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后?凉月嗤笑一声,看着四熹公公,指着床上的人道:“公公要我与谁为后?他么?他现在还敢躺在这里不声不响,我又为什么要做他的后?难不成要我自己替他写了圣旨,自己封自己为后?”
    大殿里一时安静,四熹公公朝凉月重重地叩了两个头,随即站起来,抬头看着乾元宫主殿上面的牌匾。上书“厚德载物”,悬挂于主殿与内室之间的隔断处。
    “烦请娘娘,往那匾额之后一看。”四熹正了颜色,躬身道。
    凉月一愣,抬头看向那牌匾,也不知道四熹公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了一会儿,也便飞身而起,拉住房梁,往那牌匾后看去。
    里面有两个红木的盒子。凉月挑眉,伸手将它们拿出来,又重新落了地。
    “这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么?”凉月晃了晃手里的盒子,看着四熹道。
    芍药和四熹都重新跪了下去,大殿里的人也是看着那红木盒子说不出话。藏在匾额后面的盒子,里面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娘娘,这两个盒子里,有两道旨意,一道是太后娘娘的遗旨,一道是皇上的圣旨。”四熹低头道:“太后娘娘的遗旨,芍药姑姑知其内容,而皇上的圣旨,是老奴看着他亲笔写的。”
    凉月愣住了,手里的盒子突然一沉,下意识地便想往旁边放。
    “娘娘!”芍药姑姑皱眉,跪着行至凉月面前,捧过她手里那个雕着凤形纹路的盒子,正色道:“请娘娘接太后遗旨。”
    太后?凉月呆呆地看着芍药手里的盒子,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悲戚。可是,她与太后是什么关系?连面也没有见过,这里又是什么旨意?
    独孤臣走过来,按着凉月的肩膀道:“接旨吧,凉月。这两个人都不会害你,相反,都是会尽力对你好的人,所以不用多想。”
    凉月皱眉,芍药姑姑已经打开了那红木盒子,拿出锦绣的长卷,双目似悲伤又似坚决万分,跪着念道:
    “哀家时日无多,回想往日,总觉戚戚。帝已长成,有坐拥江山之才,哀家欣慰,不负先皇厚望。后宫佳丽渐多,入哀家之心者,唯墨氏凉月一人,其聪慧果断,堪当一国之母。若一朝后位空悬,尔等自可拥立之。哀家于九泉之下,也自当庇佑我天启江山,千秋万代。”
    凉月静静地站着,看着芍药念着念着落了泪,也知道那太后必然是极得她心之人。遗旨里的内容有一个太后的责任,更有对墨凉月的期许。封寻告诉过她墨凉月这名字的来历,所以她也便知道这遗旨是为她而写。
    可是封寻他,没有告诉她太后与她之间的事情。
    芍药念完,慢慢合上遗旨,双手捧着奉于头顶,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凉月一眼。
    四熹公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跪着过去捧过凉月手中的另一个盒子,看着她道:“这道圣旨,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写下的。只是老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写下了,又偏不用,只藏在那匾额之后,神情莫测。”
    很久以前?凉月看着四熹,问了一句:“很久以前是什么时候?”
    四熹垂了眼睛,恭声道:“是您初闻有孕的时候,陛下便写下了这道旨意。但是,他却还是只封了您贵妃,而将它藏在了匾额后。”
    言罢,打开盒子,同芍药一样,是跪着展开圣旨念的。
    从来宣旨,都是颂旨之人站,接旨之人跪。然而今日,后宫里最德高望重的两位首领宫人,双双给凉月跪下念旨。因为他们知道,凉月不眷恋这皇宫,荣华对她来说不是恩赐,是束缚。想让她接旨,凭的也不过是她心里对帝王还有一丝感情,也许对太后也还有一丝怀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墨氏凉月,谦恭淑德,屡立良功。如今更有皇嗣,为我天启江山添福增子。朕叩仰先帝之德,瞻望太后之慧,以为其堪受皇后之位,母仪天下。故决授其凤印,与其坤宁宫,以皇后之名,伴朕左右。望其德馨不变,品行服众。钦此。”
    四熹念完,照样将圣旨裹好,双手举于头上。
    “请娘娘接旨。”
    大殿里的其他人都跪着,只有凉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芍药和四熹手里的两份圣旨,她愣了很久也没有伸出手去。
    “娘娘。”芍药哽咽地唤了她一声,眼里满满的都是恳求:“请娘娘念在太后薨逝还不忘为娘娘着想的份上,接了这旨意。”
    四熹亦是目光坚决地看着凉月。
    两道圣旨,一道纹龙,一道绣凤,竟全部是要她坐上后位。凉月回头看了床上趴着的那人一眼,抿唇道:“圣旨…有误吧,我不曾有过孩子。”
    夏清风站在门口,闻言便走了进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可以用诺儿那孩子顶替一下罢。”
    诺儿,自然是被凉月视为是弃婴,其实却是真真正正的皇室血脉的小少爷。但是,只有封寻和夏清风知情,凉月自己也不知,更没有来得及同众人解释。
    “我…”凉月皱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想了想,道:“我做这皇后,只到他醒来为止可好?”
    没听说过皇后还可以挑时间段来做的。独孤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同六王爷一起站起来,走过去将两道旨意放在凉月的手里,扶起芍药和四熹,笑道:
    “别管其他的了,先接了旨意就好。按照太后和皇上的意思,现在后位空悬,凉月只用抱着孩子从皇宫正门进来,那便是皇后。”
    四熹和芍药点头,看向凉月。那主儿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抿唇道:“我知道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凉月又要扮皇上,又要做皇后,这个挑战是不是大了一点儿?”轩辕冲雨站在一旁,小声开口道。
    独孤臣这才想起来,挠头道:“是啊,忘记了这茬。凉月要扮陛下,又要自己进来做皇后,这可怎么好?”
    夏清风沉默一会儿,看向六王爷道:“凉月既然要进宫,那么皇上的角色就要暂时靠其他人了。你们身上没有人有帝王那种冷意,装也装不像,近看容易穿帮。可是当天若是迎后,帝王高兴一些是理所应当的,应该也可以瞒过去。”
    轩辕冲雨点头:“那谁去扮?”
    众人的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
    同为皇子,轩辕冲雨和轩辕子离好歹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气质相去太远,需要好生伪装罢了。以前青玦白钰也经常做帝王的替身,掩饰帝王在宫里的行踪。可是那都是远远地让人看着就好,且有四熹帮忙掩护。如今这可是要让人细看的,万万不能马虎。
    “好吧,本王知道了。”轩辕冲雨叹息一声,认命地朝独孤臣走去:“来吧。”
    现在午时未到,若是即刻颁旨,然后凉月进宫,估计今天之内就可以完成让她登上后位的程序,往后皇后娘娘大手一挥往乾元宫一住,执掌六宫,压住嫔妃心里的幺蛾子,也就太平了。
    四熹终于放心地笑了,与芍药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的神色都相同。
    主子的心愿完成了。
    …
    喜娘带着小不点儿来到国都,正与丞相府门口的管家大眼瞪小眼。襁褓里的小不点儿难得地没有哀嚎,只帮自己的奶娘瞪着那满脸疑惑的管家,千里迢迢来了这里,居然敢不认他们!
    只是,他的眼睛太小了,圆溜溜的像黑珍珠,不禁没有震慑人的作用,相反,倒是逗乐了那管家。
    “好吧,我去通传一声,你们在门房这里等着。”管家松了口,飞快地往后院而去。喜娘战战兢兢地抱着小不点儿进去,看着里面华丽万分的布局,自己也不敢迈步子了。
    “乖乖,国都就是国都,瞧这些房子,也太好看了。”喜娘嘟囔了一句,怀里的小不点儿似乎是刚才瞪累了,只闭着眼睛吐了几个泡泡。
    墨致远听闻外面有妇人抱着婴儿而来,心里也奇怪,连忙出去查看情况。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抱着一个不足三月的婴儿,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这是…”墨丞相走过去,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问:“为何抱到这里来找我?”
    喜娘看着面前这人一身锦绣的大袍子,头上还有金啊玉的,吓得舌头打结,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怀里的小不点儿像是被抱得不舒服了一样,小手乱挥,便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挥了出来。
    那是一块属于贵妃位分的羊脂玉,是凉月当初带出宫的。夏清风看着色泽不错,便挂在了小不点儿身上。
    “是…凉月的?”墨致远睁大了眼,拿过那玉佩仔细看了几眼,突然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是凉月的么?是她的?天未绝我天启,她竟然给陛下留了后么?”
    喜娘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这狂喜的老头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女主子的名字好像是叫凉月没错。
    “嗯,留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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