无悔的照顾了她十年,这十年他小心呵护,却又礼让有加。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根本不是,他爱她!爱到可以为了她的快乐亲手将她送到别人手里,爱到他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
    一旁的夏宗主正要上前问话,却见墨子谦手臂一挥,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人群骤然又一次震惊,一个男人上前问道:“宗主,这是怎么回事啊?仙师呢?”
    夏宗主也是一头雾水,转了好几圈才勉强想通道:“仙师是高人,行事自然不是我等俗人能料到的。既然仙师已经离去,那我们也就都散去了吧!”
    众人听后虽然满心失望却也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不到的结界里男人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膝间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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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里的阳光虽然刺目依旧却并不灼人,洛茜轻松且缓慢的走在一条似乎看不到边的土路上,时不时伸手去挡那刺目的阳光。周围不时有玄甲营的战士骑着马跑过,似乎是在催促她前进,她却像是看不到一般,依旧用自己的速度往前走着。
    一名玄甲营副将走到带头的霍安身边道:“这个女人真是夫人吗?面黄肌瘦没有半点福相不说,居然脑子好像还有点毛病。”
    霍安皱眉看向不远处如悠闲散步一般的女人,道:“这是师父亲自嘱咐的,绝对没错!”
    而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后面的洛茜却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身边跑过的一匹马似乎皱眉在琢磨,霍安怕出岔子急忙策马到了她跟前问道:“夫人有事吗?”
    洛茜早已经体力不支,之前只是靠着一股毅力在撑着,此时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她眼前一片金星乱飞,索性直接在路边的一个稻草堆上坐下,仰头看着霍安,笑着道:“看来得麻烦将军去告知一声,我已经尽力了,若是他不愿来接我的话,便是来见一面也好。”
    说完,她变本加厉的直接斜躺在了稻草堆上,闭上了眼睛。
    霍安整个人僵在当地,他们早就听左护法说过,这个女人嫌贫爱富,奸诈狡猾,如今看来的确如此,想要攀附国师,却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霍安气的火冒叁丈,正要发怒叫醒女人,却见骑兵队里奔出一骑,直奔女人,到了近前那人飞身下马,急匆匆的去探洛茜的脉。
    那人一直都在队列当中,和众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并不起眼,霍安却在看清那人长相时猛地吸了口冷气。
    只见那刻意压低的帽檐下赫然是风北辞那如画的眉目。
    “师父!”霍安惊呼一声急忙下马。
    却见风北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男人粗鲁的一把拉起洛茜吼道:“灵脉尽断,油尽灯枯。洛茜!你不是在太一门享福吗?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
    洛茜勉强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的男人,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道:“阿辞,你不要吼我嘛!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真的很累……”
    女人越说声音越低,终于将头一垂,整个人往风北辞肩上一倒,彻底昏了过去。
    风北辞急忙将洛茜一把抱住,这一抱他心里又是一惊,怀里的女人不单骨瘦如柴,而且抱在怀里几乎没有任何重量,仿佛一根随时都会被吹飞的羽毛一般,他这时在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之前从不施粉黛的洛茜居然画着厚厚的脂粉,那看似正常的脸色居然都是女人画出来的。
    联系前因后果,只是随便一想便已经知道真相,风北辞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到底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了季子淮的话,认为洛茜已经好转,正在太一门里享福的?
    风北辞当初离开太一门之后便开始着手自建门派,想要闯出一片天下,而就在不久,他便遇到了“自行离开”的季子淮,两人本就是好友,如今更是相互帮衬,开始一同白手起家。
    转眼门派越做越大,他便动了去接洛茜的心思,谁知这时季子淮告诉他洛茜在太一门过的十分幸福,根本就是乐不思蜀,想到当初洛茜一声不响的打掉了孩子后来还跟着墨子谦去了太一门,风北辞顿时心底泛起了酸水。正逢当时他们刚刚接触到先皇,这机会可遇不可求,于是风北辞赌着一口气便没有去接洛茜。结果这一拖就是十年的光阴。
    如今看她这脉象若是没有墨子谦十年如一日的用灵力滋养当初的她怕是一年都熬不过去,再细想便能知道她身体之所以如此残破正是当年那魔胎所致,也就是说,这十年的时间里她不但没有过所谓的好日子,反而是因为自己在饱受疾病的煎熬和痛苦,而他居然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怨她,小心眼的想要整治她。他到底是有多混蛋啊!
    想到这些,风北辞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他轻轻的吻了吻女人的额头,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在怀里,不理周围众人诧异的眼光,大步往乾坤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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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疫情严重,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尽量宅在家里,不要出门,不要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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