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有病就得找太医,早点治好,免得这脑子不清醒,做出些错事来。”长公主看也没看雪琴奉上的新茶,言简意赅地说道,那双潋滟的凤眸凝着迫人的锋芒。
    长公主毕竟是追随着皇上打过江山的,平日里笑容满面倒是平易近人,一旦沉下脸来,属于公主的威严就迫的人呼吸困难。
    “臣妾不知道姑母在说什么?”太子妃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处隐隐发白。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也不喜欢我点破吧。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皇后,就算是当了皇后,也还是司徒家的媳妇,若是做了对不起司徒家的事情,我第一个收拾你,记住了么?”长公主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臣妾谢姑母教诲。”太子妃低着头,小声开口,目光落在长公主离去背影,却带了浓浓的怒气和怨恨。
    长公主接手了丧礼主持,次日大臣外命妇们又恢复了去甘泉宫守灵,只是,心里都在嘀咕,太子妃这病也太巧了,不过,能跪在这里的都是人精,只在面上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跪在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因为长公主的帮忙,周承毅和苏碧也能进宫见到司徒谨了,他们三人避到灵堂一个隐秘的角落,她就迫不及待开始问了起来。
    “阿谨,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甘泉宫怎么就不让人进去了?还有,你有没有事?”她脸上虽然看不出过多的表情,可眼眸深处跳动着隐藏不住的焦灼像是未燃尽的火花,还有越来越急促的语气,都代表着她的担心。
    011守灵风波9二更
    “姐姐,你一口气问怎么多我要怎么回答?”她的担忧奇迹般地抚平了他心里的创伤,他笑了笑,有些无奈的道:“那我一个个说,昨天甘泉宫死了几个宫人,因为要查案子所以关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啊,当然没事。”
    “那就好。”她也知道问了蠢问题,有些赧然地道,不过,随即又好气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人呢?”
    “这就要问问太子妃了。”他用指腹揉了揉额间,声音有些微冷。
    “到底怎么回事?”她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姐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不跟她说清楚,她心里反而会揣着事情不舒服,索性他也没想瞒他们,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
    “天,太子妃还真是……”周承毅憋了半晌,终于吐出一句:“巾帼不让须眉,我那表哥真是好魄力,枕边人是条毒蛇也睡得着。”
    “太子妃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好阿谨,你那天吃不下。”她想到这里后怕不已,若是阿谨有个万一,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那天也不知怎么的,看到粥就想吐,或许冥冥之中,皇爷爷在庇护我吧。”他说到这里,看着棺材停放的地方,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不行,这皇宫不能呆了,太子妃都敢直接下毒了,过几天她要是明火执仗带一群人来杀你,就算是武艺再好,双手难敌十拳,你可怎么办?”她越说越着急,心有余悸地看着他。
    “姐姐不用担心,我不会在皇宫呆很久的,总要呆到皇爷爷的丧事处理完,不过,同样的手段,第一次我是没有防备,第二次就别想得逞了,我可是你亲自教出来的,你要相信我虽然不聪明,可也没有那么笨。”他一贯无波的声音里带了微微的自嘲。
    “这和笨不笨有什么关系,听姐姐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上那么疼你,不会怪你的。”她急急道。
    “皇爷爷是不会怪我,可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我想做好。”他摇了摇头,熬得通红的眼睛里却带着沉甸甸的坚毅,看的她怔住了。
    “苏姐姐,老大已经说出口要守灵到丧事结束,如今改口,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他,让他以后怎么立足。”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周承毅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再说了,如今丧事由我娘亲主持,老大的安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说歹说,才把她说服了,只是,他也应下了,丧事结束,立马回河南,京城这个地方,水太深,太子妃的幺蛾子也太多,她算是怕了,一刻也不敢多呆。
    后面的三日丧事在长公主的主持下,总算是平平稳稳过去了,大行皇帝的棺材入了皇陵安葬,皇宫里的白幡也一一去除,换上了素淡的轻纱,虽然还是不敢穿红着绿,但是整个皇宫的气氛也不再那么沉闷了,大家又开始忙碌新皇登基的大典。
    012登基大典
    新皇登基的那天,苏碧和周承毅也跟在长公主身后进宫了。
    病了几日的太子妃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身水绿色的荷叶长裙,裙摆撒开处修满了大朵大朵的荷花,外面罩着洁白半透明的蚕丝软烟罗,乌黑的头发被高高盘成灵蛇髻,插着和田玉雕成的蝴蝶穿花簪子,耳朵上的珐琅梅花坠子轻轻晃动,妆容精致,娇艳如花,正接受几个命妇的恭维。
    见到他们进来,太子妃只是轻轻抬眼扫了扫,并未上前来打招呼,就算太子妃之前犯了大错,太子并没有公开出去,知道的也就只是几个自家人,而如今因为阿泽的缘故,太子妃今日也要被加封皇后,长公主心里也不待见,懒得上前祝贺,自己带了他们到属于她的位置上坐好。
    待得她跪坐在长公主身后,才有空抬眼偷偷打量,整个登基大殿已经来了不少人,空位渐渐被坐满,殿内也有众人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声,她看见阿谨从殿外走进来,一身青色锦袍,青丝飞扬,衣带飘飘,虽然因为守灵清减了几分,但精神还算不错,浑身上下散发着朗月般柔和的光华,这才放心了下来。
    不多时,就有礼部官员宣布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在主持继位大典的礼部官员抑扬顿挫的念祭文声中,太子和太子妃在正中,率领百官一起祭天神,祭日月星辰,祭社稷,祭三皇五帝,祭四方万物,祭先王,先祖。
    这一过程繁复而漫长,台上念祭文的官员声音传进耳朵里好像隔着水一般嗡嗡嗡的听不真切,她保持着额头触及手臂的姿势,若不是膝盖酸麻的厉害,几乎就要睡去。
    好不容易,等到祭祀完成,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重心不稳,磕到了周承毅的背上,惹来周承毅一声闷哼,还被长公主压低声音训斥了声不庄重,她感觉很对不起周承毅,不经意间,却触及他一闪而过的目光,似乎旁观了整个过程,还带了一缕不易觉察的笑意。
    接着就是登基的第二步,颁布皇帝的就位诏书。
    这份诏书是当初册立太子时候,先皇就已经写好了,封在御书房上面的牌匾上,等到先皇驾崩了,由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宗室一起取出来,共同鉴别了真伪,如今,由丞相当场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子司徒暄聪慧识体,仁德昭彰,上侍亲至孝,下待百姓体恤……今册封为太子,待吾百年之后,继承大运。愿尔知稼轩之艰难而顾重天下,夙夜整畏,协和万邦,上下人心齐,军民一体,匡扶社稷。”丞相严肃地上前,跪下慎重拜了,才捧起圣旨,打开,肃然念道。
    而才刚刚起身的他们,又得重新跪下。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会勤政爱民,不负父皇重托。”太子饱含了热泪,跪着听完圣旨,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接过丞相递过来的圣旨和象征着皇帝权利的玉玺。
    “微臣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交出圣旨,立马跪下行礼。
    于是,才起身的她又跟着跪了下去,在满殿的三呼万岁声中,跪的膝盖都疼了,而且为了不在仪式中出纰漏,今天早上他们连早饭都没有吃,水也只是意思得抿了一口润润嘴唇,现在饿得头昏脑花的她才明白,当初她说想跟着进来的时候,周承毅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好奇心害死猫,她上辈子虽然当过皇后,可当时皇上登基的时候,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婚约要避嫌,她也就只能呆在将军府备嫁,也只是听到去了的表哥说起登基大典是多么壮观严肃,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心痒难耐想要看看,结果膝盖好受伤。
    跟着长公主又一次起身,她跪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已经麻了的膝盖,只能苦笑加佩服,不愧是贵女中的贵女,长公主明明已经上了年岁,可是起身跪下的姿态却是那么行云流水,自成优雅。
    接下来就是册封大典了,新皇和快要成为皇后的太子妃,司徒谨,就连路都走不大稳的小阿泽都被宫女抱下去换衣服。
    等到太子妃换下那身绿裙子,穿上了属于皇后的朝服,由着两个女官搀扶着,目视着前方,仪态万千地朝着换上了龙袍的新皇走去。
    朱红色的凤袍上,用金线绣了百鸟朝凤的图案,一头乌黑的青丝被盘成了繁复的发髻,两边用金凤衔珠发簪固定,发髻后用金翟装饰,翟尾垂五行珍珠,共三百二十颗,每行另饰青金石,东珠等宝石,末端还缀有珊瑚,衬托的太子妃端庄的恍若神妃仙子。
    坐在角落的苏贵妃死死盯着太子妃身上华丽到极致的皇后装扮,目中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当初她给先皇做妾,先皇的发妻就已经病重,她满心以为凭着她的年轻靓丽,那个面容枯槁容颜不在的女人根本构不成她的威胁,可是,她熬啊熬,好不容易熬死了那个女人,熬啊熬,熬到她生下晔儿,熬到先皇夺得天下登基为帝,她却始终在贵妃位之上,一坐就是一辈子。
    先皇对那个病死的女人情深义重,还愧疚在她病重时候纳了她,待得那女的死了,又是写祭文又是主持丧礼封元后的,就把她扔在宫里自身自灭。得不到先皇的爱,她就盼着自己儿子能争气点,坐上了那个位置,她也能做太后,到时候尊荣更甚那个女人。
    可是,如今,那个女人的儿子登基了,她做太后的美梦碎了,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厉害,多年的贵妃生涯,她的宫里,珍宝无数,却因为宫规,永远戴不上面前这个新后头上的,属于皇后尊荣的凤钗后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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