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跟着主子提心吊胆,再叫属下去闯十八铜人阵,只怕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杀出一条路来。”贪狼悻悻地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个汤婆子,不由分说地塞进自家小主子才这一会儿功夫就被冻得冰凉的手里,“这水路不比陆路,主子再怎么随心所欲,我们几个也总能照应得着。这船上万一踩滑了栽下去,掉在下头的冰水里,就算立时捞起来,也少不得要大病上一场的……”
    “好啦好啦,整日里操心的这么多,小心未老先衰——最多我再不乱跑就是了。”
    胤祺一把捂住了贪狼的嘴,把剩下的唠叨尽数堵回了他的肚子里头,轻笑着好脾气地朝他认着错儿。贪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替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陪着他往主舱里头走过去。胤祺静静地走了一段儿,忽然站定了望着两岸皑皑的积雪,极轻地叹了一声道:“贪狼,你说这一场大雪——得叫多少灾民过那更雪上加霜的日子……”
    “这两日的条子都是随船送来的,属下也大略翻看了,倒是比咱担心的情形好些。”
    甲板上落了一层薄雪,踩上去便叫人不住地打滑。贪狼扶稳了身旁脚步仍有些发飘的小主子,一边思索着缓声道:“前儿的政令很有效,一大半儿流民都被疏散到了作坊工棚里头去,日子虽苦点儿累点儿,可总归还是能包吃包住的。剩下那些个无力做工的老弱妇孺,有天霸师父沿途都派人看着,也半强迫地将那睡袋推下去了一部分。百姓虽说起先抵触的厉害,可眼见着有那几乎冻死的人靠着睡袋熬了过来,却也有些个人慢慢儿的开始跟着用了……”
    “人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幸好如今正值数九寒冬,倒是不必担心伤寒瘟疫肆虐。可毕竟天头太冷,正是风寒易感的时候,总得有人多看着点儿才行。”
    胤祺点了点头,又额外嘱咐了一句。他还是放不下满脑子的那些个担忧牵挂——前世演戏的时候,那些灾民跟死人都是群演装出来的,看着也不会生出什么触动来。可一想到若是真有这么一群人,不是装样,更不是演戏,而是就这么真真切切的过着那样遭罪的日子,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头无声无息的死去,他这心里就始终像是压了块儿石头,总难轻松得起来。
    两人说话间已进了主舱,胤祺瞄着里头的情形,只觉着竟倒像是个小型的家宴似的。自家皇阿玛跟四哥都已在里头坐着了,太子也垂着头不冷不热地坐在一边儿,舱里头的气氛简直尴尬得叫人忍不住掀桌,也真难为这么几个人是怎么硬着头皮坐在一块儿的。
    示意贪狼不必再扶着,胤祺快步走了过去,笑着在自家皇阿玛身边儿坐了:“儿子给皇阿玛请安——见过二哥四哥。皇阿玛,咱今儿吃什么好吃的,可有鱼没有?”
    “臭小子,成天就知道吃。”
    原本僵硬的气氛仿佛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便立时活络了起来,康熙笑着叱了一句,抬手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胤禛沉默地抬头望着他,眼里仍是一贯的关切挂念,连对面儿的太子竟也别着头将茶杯推了过去,冲着他没好气儿地道:“捂捂你那爪子,看看都冻成什么样儿了!”
    “天地良心,我可搂着个汤婆子呢!”胤祺不服气地把怀里抱着的汤婆子往桌上一撂,抄起茶杯小口地抿着,又探着头往外头瞅了一眼,“皇阿玛,咱都上了船了,您可不能再给儿子炖兔子吃了……”
    “朕还懒得给你带呢。畅春园开春儿朕都不打算进去住了——等咱回去了,你就给朕带头儿除兔子去,免得好端端个园子,生让你给糟蹋成了兔子窝。”
    康熙笑着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忍不住暗暗地长舒了口气,原本盘旋在胸口的郁气也总算是消散了些许——他今儿原本是打算跟太子好好谈谈的,可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地对着坐了大半个时辰,要么是他说太子听,要么就是他说了太子也不听。这么僵持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他先顶不住了,叫梁九功赶紧传谕叫小五儿过来救场,这才有了这么突兀的一顿饭。至于这顿饭究竟吃的是什么,却是连他自己都不大能闹得清楚。
    “怎么就是儿子糟蹋的了——那些个兔子又不是儿子生的!”
    胤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只觉着满肚子的冤屈无处诉,病急乱投医地扯住了边儿上自家四哥的腕子:“四哥,那兔子抱回来的时候你可也有份儿啊——你不能不替我说句话吧?”
    “……小五,回头四哥帮你去抓,啊。”
    胤禛可没有自个儿这个弟弟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跟着自家皇阿玛叫板。望着那一双清亮却又尽是委屈的眸子,虽然明知道显然是夸张做戏的成分居多,却也终归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就这么无视过去,憋了半晌才终于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压低声音悄声回了一句。
    “……”胤祺眨了眨眼睛,终于悻悻地垂了头,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梁九功都从外头瞄了好一阵儿了,眼见着这几乎僵到了头儿的气氛总算是叫这位小祖宗给救活了过来,却也是长长舒了口气,稳稳当当地踩着点儿迈了进去:“万岁爷,传膳吗?”
    “传。”
    康熙语气轻快地点了下头,顺手轻拍了一把这个坐没坐相的儿子的后背,好叫他稍坐直些。胤祺这其实也是前世带来的毛病,虽说当明星的多少要注意点儿自个儿的公众形象,可演戏毕竟是个苦差事,好容易下了戏又哪还顾得上什么站如松坐如钟,随便逮着个躺椅歪进去也就睡了。他又从来都不是个多绷着自个儿的性子,这一世只要不是练字练功的时候,也老是好往哪儿随意靠着趴着的,没少叫自家皇阿玛抓包。
    “喳。”梁九功笑着应了一声,冲着正不情不愿坐直身子的五阿哥做了个隐晦的多谢手势,提气朝着外头喊了一声:“万岁爷有谕,传膳——”
    靠山吃山靠河吃河,康熙下江南不比后世乾隆那般浩荡奢华,随驾带的东西本就不多,自然这御膳也带了相当一部分就地取材的成分。在外头毕竟比不上宫中那般讲究,今儿的菜品是几盘温汤监特意备下的冬菜,两条个头大得惊人的黄河鲤鱼,几碟子烧烤炉食,外加一盘子鲫鱼舌烩熊掌、一盘子蒸鹿尾儿,还有一盅燕窝鸡丝汤。比之宫中传膳虽绝算不上丰盛,却也多了些家常的亲近。
    康熙本不愿再多说什么,望了一眼身旁消沉的太子,却终归还是轻叹了一声。挑了一只全黄釉的碗搁在太子面前,沉默片刻才缓声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儿往后再说。”
    “儿臣谢过皇阿玛。”太子双手接过那一只碗,垂了眸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句,语气却平静得几乎不带丝毫波动。康熙眼底闪过一抹压抑着的火气,却仍是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搁在他碗里,又冲着边上的两个儿子道:“不在宫里头,用不着讲究那些个礼数——你们俩也动筷儿罢,想吃什么就自个儿夹。”
    胤祺实在看不下去这爷俩毫无营养的较劲,抿了嘴在桌子底下狠劲儿踹了太子一脚。太子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含怒猛地抬了头,撂了筷子就要发作。胤祺却是理直气壮地回瞪了回去,冲着那一盅燕窝鸡丝汤使了个颇为严厉的眼色。
    “……”太子皱紧了眉不耐烦地撇过头去,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捧起那一盅汤,轻轻撂在康熙面前,拿了勺子舀了头层呈给皇阿玛先用。胤祺这才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鹿尾儿扔他碗里算是奖励,又给自家四哥拨过去了几筷子菜,笑着推了推他道:“四哥,快吃啊——这人一多了,饭就得抢着吃才行。还别说,这抢着吃的饭却也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儿,比那安安生生的自个儿用饭,可是总显着好吃得多了……”
    看着太子总算服软的举动,康熙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捧起那一碗汤喝了两口。恰好听着了胤祺的话,却是忽然促狭地轻笑道:“成天哪儿来的这么些个歪理?怪不得你每次吃饭都跟打仗一样,自个儿吃都能吃得跟有人抢你的似的……”
    “这皇阿玛您可就不懂了——这吃饭里头的门道啊,历来是大口吃要比小口品觉着香,抢着吞要比自个儿咽觉着香。像是您每回那么矜持着,还得等梁公公尝一口再动筷子,一碟菜就吃那么一点儿,又哪儿能吃得过瘾,吃得干脆……”
    胤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舀着那鱼汤细细地浇在了康熙面前的饭上,得意地一挑眉笑道:“皇阿玛若是不信,就这么大口吃下去,绝对比往常吃着好吃……”
    第88章 风寒
    “哪就有这般玄乎了——照你这么说,朕先前用膳的时候,莫非一直都在暴殄天物不成?”
    康熙半信半疑地轻笑了一句,却又想起当日那寻常又确叫人食欲大开的那一道土豆闷鹿肉来,笑着摇了摇头,也学着他的样子舀了一大口搁在嘴里。鲤鱼是刚打河里头捞上来的,做出的鱼汤本就鲜美,浇在米饭上头大口吃下去,竟当真有几分叫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好——倒是有点儿意思。”
    康熙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又揉了一把身旁这个儿子的脑袋,含笑缓声道:“古人吃饭的规矩一向讲的是泾渭分明不可混淆,饭是饭菜是菜,连吃哪个动哪个的顺序都是有大讲究的。你这般连饭带汤的搅和在一块儿,实在是不成体统,可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宫里头虽不能时时这般不讲规矩,出来了却也无妨。老二,老四,你们也试试看?”
    圣旨说让汤拌饭,于是便有了汤拌饭。胤祺缩了下脖子,看着自家四哥跟太子一脸严肃地往饭里头舀着汤,倒是平白生出了几分心虚来——他记着老这么吃其实也是要伤胃的,前世每次逮着机会拌着汤吃饭,都少不了要被身边儿的人操心地念叨上一通,如今他居然还教自个儿阿玛跟哥哥们学坏,也实在是难免觉着有些个虚得慌。
    一边儿哄着自家皇阿玛,一边儿还得留意着边儿上的动静,胤祺操心地轻叹了口气,只觉着这顿饭吃得自个儿现在就已觉着有些个胃疼。
    ——谁知道这太子较劲儿居然能一直较到了现在?自家皇阿玛显然已经开始被气得放飞自我了,也不顾太子会不会觉着尴尬,只一味跟着他说着闲话儿。边儿上四哥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吃一阵儿就捏着筷子端详他一阵,也不说话,就那么想事儿似的静静出神,叫人想不发毛都不行。
    继康熙之后,五阿哥也对今次下江南随驾阵容的正确性产生了深刻的质疑跟反思。
    好容易吃完了这么一顿饭,胤祺道了一句自个儿吃饱了,逃也似的就想开溜,却被同样倍感煎熬的康熙一把扯了腕子:“你的脾胃弱,吃得这么急未必能克化得了。再坐一刻——九功,给五阿哥上一碗甜汤来。”
    “喳。”梁九功忙应了一声,又同情地望了胤祺一步去准备那一碗不等到散席便绝无可能做好的甜汤去了。胤祺悲愤地望着这个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坚决倒戈的梁公公,欲哭无泪地眨了眨眼,终于还是只能认命地坐了回去,继续陪自家皇阿玛一块儿熬着这一场从头尴尬到脚的家宴。
    可算是等到太子跟四哥都吃完饭告了退,胤祺也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就听着身边儿自家皇阿玛居然也发出了如释重负的轻叹声。梁九功再一次完美地踩着点儿把甜羹端了上来,胤祺道了声谢接过来,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梁九功立刻缩着脖子摊开一只手正反比划两下,这才叫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小狐狸似的眯起了眼睛,得意地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没可能瞒得过康熙。望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哑谜,康熙却也是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好奇,学着梁九功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两下,轻笑着开口道:“你们俩这是比划什么呢,可否叫朕也知道知道?”
    “回万岁爷,这意思就是——奴才欠了阿哥一百只兔子了……”
    梁九功苦笑着低声回了一句,可怜巴巴地望了这一位惹不起的小祖宗一眼——欠一回人情儿就是十只兔子,简直比高利贷还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的五阿哥得意地冲着他一抬下巴,转向一旁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自家皇阿玛,却是无可奈何地扶额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儿子后悔了……您呢?”
    “朕也后悔了——早知道宁肯带你大哥出来,也总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康熙却也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你那个四哥简直是个闷嘴的葫芦,既不会搭话儿又不会看眼色的,就只知道愣怔着坐在那儿……你若是再不来,朕都打算就这么撂下走人了。”
    “四哥性子沉,平日里跟儿子们这些个兄弟里头也是向来话少,想见他个笑模样都得左哄右逗的。您指望他能调和您跟二哥,还不如指望梁公公呢。”
    胤祺轻笑着应了一句,却是又暗戳戳地卖了梁九功一把。刚准备伺机溜走的梁公公闻言险些一脚踏空,哭笑不得地转身道:“阿哥,您可就给奴才留上一条活路吧……”
    康熙被这两个人引得不由失笑,轻踢了一脚这个越来越滑头的奴才,没好气儿地道:“行了行了——朕跟自个儿的儿子闲搭话儿,你来卖的什么乖?还不快收拾你的东西去!”
    “喳。”梁九功忙俯身应了一声,借着自家主子赐下的台阶快步溜出了舱去。胤祺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转过身望着康熙轻声道:“皇阿玛,这大雪已下了整整三天了,咱不能不想点儿法子。这天寒地冻的,那些个没房子的灾民指定都得凑在一块儿取暖。虽说冬日无疫病,可万一有个把染了风寒的,只怕要不了两天就能传开,若是没钱买药治病,这风寒可也是能要人的命的……”
    “朕这两日也在思量此事,昨儿已叫于成龙派人下去查访去了,只是还没得回报,尚不知具体情形。”
    康熙微微颔首,思索着抬手按上这个儿子的肩,又轻轻地拍了两拍,将他搂进怀里轻叹道:“小五儿,这不是咱大清遭的头一回灾,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朕知道你心里头始终挂念着放不下,这是好事儿,你心里头装着朕的江山社稷,装着朕的黎民百姓,朕也觉着欣慰不已——可也不必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几千年都没能解决明白的事儿,不是咱们这一朝一代就能给收拾利索了的……”
    “皇阿玛……”
    胤祺低声唤了一句,抿了唇微微垂下头,心里头却莫名的觉着难受——旁人自然不可能知晓,他自个儿的心里头却是比谁都清楚的。自己来自后世,前世里也接触过不少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明明穿越剧里头主角都能大展神威利国利民,可轮到他这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水灾肆虐,看着百姓遭殃。这种本该为之却偏偏无能为力的情形,实在叫他心里头怎么都难得痛快。
    “傻孩子,这世上做不成的事儿多了去了,你得慢慢儿的习惯。”
    康熙含笑揉了揉这个儿子的额顶,揽着他坐在了自个儿的腿上,又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在皇宫里头长大,又生了这么一副玲珑剔透的心性,想做的事儿就没做不成过,自然体会不到这求而不得的无奈。人力有时穷,而天命无尽,朕自登基以来,人们都看着朕挥斥方遒,表着朕的文治武功,却又有哪个知道朕心里头藏了多少无奈,多少的求而不得?人定胜天这话儿说的人多了,你说给别人听自然无妨,可你自个儿若是真的信了,却就真有些个犯蠢了……”
    “就真都做不成吗?”
    胤祺微蹙了眉,仰了头望向自家皇阿玛略显黯淡的笑意。前世的那些个电视剧里是从不会这么说的,成就是成,败就是败,昏君就是乌烟瘴气,明君就是海晏河清。他也不是没演过治理水灾的桥段儿,可那些戏里只会说皇上或是阿哥们白龙鱼服微服私访,惩恶扬善声名远播,却从没讲过这当时的赈济落实之后,百姓又得怎么样儿才能接着活下去。
    “早晚能做得成,可都得一步一步的来。”康熙淡淡一笑,眼里忽然又生出隐隐的豪气来,牵了他的手一块儿走到舱门口儿,朝着沿岸的窝棚民居指过去,“小五儿,你看见这些个窝棚了吗?若是没有你当日殚精竭虑,帮着于成龙郭绣参明珠的那一本,现在的两岸只会是一片空空荡荡的白雪,雪下覆着的是灾民的尸骨,雪上踩着的就是那些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方官们。你再看那些炊烟,最热闹的几处就是刚办下的粥厂,若是没有你给朕掐准了的那些个证据,这些粥厂根本就没有米来熬粥,纵是把整个江南省搬空了,也养不活整整四省灾民的命……”
    “除开这一层,你提的那个以工代赈的法子,朕听下头的回报也是喜人得很,甚至远超朕起先的预期。你可知道,如今竟已有七成的灾民生计都已有了着落,那些个扬州、苏州的商贾也闻着了味儿,争先恐后的往这些新建的作坊里头投银子,托门路找关系地想要外包这些个作坊。朕着曹寅跟篦头发似的仔细筛着呢,每处作坊里又都有朝廷的官员守着,一年两年内还不怕他们勾结起来耍花招贪墨——只要熬过了今冬,这一口气儿喘过来,咱就能再细细的琢磨出更妥善的法子。”
    将这些事儿仔仔细细地理清了,又不紧不慢逐一道出。康熙含笑望着身旁不过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的儿子,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已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就莫要再苛责自个儿了——放宽心些,先把自个儿的身子顾好,嗯?”
    胤祺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已不知不觉做了这么多的事儿,怔忡着寻思了半晌,才终于迎上自家皇阿玛眼睛里的关切跟宠溺,浅浅地弯了眉眼,轻轻点了下头。
    只不过,终于被领出了死胡同的五阿哥现在还不知道——他那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的预感,这一次却是又结结实实的中标了。只不过位置倒是和预期的有些个偏差,这风寒还没在沿岸百姓里头闹出什么动静,倒是先在这龙船上头生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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