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斯人已逝
霍艳秋和乔轩站在原地当场石化，风中凌乱地看着他们。
可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霍艳秋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心脏也莫名其妙地咚咚乱响，像是下一刻就要蹦出她的胸腔，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她扭头看了身旁的乔轩一眼，乔轩高高的个子抱着双臂，表情有些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贾靖和李烨霖，眼圈似乎红了。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赶紧别开了脸，望向走廊那头。
她怔愣片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了乔轩的手。
乔轩触电般地抖了一下，下一秒就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握得紧紧的。
温暖干燥的掌心，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竟让她一下子回忆起儿时与乔轩的美好时光。
明媚的阳光，淡淡的白云，呼呼作响的山风、波光点点的大明河，麒麟街一望无尽的音像店，还有学校操场挥汗如雨的八百米跑道，运动会领奖台上他望着她的笑脸。
这一瞬，她的心忽然跳得厉害，那些闪着光的过往，原来早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怎能割舍？又怎能割舍得下？
她抬眸再次朝乔轩看去时，乔轩也正看着她。
一向神经大条的男孩此时的表情异常认真，深棕色的眼眸里，是浓得怎么也化解不开的忧郁。
她情不自禁地也攥紧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隔壁病房的门开了。
美女护士推着搁满瓶瓶罐罐的小推车走出来，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紧接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子步履蹒跚地迈出门，他低垂着脑袋，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到了前面的窗口时突然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李烨霖把贾靖额前的碎发掖到耳朵后面，低声道，“进去吧？”
贾靖看着蹲在地上画圈圈的那个男子，好奇问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尿毒症。”李烨霖缓缓道。
“尿毒症？”不是精神疾病？尿毒症会蹲在地上画圈圈？她疑惑地看着李烨霖。
李烨霖勉强露出一丝笑，但很快消失了，“别操心别人的事了，我抱你进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霍艳秋好像突然找回了声音似的，大嗓门地附和道，“靖靖，李烨霖这话说得对，你现在什么都别想，踏踏实实先把病治好再说，刚才我说的那事，你就当我没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她松开乔轩的手，抢到前面打开了病房的门，笑着感慨道，“还是屋里暖和啊，快进来。”
贾靖被李烨霖打横抱在怀里，感觉有些难为情，但她浑身无力，胸口肋骨的伤也没完全愈合，活动受限，只好把脸埋在了李烨霖的胸前。
他的心跳稳健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服清晰地敲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感到莫名安心。
乔轩反常地沉默，他合上门后，便去了靠近窗户的沙发坐了下来，只是望着霍艳秋，再也没出声。
倒是霍艳秋一直说个不停，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小麻雀，眉飞色舞。
她舒服地依偎着李烨霖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鼻间全是李烨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真好闻，她不觉弯起了唇角。
霍艳秋再也没提陈珞瑜，只挑逗乐的话题聊，她也应景地有一搭无一搭地和霍艳秋开着玩笑。
“靖靖，你是没机会下楼，今天住院部大楼外面全是警察，特警都出动了，好大的阵仗啊，现在楼下门口还有特警把守呢。”
“为什么啊？反恐啊？是基地组织还是isis啊？那不是****的宠儿吗？怎么跑咱们中国来了？”她懒洋洋地笑道。
霍艳秋哈哈大笑。
喝了一口乔轩递给她的苏打水，她歪头想了想，又笑道，“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是反恐。我看到楼下停了十几辆凯迪拉克，一水儿的黑色进口车，高大上啊，养眼极了，看着就像是黑社会的车队，就是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来的。”
贾靖不以为意，淡淡地笑了笑，“什么黑社会啊，黑社会敢把车开到特警眼皮子底下？”
“怎么不能？警匪一家亲，这话你没听过吗？现在的黑社会跟警察都有一腿，不然不好混啊，你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警察里越是官大的，越是有可能跟黑社会老大关系密切，背后还称兄道弟，亲着呢……”
霍艳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突然想起，李烨霖的三叔就是刑警！还是个头头！
她警惕地瞥了眼李烨霖，李烨霖一脸平静，目光始终没离开贾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她轻叹了一声，接着想起什么似的又雀跃起来，“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楼下卫生间，我听见两个护士聊天，她们说今儿上午这栋楼里发生过枪战，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们的同事，也是护士，以前还去家里玩过，没想到居然是个杀手，她们像是吓坏了，商量着准备辞职呢。”
说完，她蹭地站了起来，急道，“靖靖，要不你转院吧，这家医院也太不安全了。”
“不转。”
李烨霖生硬地甩出两个字，把贾靖搂得更紧了。
贾靖敏感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坐直了身子，温言道，“艳秋，你别急，楼下不是还有特警吗？不会有危险的。转院也挺麻烦的，而且我这病……还是先不转院了，我已经习惯这里了。”
乔轩忽然说道，“艳秋，就听贾靖的，别转院了。”
霍艳秋的心咯噔一下，马上明白乔轩的言外之意，哽咽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坐回到了沙发上，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起了笑，“也行，反正楼下就是特警，就算恐怖分子来了也不怕。再说，海市最好的医院就是这儿了，去哪儿也不如待在这儿。”
贾靖久久地凝视着霍艳秋，神色不变，最后也淡淡一笑，“艳秋，今晚留下来陪我吧，咱们好久都没在一起好好聊聊天了，可惜我这儿没酒，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霍艳秋眼眶发热，她啪地一拍沙发扶手，嚷道，“不就是酒吗？小意思！”说着，她转头看着那头的乔轩，“乔轩，麻烦你帮我买两瓶拉菲回来，要82年的。”
话音一落，房间静得让人透不过气。
所有人同时想起了祥子酒吧，想起了豪放不羁的欧阳岚清，想起了平安夜那晚璀璨的烟花。
如今，斯人已逝。
可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霍艳秋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心脏也莫名其妙地咚咚乱响，像是下一刻就要蹦出她的胸腔，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她扭头看了身旁的乔轩一眼，乔轩高高的个子抱着双臂，表情有些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贾靖和李烨霖，眼圈似乎红了。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赶紧别开了脸，望向走廊那头。
她怔愣片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了乔轩的手。
乔轩触电般地抖了一下，下一秒就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握得紧紧的。
温暖干燥的掌心，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竟让她一下子回忆起儿时与乔轩的美好时光。
明媚的阳光，淡淡的白云，呼呼作响的山风、波光点点的大明河，麒麟街一望无尽的音像店，还有学校操场挥汗如雨的八百米跑道，运动会领奖台上他望着她的笑脸。
这一瞬，她的心忽然跳得厉害，那些闪着光的过往，原来早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怎能割舍？又怎能割舍得下？
她抬眸再次朝乔轩看去时，乔轩也正看着她。
一向神经大条的男孩此时的表情异常认真，深棕色的眼眸里，是浓得怎么也化解不开的忧郁。
她情不自禁地也攥紧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隔壁病房的门开了。
美女护士推着搁满瓶瓶罐罐的小推车走出来，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紧接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子步履蹒跚地迈出门，他低垂着脑袋，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到了前面的窗口时突然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李烨霖把贾靖额前的碎发掖到耳朵后面，低声道，“进去吧？”
贾靖看着蹲在地上画圈圈的那个男子，好奇问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尿毒症。”李烨霖缓缓道。
“尿毒症？”不是精神疾病？尿毒症会蹲在地上画圈圈？她疑惑地看着李烨霖。
李烨霖勉强露出一丝笑，但很快消失了，“别操心别人的事了，我抱你进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霍艳秋好像突然找回了声音似的，大嗓门地附和道，“靖靖，李烨霖这话说得对，你现在什么都别想，踏踏实实先把病治好再说，刚才我说的那事，你就当我没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她松开乔轩的手，抢到前面打开了病房的门，笑着感慨道，“还是屋里暖和啊，快进来。”
贾靖被李烨霖打横抱在怀里，感觉有些难为情，但她浑身无力，胸口肋骨的伤也没完全愈合，活动受限，只好把脸埋在了李烨霖的胸前。
他的心跳稳健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服清晰地敲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感到莫名安心。
乔轩反常地沉默，他合上门后，便去了靠近窗户的沙发坐了下来，只是望着霍艳秋，再也没出声。
倒是霍艳秋一直说个不停，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小麻雀，眉飞色舞。
她舒服地依偎着李烨霖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鼻间全是李烨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真好闻，她不觉弯起了唇角。
霍艳秋再也没提陈珞瑜，只挑逗乐的话题聊，她也应景地有一搭无一搭地和霍艳秋开着玩笑。
“靖靖，你是没机会下楼，今天住院部大楼外面全是警察，特警都出动了，好大的阵仗啊，现在楼下门口还有特警把守呢。”
“为什么啊？反恐啊？是基地组织还是isis啊？那不是****的宠儿吗？怎么跑咱们中国来了？”她懒洋洋地笑道。
霍艳秋哈哈大笑。
喝了一口乔轩递给她的苏打水，她歪头想了想，又笑道，“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是反恐。我看到楼下停了十几辆凯迪拉克，一水儿的黑色进口车，高大上啊，养眼极了，看着就像是黑社会的车队，就是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来的。”
贾靖不以为意，淡淡地笑了笑，“什么黑社会啊，黑社会敢把车开到特警眼皮子底下？”
“怎么不能？警匪一家亲，这话你没听过吗？现在的黑社会跟警察都有一腿，不然不好混啊，你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警察里越是官大的，越是有可能跟黑社会老大关系密切，背后还称兄道弟，亲着呢……”
霍艳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突然想起，李烨霖的三叔就是刑警！还是个头头！
她警惕地瞥了眼李烨霖，李烨霖一脸平静，目光始终没离开贾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
她轻叹了一声，接着想起什么似的又雀跃起来，“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楼下卫生间，我听见两个护士聊天，她们说今儿上午这栋楼里发生过枪战，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们的同事，也是护士，以前还去家里玩过，没想到居然是个杀手，她们像是吓坏了，商量着准备辞职呢。”
说完，她蹭地站了起来，急道，“靖靖，要不你转院吧，这家医院也太不安全了。”
“不转。”
李烨霖生硬地甩出两个字，把贾靖搂得更紧了。
贾靖敏感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坐直了身子，温言道，“艳秋，你别急，楼下不是还有特警吗？不会有危险的。转院也挺麻烦的，而且我这病……还是先不转院了，我已经习惯这里了。”
乔轩忽然说道，“艳秋，就听贾靖的，别转院了。”
霍艳秋的心咯噔一下，马上明白乔轩的言外之意，哽咽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坐回到了沙发上，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起了笑，“也行，反正楼下就是特警，就算恐怖分子来了也不怕。再说，海市最好的医院就是这儿了，去哪儿也不如待在这儿。”
贾靖久久地凝视着霍艳秋，神色不变，最后也淡淡一笑，“艳秋，今晚留下来陪我吧，咱们好久都没在一起好好聊聊天了，可惜我这儿没酒，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霍艳秋眼眶发热，她啪地一拍沙发扶手，嚷道，“不就是酒吗？小意思！”说着，她转头看着那头的乔轩，“乔轩，麻烦你帮我买两瓶拉菲回来，要82年的。”
话音一落，房间静得让人透不过气。
所有人同时想起了祥子酒吧，想起了豪放不羁的欧阳岚清，想起了平安夜那晚璀璨的烟花。
如今，斯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