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依次挂着他叫上牌子的品牌西服。
    休闲的、隆重的、商务的、尼料的、羊绒的,全都能找到。
    即使他从没有见过这些,却在手指接触到的一瞬间,有一种被衣料质地感惊艳到的感受。
    伸手将领口内的标牌翻看了一下,上面挂牌上的的价格贴纸还没有撕掉,标价最低的不下三万。
    右手边是一排衬衣,每一件都散发出高档衣料的淡淡气味。
    就边摆在下面一层的盒子里,一双不起眼的袜子都是六千。
    傅军愣了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
    而那男子双手交叉抱胸,一脸淡然的歪着脖子盯着傅军的脸,神情暧昧说:“你喜欢就穿,都可以去试试,试到你满意为止。”
    傅军心动了。
    试试而已。
    不会少块肉。
    然而,就在他在更衣间里脱衣试装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发生了。
    看到两个模特身材的男人,径直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脱衣服。
    傅军有些不好意思:“你们?”
    没有想到,对方淡然的说:“换装,我们是模特。”
    傅军这才明白,那个让自己来试衣的可能是个设计师之类的人。
    当他准备穿上刚选的衣服时,两个男模一左一右的架起他……
    那天他被按在衣柜前,双眼从头到尾被蒙着。
    反抗成了他能做的唯一举动。
    只是招来了对方的痛打。
    打到他的人已无力招架,恨不能死在当下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哥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身子僵直的抻着,恶心的、屈辱的、羞耻的,不知道是第几人从他的身上下来时,还故意的扯下他的眼罩,把憎恶的东西展现给他看。
    他嘴里填进了价值上万的皮带,让他想叫叫不出来,想哭居然只能发出呜呜的无助声。
    恨,像一颗种子从此在他的心底扎下根,长久的折磨,换来了他物质上无比的丰厚。
    有时,他甚至会发现,内心里的不再鄙视让他变成这样的哥哥。
    直到一日,他来这里时,看到一个女生拼命抵抗着,被三个男人压在地上,依旧死死的盯着对方,用仅有力量吼:“我已打掉三个孩子了。”
    然而,她没有能幸免。
    只是她没有一滴泪,甚至连通常的反应都没有,像尸体一样,不过她的双眼却从头到尾的盯着从门外进来的傅军。
    那个女生就是吴高洁。
    那群禽兽走后,吴高洁瞪着双眼看着天花板,直到傅军把一件衬衣披在她的身上时,她才冷冷的看着傅军说一句:“我以为傅远说自己的弟弟有多优秀,原来,你也做这个?”
    傅军脸上青筋暴突,勃然大怒的往门口奔去,临出门时,他报复性的吼了一句:“我哥也做这个,你不知道吗?”
    吴高洁的脸上呆了呆,良久没有一丝表情的坐起来,她拿起手机,拔出了电话,却在听到傅远说要她再等几年就结婚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进去。
    她开始默默的流泪,微笑着听他把话说完,然后淡淡的把泪一一擦干后,换一件衣服走了。
    那次便是傅军最后一次见到她。
    一年后,他如愿的转到了相城。
    成了相城高中里,最会穿衣的成绩最好的代表性人物。
    但他却一点也不快乐。
    相反,他很孤独。
    后来,吴高洁的死,直接让傅远进了牢房,傅军才发现,相城的恶,不仅仅是这么一点点。
    繁花全长在了烂泥之上。
    光鲜底下是恶臭无比的虚假。
    此刻,傅军带着孟香逃走,不仅因为自己喜欢她,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哥哥那样的人。
    更因为,他不可能为了利益将女朋友出卖。
    他做不到。
    孟香拖着裙子一路小跑的在傅军的身边,前方依旧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可他们别无选择,除了原路返回,真的没有别处可去。
    又到了第二关,不等他们走近。
    身后,似乎有数不清的脚步声。
    孟香都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催促傅军:“快走,有人追我们。”
    “孟香!”
    她听到有人喊,却不是傅军的声音。
    而是刚才七人团体的成员之中的两个。
    他们不是电竞比赛的成员,是混进来的恶棍。
    “你们,你们做什么?”
    “我们退出这游戏。”那贪哥、麻哥两人相视一眼,道。
    她稍稍松了口气,傅军却紧张万分。
    傻子才信这种人话。
    贪哥、麻哥两人抬手一指第二关:“我们送你走孟香。”
    说完,两人的手指间同时喷出一股香气。
    孟香闻着脚发软。
    而傅军则无精打采的看着孟香,说:“你,你怎么了?”
    这时,傅军才突然注意到,戴着钻石鼻环,人称“贪哥”的的鼻孔里塞进了什么东西。
    而麻哥的脸上多了一幅口罩,他恍然记得,有一次自己在那间私人会所,也看到有男人鼻子里塞进这种东西。
    然后在一群女生之间来来回回的像畜生,各种方式都被他们玩遍。
    他脑子一轰,极力的去拉孟香的手,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他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发生在吴高洁身上的一幕在她的身上重演。
    孟香的哭泣和反抗,无力而多余。
    ……
    赵宇城和艾卿两人掉进碎木机的入口,因为有电子锁,控制住了这个装置,而没有被推进机器里。
    赵宇城先掉下那个像个大口袋的入口,向上伸手扶着艾卿的胳膊,她身子一纵往外一蹦,就在脚面刚离开时,机器突然轰鸣起来。
    艾卿心中一紧,魂都吓没了。
    发软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自己,赵宇城反应极快,手上猛的用力,将她举在了半空之中,他和她几乎能感觉到有一股吸力将她往进料口吸。
    刚才掉下来时,她就压在赵宇城身上。
    现在跳出来后,她还是跨骑在赵宇城的身上。
    但他的摸着吓得跟大白一样的艾卿,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轻拍着。
    像是大人哄小孩子一样的安抚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不好好的,手手脚脚都在呢。”赵宇城道。
    刚才,如果艾卿掉进去,他不敢往下想,因为是他带她掉下来的。
    现在安全了,他还有心开玩笑。
    他心底的内疚化成安慰,让艾卿稍平复了些,她哽咽的道:“老师,我们这算渡劫成功吗?”
    “小狐狸,你可是有九条命的,没事。”赵宇城温言道。
    艾卿吸了吸鼻子,第一次听赵宇城叫她小狐狸,心底怎么觉得很欢喜。
    她笑嘻嘻的冲着赵宇城的脑门上用力的啵了一口,撞到了嘴上的伤口,嘶叫了一声:“唉哟,痛痛。”
    腰间一紧,被赵宇城搂住了,他压她的脸,侧脸紧紧贴着她,他心底想一秒就好,等一秒过后,他的手没有放开,反而又紧了紧。
    那里的痛得很,紧绷得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十几秒后,他才听到艾卿的呼吸沉了,双眼迷离的看着自己。
    她脸红红的,嘴角上的伤口,看着让他心痛又心痒。
    “……”
    “以后有些事,咳咳,还是男人主动才对。”赵宇城淡淡的道。
    艾卿静默片刻,小脸贴在他的心口上,满足的蹭了蹭:“男女平等了,女人也有按奈不住的时候。”
    赵宇城无语,牵着她的手站起来。
    为了不再点火下去,他只有给彼此降降温,于是叉开话题道:“上面的人会很热闹的,我们只等看戏吧。”
    “啊?让上面的自已PK?”艾卿轻声道。
    “明明是有人作局要搞事,我们和傅军只是诱饵引他们聚在一起。”赵宇城。
    两人一边步行,一边打开夜视装备,在走到尽头时,艾卿抬头看了看天窗。
    已是近凌晨,这场被赵宇城称为有十年恩怨局不知道何时能破。
    而赵宇城好像已不在着急,仿佛他已看透一切,只等着那些隐藏在最深处人,一个一个的粉墨登场。
    她却不知,此时赵宇城在“血池”所受的伤,已渐渐开始重起来。
    之前,看着皮外伤,但经过几番折腾,他已觉察身体不适。
    现在如果强行追踪,只怕不仅自己会出事,艾卿也无法走出这次“比赛”。
    办案重要,但活下来,才能把案子厘清。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侧门处,赵宇城看到了视频头所在的位置后,轻声道:“上去。”
    艾卿随着他的目光向上一望,这是让她上天花板,她摸了摸耳朵:“不行吧,我,我可不是壁虎。”
    “必须当一回。”
    赵宇城纵身一跃,借助墙面上挂画的凸起物,爬上了墙,用手一顶,吊顶上的铝扣板便被捅开。
    艾卿在下面仰望已经缩进去半个身子的赵宇城,大叹:“这么高,我这小短腿,只有……”
    说话间,眼前掉下一根绳索,仔细一看,居然是赵宇城和她在血池里见过的网绳。
    那东西看着细,结成鱼网状,网间空隙可以伸进一只脚。
    赵宇城从天花板的空洞里,伸出脸来,冲她一勾手。
    艾卿像猫一样,平地跃起,抓在了网绳上,一路爬了上去。
    不算太高。
    她进天花板后,赵宇城将铝扣板又放回原地。
    两人坐在龙骨之上,互相对视一眼,默然了良久。
    这里,正是顶层的隔出的防雨层。
    约有一米六高。
    赵宇城来之前,有看过这栋建筑的结构图,当时他就对顶层上标注的三层功能区有所留意。
    现在,在他们脚下的,是暗室,那里运行着各种电机、空调冷水处理装置。
    他们的头顶是临时搭建的“电竞比赛”场地。
    而他们自身处在中间地带,艾卿抬手一摸,手指尖感觉到一个个的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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