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不喜欢太过分的情感流露,那是个性问题。”
    “这种东西太让人作呕了,”你按了下脖子,做出呕吐的姿势,“恕我冒昧,他们的兄妹情深我实在无法消受。”
    “那约书亚呢?”
    你顿了顿,不自觉地抿嘴,“那不一样。”医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洛伊斯的罪名吗?”
    “洛伊对这个没有记忆,洛伊斯也没告诉我——他除了枪毙我什么都没干。”
    医生撑着实验台,取下刀切开培养皿里的样本,“是故意杀人罪。”
    你说:“噢,我还是反人类罪呢,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面的人哪一个手里不沾点无辜之人的血。”
    “性质不同。”医生说,激光刀在纤长的手指间飞舞,像一扇小型的螺旋桨,“他很残忍,也异常疯狂,杀人方式没什么独特的,倒是处理尸体的方法格外别致,可以说是充满了想象力和艺术家的癫狂色彩、还有原始人的茹毛饮血,需要我给你详细描述一下吗?”
    “不用,谢谢,我觉得疯子的世界观没必要去理解,另一个问题比较重要——他杀了谁?”
    “一个男人,是洛伊的未婚夫。”
    你忍不住咧开一个笑容,“可真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哥哥,看看,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被人抢走,于是把矛头指向抢走宝贝妹妹的混蛋,那洛伊呢,也被杀了?”
    医生正了正面罩,答案从缝隙里溜出来,“自杀。”
    你吐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噢,真是俗套的剧情,看来一只小绵羊也可能是撞到脑袋的大灰狼,让我想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洛伊斯深爱着自己的妹妹洛伊,洛伊也爱自己的哥哥,但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妒火中烧的洛伊斯就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但为此也让自己可爱的妹妹殉情,洛伊斯不能接受这一切,他要把妹妹从宇宙圣灵的手里扯回来——于是他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只爱着哥哥的洛伊,在自己的脑袋里。而洛伊的美妙身体已经断了呼吸,怎么能让虚无夺走妹妹的一部分呢!于是这个疯狂的家伙吃掉了妹妹柔软的肉体,又把骨头焚化,压制成了永恒不变的钻石戴在手上,这样妹妹就永远不能离开他了——无论是灵魂还是躯体,对吧,这番推理简直不可能再完美了!”
    医生说:“等等,钻石?你怎么知道的?”
    你回答:“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看出来的——好吧,你总该允许我在无聊的时候有一个可以盯着的东西吧!比如地板、天花板、无垠苍穹、一个骨灰戒指什么的……目不转睛地把这个东西盯上六小时后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的钙质杂质。”
    医生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意识地敲着桌子,“我从没有发现他手上的戒指——即使他脱的什么都不剩。”
    “他把那个戒指看得比性命还重,藏得死死的,碰都不许碰一下,我也是在他无情地爆我的头时才看见那个闪亮的小装饰。”
    “那你打算怎么办,在发现自己的狱友是这种可怕的怪物后。”
    你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嗤笑,“还有什么,管他是什么东西,当然是——利用,我无所谓自己的道德败坏,对我来说一个疯子是最好的棋子,要怪只能怪他还心有羁绊吧。”
    医生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你现在这么坏都还要归咎于他,世界上谁都能指责你,除了他——你们没什么不同。
    “那你现在想做些什么?第一次实践大多没什么把握,也许你需要更多的思考。”
    你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大喊:“管他的,天啊!你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发发善心,让我在这里呆一会,我需要休息、还有治疗,你应该考虑到我才经历了爆头这种残酷刑罚!”
    “噢,”医生的声音传过来:“那我把医务室留给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逛一圈。”
    你伸手扯住医生飞起的衣摆,“在这种时候,一个合格的医生不是应该问可怜的患者:‘你需要精神引导还是肉体抚慰?’,你的反应可真让我失望。”
    医生低头看你,面具隔开了他的表情,“好吧,西里尔,你需要精神引导还是肉体抚慰?”
    “我是个肤浅的人。”你说:“当然是肉体抚慰,我还会有其他选择吗?”
    “那先把眼睛闭上。”
    你哼出来,两三下把衣服扯下来,“好好好,把脸藏好点,别让我抓住你。”
    医生拢住你的眼睛,再等几秒你的视觉功能就会被中断,他说这都是科学,你才不信。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眼皮触到你的眼球,你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把脑袋按进一汪冰凉的水里,水压从四面八方涌来按着你的皮肤,水流沉默地把嘴唇贴在你的耳侧,你听见这个幽魂游丝一般的呼吸和脉搏,大脑生产出的奇异色彩泛成了黑暗中的波光粼粼。
    医生夺走了你的视觉,你便习惯用残余的感官来感受这个男人,你摸索到他的脸庞,他的额头被汗水浸得湿热,你又划过纤长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还有光洁的下颌。
    “你的胡子刮得挺干净。”你说,手指慢慢下滑,在按上他滚动的喉结时被抓住了。医生摩挲着你的手,用嘴唇轻柔地触碰。
    他弯折起你的腿,慢慢侵入你的身体,一寸寸钉进入。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滑下来,从胸膛到腰线,勾勒出医生漂亮而优雅的肌肉曲线,医生把自己的好身材用乏味的实验服密不透风地捂着,这真是一种浪费。
    这项激烈的运动在你们这里却格外沉默,你抵住医生的额头,用咏叹调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从不多言?旅人,执意掩藏起自己的面容与夜莺般的声线。”他回你以沉默,你咽下喘息,问他:“你不觉得太无趣了吗?你可太安静了,你或许该试试看多说几句话,比如在这种时候……哈哈哈!不、你在、你在干什么!不!停下哈哈哈……停下!”
    你笑得气都喘不过,医生的手指在你的脊背上快速游动,似乎在写什么,你想抓住他,他立刻灵活地躲开。你因为他的动作不停颤抖,扭着身体想避开,一下失去平衡向后仰去,医生抓住你的手臂把你用力拉回来,你在惯性的推搡下撞进了他怀里。
    “嘘,等一等,我把我的眼睛借给你。”医生轻轻蹭着你的耳尖,没有了面具的阻隔他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冷冽,你恍惚了一下,眼前的黑暗被驱散了,转而浮现出一个身影,他撑着身体,黑色短发凌乱地贴在脸侧,同样颜色的眼睛显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冷光灯把他的皮肤衬得有些苍白。
    这个人是你,是西里尔,你虽然你已经很久没正视过自己的样貌,但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样子。
    你喃喃:“你……这他妈是什么邪术?”
    医生回答:“这是科学。”
    你照样不信。
    医生的确把他的眼睛“借给”你,但你现在却不知作何反应,视觉的替换似乎也扰乱了你的自我意识,此刻你是医生、也是西里尔。你看见青年被按倒在床上、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视线从他的嘴唇下移到他的锁骨,你看着他的皮肤因为情\\欲和紧张泛起浅浅的红色,你不知道你该呻\\吟还是该低语,你到底是侵\\犯之人还是被侵\\犯之人?
    一只手搭上青年的脸侧,“西里尔,看见了吗?”
    医生拉拽着你打量这个人,你从未如此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身体。
    “你穿军装时总会把扣子扣到最后一颗,军装的颜色也只有黑色,但你不会知道那样的你有多漂亮,就像一把冰冷锐利的剑,皮肤被衬得像雪一样。你会站在舷梯上看我,在那时,无论是庄严恢宏的战舰、还是璀璨绚烂的星云,都比不过你的眼睛,即使你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爱你那样的样子,我也爱你此刻的样子,西里尔,因为你此刻的样子只属于我。”
    你听着他的赞美(或无比流氓的调情),忍不住笑起来:“这些我都忘了,听起来你挺了解我啊,是不是……啊。”
    黑发青年蹙起眉,脸偏向一侧,汗珠从他的鼻尖滑下去,医生凑近你,你轻轻颤动的睫毛在视野中放大。
    “对,我爱你的一切。”医生喃喃自语。
    “你知道我的一切吗?”黑发青年猝然睁开眼睛,按住医生的肩膀,鼻尖贴着鼻尖。你透过医生借给你的眼睛、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见了医生的影子,把对方牢牢圈在自己黑色的晶体里。
    “抓住你了。”你咧开一个得意的微笑。
    “不,你没有,”医生回答,“你没看见我,也不会看见,西里尔。”
    一瞬间医生又剥夺了你的临时视觉,他搂住你,似乎要把你揉碎在怀里,你垂下眼帘,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含混地呻\\吟出来。
    “23:40,一会飞船就要爆炸了。”医生说。
    “那你他妈还没射。”你忍不住抱怨。

章节目录

[快穿]关于某AI适应社会的报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Sariel的胡思乱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Sariel的胡思乱想并收藏[快穿]关于某AI适应社会的报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