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坊这段时间果然不太平,临检的警察、消防两天内来了五波,生意都被搅得没法做。
    第三天一早梁开收完账,直接开车去了奥山渔港。
    休渔期未过,渔港码头照例冷冷清清的,沿途几个仓库都关着门。梁开把车一直开到码头偏角落的一个仓库门口,下车后他径直往里走。
    这地方离码头最远,边上却有个小道可以从港区直接拐上外头的大马路,位置隐蔽又便于撤离,对于他们跑货的来说是个绝佳的据点。
    过仓库大铁门有人看守,见到梁开立刻给他开了铁栅栏。
    梁开第一次来,兜兜绕绕时,手里不停甩着车钥匙圈。
    沿路有几个小弟蹲着抽烟,见他来了纷纷将烟头摁灭,起身和他招呼,嘴里水哥水哥叫个不停。
    平时梁开和手底下人关系很不错,能混到一起,他很喜欢人家抬着他,所以一般都会搭理一句,最不济也会给个眼神。这会儿有心事,一声没回就这么过去了,搞得那几个小弟心里都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这一位生气了。
    梁开肃着脸就这么往里走,带着股邪风走到最里。
    最后一道门上了密码锁,他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门“噹”的一声打开了。
    他人进去,没等小弟们跟上就把门给反锁了。
    那群小弟们自觉留在门口把风。
    这道门进去后拐个弯就是个大间。
    里面和外面不一样,为了隔音,地上特意铺了层地毯。地毯上排列整齐地摆了好几张桌子,桌子上自然是他们所有交易用的电脑。连着这间屋子的还有间办公室,里头一张三人沙发,几把舒适的靠椅,以及一个长方的茶几,边上一排监视屏整齐定在墙上。
    这些东西把屋子塞的满满当当的,站人的地儿已经没剩多少。
    林竞尧和孙诚都在,梁开进去的时候林竞尧正在看数据表,孙诚坐他对面,可能闲着无聊,对着上方玩扔花生米的游戏,然后张着嘴接住。
    他们都是警觉性很高的人,又有监视器,早就知道进来的是谁了。
    梁开往门口一站,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林竞尧对梁开点了点头就算招呼了,回过头又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孙诚的嘴连着嚼了好几下花生米,这才问:“怎么了?脸臭的。”
    梁开这两天都在太古坊,抽不出身来这里,这是他第一次来,进来后他就在不停打量房间里的格局。这房间狭小,没有窗户,只有几个通风口,墙壁用的是防爆钢板,外头粘一层毛毡所以空气不怎么流通,还特别压抑。
    他原本就一肚子气,看到这环境,心情变得更暴躁,脸也更臭了。
    孙诚的话问了一遍没见他反应就又问了一次。
    梁开眼神收回,落在他那里直接骂:“操他妈,要不是冯青山搞的事,我们也不用那么窝囊。哪天别让我逮着,否则我真弄死他。”
    林竞尧放下手里的资料,看过去。
    梁开正在气头上,额头青筋突突,咬牙切齿。
    林竞尧问:“这两天太古坊怎么样?”
    梁开听林竞尧提起太古坊更来气了,说:“妈了个逼的,忙死我了。哥你不知道就两天,警察和消防队轮流来查,生意都他妈不要做了。客人怨声连天,这还怎么玩?”
    “怎么来那么多次?查什么啊?”孙诚抢问。
    梁开几乎是将自己砸进沙发座里的,坐下后给自己点了支烟,才说:“我他妈也想知道怎么来那么勤。”
    他吐了口烟圈出来,半阖着眼和林竞尧对视。
    林竞尧也看着他,不过林竞尧的表情却很平静。
    半晌之后,梁开的那双眼弯了,笑得又邪又得意,“哥,你真是牛逼,竟然猜中了,冯青山那狗养的还就只会玩些下三滥的。”
    林竞尧仍没说话,梁开继续:“幸好我们撤得快,那狗崽子也不知道往局子里塞了多少钱,缉毒的扫黄的全来了,还不只是北城这边的。不过我们有准备,我这几天已经按着你说的,让门口保安加强安检了。”
    林竞尧原本双腿交叠,梁开说完,他换了个坐姿,变为双手抱胸两条腿直挺挺伸着。他默了几秒对梁开说:“场子里还是要看得紧一些,接下去就是玩栽赃,很有可能会有人带着货在太古坊活动,你让保安检查的再严格些。”
    梁开点头。
    孙诚说:“我去弄几个检测器。”
    说完他惊觉自己失言,眼神紧张地瞟向林竞尧。
    林竞尧睨了他一眼。
    孙诚心里一咯噔,心虚,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就这么办吧。”林竞尧却说。
    孙诚抬眼看过去。
    林竞尧继续:“你想办法弄些专业的检测器来,给梁开。”
    他又看向梁开:“知道之后怎么做了吗?”
    梁开跟了林竞尧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脸上笑得更邪了。
    他从烟盒里撕了片铝箔纸下来,将原本衔在嘴角的烟头搁在上面,没一会儿那张铝箔纸就烧了起来。
    林竞尧抿着唇一笑。孙诚却不懂到底什么寓意,问:“什么意思啊?”
    梁开有点嫌弃他,一手甩了甩快燃尽的纸,一手在他背后重重一拍,嘟囔:“引火自焚”。
    他吐了烟头,说:“蠢死了,哥的意思是让这条狗引火自焚懂不懂?”
    这几天都拍榕城的民间特色,拍摄工作安排的满,童佳刻意没想着林伟,也没和梁开联系,她还没想好之后要怎么处理她和林伟的事。
    池茜茜倒是天天都来剧组报到。
    大概是好多年没见到池茜茜那么开心过,也好多年没见到池茜茜对一件事那么感兴趣,池岳东竟然答应了池茜茜来剧组帮忙的要求。
    池茜茜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当起了童佳这一组的向导,童佳也在和她交流了几次后,根据她的推荐对脚本做了些修改。甚至有些镜头,还让池茜茜尝试着入镜。
    有了这个“小灵通”,童佳和戴晓天这几天的拍摄进度都很快,算一下差不多五天时间就能全拍完了。
    第五天其实是补镜头,午餐后童佳在酒店等池茜茜到来。以往一秒不差的人,这天却迟到了二十多分钟。
    池茜茜来的时候小脸上简直愁云满布。童佳过去问她:“阿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要跟着我们了。”
    池茜茜摇摇头,“佳佳姐,我要去的。我没不舒服。”
    “那是怎么回事,你看看你——”童佳把她拉到镜子前,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脸蛋戳了戳,“小嘴都可以挂雨伞了。来,告诉姐姐,是谁惹我们阿喜了?”
    池茜茜犹豫了一下,突然转身拽着童佳。她有些欲言又止,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整个人又急又慌。
    童佳被她拽着有些疼,又轻声唤了她一下:“阿喜,有什么事你告诉姐姐啊。”
    池茜茜这才看回童佳,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姐姐,刚才出门的时候阿喜和爸爸吵架了,他对阿喜说要给阿喜找个老公嫁掉。”
    原来是女大不中留,爸爸急着嫁闺女。
    童佳手从她手里巧妙挣开,又回握起她的手安慰道:“阿喜,嫁人是值得开心的事啊,为什么要和你爸爸吵架呢?”
    “可是,嫁人不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阿喜只喜欢梁开,但是爸爸不会同意的。”
    “那你爸爸有没有和你说要给你找的那位老公是谁?”
    池茜茜拼命摇头,似乎这事越想越伤心,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童佳晃了晃她的手,又拿拇指扫了她欲滴未滴的泪。
    “别哭了,说不准你爸爸只是随口说一句的,你还那么小,你爸爸那么宠你怎么舍得把你嫁出去。”
    童佳的话挺有道理,也挺能安抚人,池茜茜脸色开始好转,一双含水的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童佳。
    可不过三秒,她又开始悲戚起来,“不会的,爸爸没有开玩笑,他说过两天要把人请来家里吃饭。”
    她突然捏紧童佳的手,问:“姐姐,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喜欢到想嫁的人?”
    童佳突然一愣,池茜茜自顾自继续:“如果不是嫁给那个人,你是不是也不想嫁给别人?”
    童佳心里隐隐有些抽痛,她当然也有那个人,深入骨髓,难以剔除。
    她微微点头。
    池茜茜似乎找到了同党,又兴奋又高兴,对着童佳说:“所以,姐姐,那天你也来我家吧,你和爸爸说,说我不想嫁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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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男二出场,男主你就等着吧,亚洲醋王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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