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队列前,南狼俘虏在一刀又一刀宛若凌迟般的刀砍下丧生,脱离队列的百人尽数完成了何英交代的任务,保住了身家性命。
    然,百人中仅有四人一刀毙命南狼俘虏,其他人都是不忍下刀,但砍到最后,剩余的六个南狼俘虏几乎成了肉酱,模样惨不忍睹,也让后面的几人吓的都尿了裤子。
    先前大军突袭南狼土寨是在凌晨,砍杀时天地一片灰暗,看的并不真切。然此刻砍杀,晨光熹微,天地大亮,在南狼俘虏的一声声痛苦嚎叫声中,哪怕是先前砍杀人头最多的士兵,仍旧不免惊惧万分。
    李巴山听到最后已经闭上了眼睛,脸皮不断抽搐的他,很想上前一刀了结俘虏的痛苦,可他没有那个勇气,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待所有人都归入队列后,何英这才命人将地上的烂肉尸体拖走,看着身前的众人一番安慰:“很好!尔等勇武血气,正是我何英需要的兄弟!实不相瞒,这一次我之所以来这穷乡僻壤之地,有两个任务,一个任务就是组建我的亲军,带入京都去我伯父何进帐下听调,成为我何家的私兵!而你们,将是我何英的仰仗,所以我对你们将会极为苛刻,希望诸位在大好前途面前,不要耽误了才是!……”
    他这话极富渲染和魅力,三言两语之间,竟听的前锋营众士兵隐有热血沸腾,登时忘记了方才冰冷的一幕。
    饶是李巴山也同样是一震,不过他心中更多的还是疑惑。
    “挑选亲兵?这怎么可能?何进为京兆尹,乃是皇亲国戚,又有何太后为仰仗,何家子弟若要亲兵的话,只要动一动嘴皮子,八方军营的精锐尽可挑选,何必非得来这里涉险,取这一支乌合之众?没有道理的啊!”
    李巴山觉得事情或许并不是何英说的那个样子,他想了一番,并未想明白什么,反倒是越想越是觉得可疑,到了最后他也断了这一个疑惑,暗暗低语:“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能够为李家庄的父老报仇,这一趟也就值了!若是真能进入何进的军队,或许……”
    他这转念一想,又想到了更长远的事情,这让他隐隐有些激动。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出生时,便携带着自己的记忆,对于这一世的历史也算的上是了解,知道不多久将有一场席卷天下的乱事。
    故而,这些年来,他极尽所能,展现才华,谋得了巴郡郡守的青睐,进入祁山兵营深造,只为在这一场战乱中能够成为一代名将,横刀立马开疆扩土,保亲族荣华富贵,一生平安。
    然那一场乱事还未到来,生养了他十八年的李家庄却遭逢杀劫,让他不得不抛弃了这么多年的谋划,直奔南狼而来。
    他本以为机会已经断绝,没想到眼前又有机缘,倒是让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杂乱的心思,让李巴山隐隐热血沸腾,脑袋里面念头不断,倒是没有听到何英下面说的话。
    一张大饼画下之后,何英开始安排起了各营事宜,敲定了巡守轮值等各种事情之后,这才带着人匆匆离去。
    哗啦!
    在何英离去后,阵列中的众士兵沸腾了起来,各营将官更是借着士兵的这一股劲头,带着手下人等打扫土寨,清理尸首,布置住所营地和巡哨等繁杂的事物。
    待这一切进行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晚了前锋军一步来到土寨的辎重营已经做好了饭菜,适时将饭菜分发到了各营将士的手中。
    在土寨的一座竹楼内,李巴山捧着一碗肉菜汤,拿着一块干饼大口的吃着,喝汤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如雷声滚滚。
    “伍长,您说何英将军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咱们都成了他的亲兵,那岂不是成了皇城兵将,乡镇的里正见了咱们,也要喊一声爷爷吧?”
    一个名叫张二狗的士兵抬头看了过来,咧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笑呵呵的问着。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李巴山。
    他们大都是庄稼汉,有着一膀子的气力,虽世代为农,但也向往着能够过衣食无忧,扬眉吐气的生活。
    李巴山扭头看了眼其他人,也不想打消了众人的积极性,将口中的汤水咽下:“若真能成了何将军的亲兵,岂止是乡镇的里正怕你,就连这州府的官差衙役见了你也会礼让三分!何家可是当皇亲国戚,你们说做他们的私兵又岂会没有好日子!只是……”
    只是,他就怕何英有其他的目的,故意在这里笼络人心,将他们都给卖了。
    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反正他也对成为何英的亲兵没有多少的想法。
    房中的其他人闻声纷纷大喜,有的士兵激动的傻笑了起来,还有人已经开始幻想上自己过上荣华富贵后的生活了。
    一时间,小楼内笑声一片。
    吱呀!
    不多时,正待李巴山吃完饭时,门外走来了一人。
    “李将……李伍长,你是否有空?”
    和尚站在门前,脸色略显苍白的看着李巴山,欲言又止的说着。
    李巴山诧异的看了眼和尚,赶忙起身迎了过来:“有事就说,咱们都是兄弟,不用见外!”
    看着和尚的样子,李巴山暗暗叹息,想必他还在纠结着何英让杀俘表忠心的事情吧!
    “那到外面走走吧!”
    和尚眼中泛起了一抹激动的泪花,他点了点头,仍旧是低落的说着。
    两人离开竹楼,来到了竹楼后面的一处水井前停了下来。
    前锋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事,又整顿了一晌午的土寨,倒是没有其他的军务,各营的人大多在营地中睡觉聊天,除却巡守的巡哨外,土寨中倒是极少见人出来走动。
    “李伍长,你说咱们来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
    和尚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水井的井壁,低头看着身下的草地,迷茫的问道。
    李巴山一叹,和他想的一样,和尚还在为方才的事情感到困扰:“自然是剿灭南狼来了!说实话,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要为李家庄的老少爷们们报仇!”
    “可南狼的百姓并无罪过,我们这般的滥杀无辜,和南狼士兵的野蛮凶残又有何区别!……我是饿的实在没有了办法才来从军的,本想着只杀贼人,却不料这双手竟也沾染了罪孽!我愧对师父的教诲,也枉做了三年的沙门方士……”
    和尚语无伦次的说着,话还未说完,他已经哭了起来。
    他是彭城浮屠寺出来的苦行僧,本来是跟着师父一同进入巴蜀传教的,却不料和尚的师父在进入汉中时被五斗米道的人给杀了。
    和尚一怒之下给他师父报了仇,也因此被五斗米道的人追杀。
    他一路狂逃,来到了巴郡郭山子县,因为饥饿的原因,这才加入了讨伐南狼的军伍之中。
    杀恶贼已经是他的极限,但杀普通人却打破了他的底线。
    “哎!”
    李巴山一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尚。
    虽然他也杀了两个人,但他心里面对这样的屠杀还是十分抵触的。
    可在生死的问题上,他没能逃过心中的懦弱和自私,而是心安理得的用军令等各种借口,将自己的罪恶遮掩了过去。
    哒!哒!哒!
    正待他要开口安慰和尚的时候,在土寨中响起了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抬头之间,只见十几骑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嗯?是何英的亲卫?”
    李巴山心头一动,也顾不得和尚,赶忙一步跑出。
    这些骑兵并非是前锋军的人,而是何英带来的亲卫。这些人除却担当保护何英的任务之外,还负责情报传递,刺探敌情等任务,这一次能够如此顺利的突袭南狼土寨,便是来源于何英亲卫的情报。
    不过,李巴山见到的人不多。
    此刻他见有骑兵在土寨中奔驰,登时就想到了何英的亲卫。
    待他来到竹楼前的空地上时,骑兵小队已经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座三层竹楼前。
    何英带着飞雀正迎着骑兵小队走去,颇为热情的对着其中一人拱手执礼,看样子颇为尊敬对方。
    “老山羊?”
    李巴山眉头皱起,待他看清那骑兵的模样时,不由一震,目中露出了一抹震惊。
    那人和老山羊一模一样,只不过此刻的老山羊却穿着一身的甲胄,看起来倒也有几分的威严,气势和之前大有不同。
    只是令李巴山年更为诧异的是,这些何英为何会向这些亲卫打扮的骑兵执礼,难道这些人并不是何英的亲卫?
    那他们又是谁?
    眼前的一幕,让李巴山心头略有凝重。
    “不!那个人不是老山羊,他后面的那个才是!”
    这时,紧跟着李巴山跑出来的和尚也扭头看了过去,他先是一震,接着失声说道。
    只见前方何英面前有两个老山羊,正和何英说话的那个老山羊气势非凡,举止尊贵。而跟在后面的那个老山羊则是满脸蜡黄,精神萎顿,眼神里面还透着一抹惧意。
    听和尚这么一说,李巴山当即移动视线,他这一看登时大惊:“怎么有两个老山羊?难不成这老东西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在李巴山领军时,老山羊是以退伍士兵的身份加入的前锋军,因为有从军的经验,故而李巴山认命老山羊担任百夫长一职。
    在昨日老山羊消失后,李巴山以为老山羊定是逃了,却没想到他竟另有奇遇。
    “他若有这么厉害的双胞胎兄弟,又怎会加入到前锋军中来!想必他是在逃跑的路上,被人给截住了,因为相貌相似,这才被那人带在了身边吧!”
    和尚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的皱起,猜测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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