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神不会让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九黎先神创造的是辉煌和荣耀,就连神也不会怜悯你这样的畜生。”我冷冷看着她大声说。
    “祖神”苗巫愣了一下,很快轻蔑的笑出声,那刺耳嘶哑的声音在石洞回荡,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阴沉看着我。“我们战败被追杀的时候,祖神在什么地方,我们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时候,祖神在什么地方,我们被奴役的时候,祖神在什么地方,祖神根本不配成为九黎后裔的神,祖神早就遗弃了我们,真正的神早已取代了祖神。”
    苗巫的声音让我厌恶,她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是在亵渎和挑衅,看来她根本不知道诋毁神的后果和代价,我想起在蓬莱仙岛中看见的鲛人坟场,现在才明白,原来畏惧才是让人敬畏神最好的办法。
    “我相信你的神可以让你重生。”我忽然不想再问下去,高傲的看着苗巫。
    估计她一时间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面无表情的把她推到黑洞中,在火光中,我看见她摔落在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下面传来,但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下面的怪物片刻就把苗巫撕成碎片。
    我站在黑洞边,目睹苗巫支离破碎的躯体,被咬断的头颅还瞪着双眼,我像是在俯视渺小的蝼蚁,她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那样低贱。
    “我相信你的神可以让你重生,不过你先得死!”
    第463章 燃烧的石洞
    石洞中的那些人已经无法救治,与其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或许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田鸡在石洞中找到用于照明的几大桶火油,一股脑全倒入黑洞里,下面那个狰狞恐怖的怪物目露凶光发出一声声吼叫。
    我站在黑洞的边缘,冷漠的俯视,当我和那怪物对视的时候,它竟然畏惧的埋下头,诚惶诚恐缩回到阴暗中,可惜我对它没有丝毫的怜悯,它本来就不该被苗巫制造出来,特别是它的样子那么像麒麟,我甚至感觉它的存在让我有些愤恨。
    在苗巫的心目中,直到死前那刻,还狂妄的诋毁祖神,我在幻境中看见过招展的战旗上,那令人血脉贲张的图案,是那样威严和雄壮。
    神的标志,容不下有丝毫的玷污和亵渎,即便仅仅是一个标志,也具有无上的神性,我相信就算历经几千年,当三眼麒麟出现的时候,这些九黎后裔依旧会虔诚卑微的膜拜。
    而不是去信仰那个篡改的图案,所以洞中那个怪物的样子,不但玷污了麒麟的神圣,也玷污了祖神的威严。
    田鸡把箱子和坛子全都推入黑洞之中,我举着火把没有丝毫迟疑的扔下去,顿时腾起熊熊烈焰,我听见那怪物在火海中惨叫,石洞中弥漫着焦臭。
    我透过火海看着被焚烧的一切,怪物的身体在火焰中被烧成灰烬,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满足,与其说是毁灭这里的邪恶,还不如说对亵渎神的惩戒。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烧死相柳,吸干黑鳞鲛人以及杀掉赤井嘉隆时,都曾经出现过,像是换了一种心境,我不在是用普通人的眼光去审视这一切。
    那一刻,我像是被触怒的神!
    可惜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等我渐渐平息下来,突然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这个苗巫显然知道很多事,她甚至提及到魔国,或许她并不清楚魔国的位置,但千年前在魔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会让她放弃对祖神的恭敬和信奉。
    还有那个狐假虎威,擅自借用祖神神性的人,这些秘密那个苗巫多少都会知道一些,在没找到温儒之前,这本该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可惜我却一时冲动,亲手杀了苗巫。
    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目睹那么多令人恶心恐怖的事,我却在最后一刻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
    “现在怎么办,苗巫死了,找骷髅麒麟的线索也断了。”宫爵站到我身边问。
    “回木屋去,看看苗巫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我想了想回答。
    等到黑洞中所有的一切都烧成焦灰,我们才返回木屋,大家分头在苗巫的房间中查找,田鸡找到几本藏在床头夹缝中的古书。
    里面全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字,和祭司古墓中抄录的文字很相似,这些文字也是九黎祭司之间的语言,原本是用来和神沟通的语言,没想到这个苗巫竟然会,可见苗巫的身份非同一般。
    “我一直破解不了祭司墓中那些文字,不过有了这些书,可以用来相互参照,我应该能找出这些文字的规律。”薛心柔说。
    “苗巫把书藏匿的如此隐蔽,想必这些书对她极其重要。”宫爵一边翻一边说。
    古书的年代还久远,里面的书页都已经泛黄,上面的文字虽然我们看不懂,但每一页都有不同的插图,全是奇形怪状的虫子,渐渐我们意识到,这些书籍是记载制蛊办法的。
    但翻到最后两页,却只有插图,分别是一种像龙和一种像麒麟的东西,不用说,这就是黄平所说的龙蛊和麒麟蛊,但却并没有制蛊的办法,可见这两种蛊毒极其罕见。
    “苗巫在临死前说过,只有两个人能制造出龙蛊和麒麟蛊,其中一人,应该是我们在壁画中看见的男人。”宫爵心思缜密说。“苗巫说,麒麟蛊可以控制所有的蛊毒,可见这个男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控制九黎后裔。”
    “不,九黎后裔并非每一个人都会制蛊,只有苗巫才会掌握蛊术,这个人控制的是苗巫,但问题是,蛊毒太过邪恶,令人谈虎色变,因此这个伪神是用苗巫来传播恐惧,迫使九黎后裔尊他为神。”我摇摇头说。
    “嗯,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像黄平这样的苗人,并不知晓这个人的存在,可能只是苗巫信奉他为神。”薛心柔点点头说。
    “我懂了,难怪知秋失踪前会有苗巫出现在古墓附近,看起来古墓中的祭司和这个人应该有关系,这些苗巫去古墓只有一个目的。”田鸡猛然抬起头说。“苗巫是为了找到龙蛊和麒麟蛊的制造方法,换句话说,谁得到这两种蛊毒,就能控制整个九黎后裔,从而成为新的神。”
    “那就奇怪了,从苗巫的话中不难发现,这个人的的确确制出龙蛊和麒麟蛊,又有那么多苗巫信奉其为神,那为什么我在爷爷的研究文献中,从未看到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呢?”薛心柔一筹莫展说。
    “就连祖神拥有清除记忆的能力,关于祖神的传闻已久在九黎后裔中传承,这个能制出龙蛊和麒麟蛊的人,甚至被供奉为神,却没有丁点记载,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我说。
    “魔国双城之后,十二祖神销声敛迹,而这个新神出现后不久,也跟着销声敛迹,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魔国双城出现之后,这里面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宫爵说。
    “十二祖神怎么说在九黎人心里被信奉了几千年,但这个在魔国双城后出现的神,却没有留下记载,说明存在的时间很短暂,任何一种信仰的出现,都不会在极短的时间消失,除非只有一种可能。”薛心柔说。
    “什么可能?”
    “信奉神是一种宗教形式,宗教是不可能被摧毁的,除非受到毁灭性的灭绝,让这种信仰只在极少数人群中传承,黄平是苗人,却不知道骷髅麒麟的来历,而苗巫却知晓,说明关于这个神,如今仅仅被少数的苗巫信奉。”薛心柔不慌不忙说。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至少知道一个信奉这个神的人。”宫爵冷冷一笑说。
    “谁?”田鸡好奇的问。
    “温儒。”宫爵不假思索回答。“他就是操控三尸蛊杀的屠双,这个人一直会控制蛊物。”
    听到这里我顿时一惊,在找寻月宫九龙舫的过程中,不断出现各种暗涌,有117局和入地眼还有因为各种原因被牵扯进来的人,但唯独我没想明白,温儒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一切。
    他早年跟随薛书桥研究少数民族宗教,特别是对苗疆的宗教文化特别敢兴趣,其实温儒在研究和找寻的是魔国双城,这个人一直都知道魔国的存在。
    他是从魔国知晓到祖神,从而发现月宫九龙舫,可他却会制蛊,从某种程度上说,温儒也应该算是苗巫,只不过他一直在隐藏自己这个能力。
    “难怪温儒要毁掉祭司古墓,不是知秋发现了什么,而是温儒从祭司墓中发现了暗室,他或许找寻的并非是魔国,温儒极有可能和苗巫一样,在找制造麒麟蛊和龙蛊的办法。”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温儒毁掉古墓,除了他太迫切想要找到魔国的所在,因此想逼我现身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想古墓中关于骷髅麒麟的秘密被泄露。”
    其他人也赞同我的分析,薛心柔合上手里的书,忽然若有所思的说:“苗巫在临死前,说有两种人不惧怕蛊毒,并且能制造出龙蛊和麒麟蛊,一个是古墓壁画中的人,那另一个是谁?”
    “这还用想。”我淡淡一笑回答。“当然是祖神,那个人即便不惧怕蛊毒,甚至能制出麒麟蛊和龙蛊,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否则这个人也不会利用祖神的标志,来蛊惑九黎后裔,他试图摆脱祖神的影响,殊不知这个人一直都活着祖神的神性之中。”
    “那,那你为什么百毒不侵,不惧怕蛊毒?”田鸡突然一本正经问。
    我一愣,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他们解释,有时候我真相承认自己就是入地眼,但我始终不敢去想象,他们知道我身份后的反应。
    “不知道,或许等找到魔国双城,我就能知道一切原因。”我深吸一口气回答。
    田鸡还想问什么,他刚一张口,突然捂着肚子,浑身痉挛般抽搐,表情异常痛苦,我们顿时大惊失色,只看见他头上豆大的冷汗冒出。
    “怎么了?”我搀扶住他问。
    “我,我身体,里像是被,被很多东西在撕咬”田鸡断断续续吃力的回答。
    我们顿时大吃一惊,田鸡的样子和之前木屋下那个男人蛊毒发作时一模一样,可他喝过我的血,应该和我一样百毒不侵,而且苗巫已经被我杀掉,为什么他会突然蛊毒发作呢?
    第464章 天丝蛊
    田鸡疼的直冒冷汗,最开始还是肚子,痛点并不固定,渐渐转移到他手臂上,我卷起田鸡衣袖,顿时面色大惊,一条手指长的东西在皮肤下,正顺着他手臂蠕动,所到之处田鸡剧痛难忍。
    “怎么会这样?”宫爵吃惊的看着我。
    “苗巫的子母蛊已经被破除,为什么他体内还有其他的蛊?”薛心柔一脸慌乱。
    “不,不知道啊,你们都喝过我的血,按理说应该和我一样百毒不侵才对。”我按住田鸡手臂也乱了方寸。
    我打算让田鸡再喝我的血,被薛心柔一把按住,目光注视着在田鸡手臂中蠕动的蛊,想了想说,我们之所以可以不怕蛊毒,是因为喝了我的血,因此能抗拒蛊毒,但是田鸡身上的蛊毒在皮下蠕动,根本没有进入身体中,因此喝再多也无济于事。
    虽然薛心柔这个说法没有依据,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田鸡中蛊的原因,田鸡脱下衣服塞进嘴里之前,把匕首递给我:“既然在皮下,把这玩意帮我挑出来。”
    说完他紧咬住衣服,还真有点刮骨疗伤的气势,宫爵过来帮忙按住他手臂,我看准时机把匕首插入,那蛊物居然知道躲闪,避开刀刃蠕动到其他地方,连续好几次都差之毫厘谬,而田鸡手臂上全是被挑开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你倒是狠点啊,怎么像娘们似的。”田鸡取出嘴里衣服瞪我一眼,估计他也清楚,毕竟是自己朋友,越是亲密我反而越小心翼翼。
    “别看,再忍忍,一会就过去了。”薛心柔满脸担心,把田鸡头抱在怀里,捂住他眼睛。
    这个举动本来也没什么,可田鸡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全是僵硬的绷紧,他的头被薛心柔抱在胸前,我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不过田鸡脸色如同烧红的烙铁,宫爵居然噗嗤一口笑出声。
    但田鸡紧绷的身体,也同时鼓起健硕的肌肉,整条手臂犹如铁柱般坚硬,那蛊物在皮下竟然无法蠕动,我眼疾手快一刀下去,终于把蛊物挑了出来。
    蛊物在地上扭动,看上去像是一条细细的蛇,却长着奇形怪状的头,令人恶心厌烦,我随即一脚踩在蛊物身上,顿时变成一滩肉泥。
    薛心柔连忙帮田鸡包扎伤口,而田鸡木讷的张着嘴,像是被勾了魂,我放下匕首哭笑不得,推了田鸡一把,他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脸红的跟猴屁股死的。”我明知故问捉弄他。
    “没,没什么……”田鸡语无伦次,就连呼吸都变的急促,有意无意瞟向自己胳臂,其实是在看专心致志包扎伤口的薛心柔。“挑出来了?”
    “听你这意思,是不是感觉太少了啊,这要多几条就好了,对吧。”宫爵从田鸡戏谑的笑着。
    田鸡嘴笨还没想好说什么,正打算开口,突然眉目抽搐,整个人慢慢弓起背,又露出剧痛的表情。
    “好,好痛。”田鸡吃力的说。
    “什么地方痛?”我们顿时大惊失色。
    “背,后背。”
    我们连忙走到田鸡身后,脱掉他衣服的那刻,全都目瞪口呆震惊的说不出话,田鸡整个后背全是蠕动的蛊物,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条,而且正在向不同的地方蔓延。
    挑出一条田鸡手臂已经血肉模糊,这要是想全都挑出来,即便他不会因为蛊毒发作身亡,也会活活疼死在我们面前,这满背的蛊毒,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田鸡还剧痛难忍,突然站在我两边的宫爵和薛心柔同时摇摇晃晃,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去照顾谁,宫爵卷起裤腿,我竟然也看见在她皮下蠕动的蛊虫,而薛心柔也一样。
    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有没有解除的蛊毒,我顿时六神无主,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除了焦急没有丁点办法,我试图让他们再喝血,竟然真如同薛心柔说的那样,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木屋哐当一声被踢开,我看见叶九卿和黄平带着人站在外面,瞧见我们,叶九卿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应该是看见地上面色苍白的其他人,叶九卿刚想要过来,被黄平一把抓住。
    “叶哥,瞧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中了蛊毒,您要是过去,一样会中蛊的。”
    “别过来,他们的确是中了蛊。”我也大声呵斥。
    黄平回头招呼一声,一个穿苗服的女人走进来,蹲在我们面前查看片刻,面色凝重问:“下蛊的苗巫呢?”
    “杀掉了。”我回答。
    那女人神情顿时一惊,转头冲着黄平摇摇头,叶九卿对我说,离开雷山后,他等了七八天也不见我们音讯,实在是坐立不安,就让黄平带人到独南找我们,黄平担心此行凶险,就在当地找了一个懂蛊术的苗人。
    临行前叶九卿未雨绸缪,交代我们在进入山林后,沿途留下标识,万一有事也好跟进救援,他们就是跟随我们留下的标识找到这里。
    “他们中的是天丝蛊,就是俗称的铁线虫,这种蛊会附着在皮下。”女人对黄平说。
    “能不能救他们?”叶九卿心烦意乱问。
    “本来是可以救的,可现在……”女人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才能救他们?”我心急火燎问。
    女人叹口气,指着田鸡他们说,天丝蛊霸道一般苗巫根本不会,因为在苗疆,蛊术并非是一脉相承,而是各有各法,每一个苗巫制蛊的办法,以及所用的毒物各不相同。
    除非下蛊的本人,否则没有谁能解蛊,女人说到这里再叹息一声:“你们杀掉唯一能解蛊的苗巫,形同也杀掉所有中蛊的人。”
    我大吃一惊,不知所措的看向叶九卿,突然想起在苗巫房中找到的古书,连忙拿出来让女人看,这些书上有制蛊的步骤,或许女人能找出破除天丝蛊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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