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平凡,平凡到丢到一群人里面,一起开口都听不出来哪个声音是她的。
    女子开口说道:“是北边来的。”
    “北边?”李泰初拆开信件,认真看了起来。
    那女子见李泰初入了神,肩膀上面的披风也开始慢慢的滑落,她忍不住伸出手,将李泰初的披风系好了。
    李泰初说了一句谢谢,却没注意到,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小感情。
    李泰初看完以后,点了点头,将信点燃,放在了地上的铁盆中。
    信件渐渐燃尽,李泰初看着信件上跳动的火焰,有些出神。
    女子低声道:“您在为他担心吗?”
    “有点……”李泰初不欲多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女子。
    李泰初开口道:“在北边的日子辛苦你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辛苦,在王家的时候,我也是这般的。”女子轻声说着,一脸轻松。
    “阿姐还是早些回去,以免其他人担心。”
    “……好。”女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李泰初送她离开后,回到了书房,继续画起了跨江铁道桥的图纸。
    那女子,确实是王氏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王忠嗣的人。
    王忠嗣在边关时,收养的自然不止是男丁,还有女子,大的女子,小的女子。
    只是女子抛头露面,多有不便,因此,她们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
    其中大多数人都已嫁为人妻,不过还有一部分,为了报答王忠嗣的恩情,自愿变成了王忠嗣,王氏的影子,在黑暗中保护他们。
    李泰初身为王忠嗣义子,更是实际意义上的继承人,这些人,王忠嗣自然是慢慢的移交给了他。
    其他的就更不必多说了,若不是无法继承爵位,王忠嗣可能连爵位都会留给李泰初……
    天色渐明,李泰初停笔,走出了书房,看着东方升起来的那轮朝阳,李泰初伸了个懒腰,心中豪气顿生——总有一天,太阳照到的地方,都将知道大唐之名……
    李泰初前去洗漱,洗漱完毕后,精神振奋的李泰初就去上班了。
    今天没早朝——事实上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有早朝。
    今天没早朝,因此李泰初倒也不急,他为李梦祈和自己做好早餐,不慌不忙的吃完后才去上班。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铁道司已经开始工作了。
    李泰初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进门,却看到有一个一身绿色官袍的男子站在铁道司门外,忐忑的望着里面,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去。
    李泰初喊了那人一声,然后问道:“郎君在此作甚?”
    那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郎君见李泰初身上的紫袍,还有其年轻的面容,忍不住惊讶了起来,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倒也没有失礼,而是连忙行礼道:“我在此是因为分配到了这里……敢问,您可是平南伯?”
    李泰初点点头,笑道:“不错,不过你分配到了这里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吏部该分过来的人可是已经分了。”
    “回禀平南伯。”男子语气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叫张继,今年登进士,可是因为朋友落选,所以才耽搁了前来报道的时间……”
    张继的脸有些红,红得发烫,他其实是故意没来的,只是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铁道司,因此才忍不住来了,所以,他有点脸红。
    “张继……”李泰初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接开口说道:“这事情很严重啊……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算了,随我一起进去吧,我给你安排事情做。”
    “哎!”张继答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好奇走进了铁道司的大门。
    李泰初知道张继新来,因此没给他安排太复杂的工作,只是让他暂时跑跑腿之类的,熟悉一下铁道司的工作环境和内容。
    等李泰初为自己泡了壶茶,慢悠悠的喝起来,同时处理公务的时候,忽然一拍桌子,满脸恍然大悟,他可能知道那个张继是谁了。
    李泰初让人调来了张继的户籍,看了起来,果然,这个张继,是襄阳人,也就是湖北人!
    这张继,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那首《枫桥夜泊》可是名流千古的。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读罢,李泰初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人,若是用得好,那也会成为一个人才,在史书上留下更多笔墨的。
    李泰初合上张继的资料,脸上笑意不减,继续处理着公务。
    张继,得用,但是倒是不急,得磨一磨,李泰初希望,张继未来不会再只留下一首枫桥夜泊,而是更多的诗,同时也为百姓办更多的事。
    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是可以从他的作品里面看出来的,李泰初相信,张继会是一个好官,留铁道司磨几年,就可以外放的,到那个时候,李泰初自然是为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张继大概没想到,他今日在铁道司外犹豫的那一小段时间,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未来有李泰初照拂,不说青云直上,起码也是官运亨通。
    …………
    立秋来了,这对李泰初来说,倒是没什么,只是李林甫那边来了信,说阿布思的部落,已经开始送往北庭了,并且李林甫还询问,什么时候拉他入伙。
    李泰初想了想,暂时拖了拖,说等阿布思的部落到北庭以后再说。
    李林甫没勉强,也不生气,只是他看着从范阳传来的两封信,有点担心。
    一封是他安排在范阳的暗子传来的,其中,关于安禄山生气的描绘简直就是活灵活现,就好像这个写信的人就在现场一样。
    另外一封,则是严庄送来的。
    其中,严庄毫不犹豫的指责安禄山对李林甫不满,同时夸赞安庆绪,说他听话懂事之类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林甫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严庄的意思。
    要是这封信给安禄山,不但严庄全家都死定了,就连安庆绪都性命堪忧,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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