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逃婚,沈良辰可谓费尽心机,牵连甚广。
    最可笑的是,她以为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已经成功逃脱,却不想一切萧湛的障眼法罢了
    她自己不过那蔚蓝天空中迎风飞翔的风筝,看似在自由自在的翱翔着,却还有另外一根无形的细线,紧紧的系在她的身上!
    只要那根细线轻轻一拉,她所努力的一切,便全都会化作泡影!
    不!
    仔细说来,从一开始,她的逃婚,便是一场闹剧!
    一场她自己自作聪明,萧湛精心配合她演出的荒唐闹剧!
    在这场闹剧里,她自诩聪明,到头来却伤害了自己重生以后最亲最亲的妹妹,也丢了自己小心翼翼保管的那颗心!
    沈良辰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累!
    真的好累!
    那种累,不只是身体上的累,而是一种深陷泥潭,却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出的绝望与疲惫!
    前世的时候,她活的隐忍,活的安分,却也活的失败,当然最后死的也相当之惨烈!
    所以今生的她,感谢上天又给了她一次生的机会的同时,想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想要一己之力,让自己所关心的人,全都幸福的活着。
    但是现在,她费尽千辛万苦,不一定能达成自己的愿望不说,还将连累自己最亲爱的婉婉妹妹,失去属于她自己的爱人和人生!
    斗!斗不过!
    逃!逃不掉!
    在这一刻,她不知道,如今的她,到底要怎么做?又应该怎么做?
    “公主殿下,您在想什么?”
    碎心身上现在一身功力被化去,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绵软无力,已然轻到不能再轻。
    紧蹙着眉头看着神情变幻莫测的沈良辰,凝着沈良辰唇畔的那抹苦笑,她心头满是不安的轻声开口询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在想……”
    沈良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垂眸看着碎心,略微压低了嗓子,苦涩说道:“我到底是活着跟耶律毓尘回去,还是死了让他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公主殿下!”
    碎心听沈良辰这么说,面色煞白!
    想到自己身为影卫,却不能保护主子,她紧咬唇瓣,眉头紧锁着自责说道:“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殿下您昨日能从北辽太子手中逃脱,今日一定也可以的,您要有信心才是,千万不要想不开……”
    “看把你吓的!”
    沈良辰看着碎心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安然一笑。伸出手来,轻拍了拍碎心的手,她凑近碎心身边,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你身为影卫,身上应该不只一把剑那么简单吧,可还有秘密武器?”
    “有!”
    碎心闻言,心头一顿,连忙眸华低敛,视线落在自己左手中指的戒指上。。
    “这个?”
    沈良辰的视线,随着碎心的目光,落在碎心手上的戒指上,而又眸色询问着碎心。
    碎心见状,朝着她郑重点了点头。
    随即,沈良辰微微挑了下黛眉,方伸手将戒指从碎心手上摘了下来。
    “公主殿下,把先把戒指带上……”
    碎心的声音,很轻,轻到沈良辰要仔细听过,才知其意。
    戒指不小,戴在无名指,稍显宽松。
    是以,在碎心的要求下,沈良辰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之上,戒指上手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那枚看似简单的戒指,在外侧处有一个小凸点,当凸点摁下,戒指原本光滑的表面,居然会直接凸出,成莲花样式,形成尖刺状!
    “这是摄政王赏给我叔父的,叔父让我戴着防身,以防万一……”碎心看着那枚戒指,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已敛去,对沈良辰叮嘱道:“殿下,这莲花刺上,啐了剧毒,可谓见血封喉,您一定小心!”
    “见血封喉?”
    沈良辰细细打量着戒指上的尖刺,苦笑了下后,抬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后颈,自言自语道:“那是不是意味着,被这玩意儿扎一下,会死的很快,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您说什么?”
    沈良辰的声音太轻了,轻到碎心没有听清楚她的话,不由开口问了她一声。
    “我说,你叔父给你的,真是个好东西!”
    沈良辰挑眉,对碎心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碎心的肩膀:“碎心啊,你今日第一日随侍我身侧,便遇此险境……是我连累了你,抱歉!”
    “奴婢是您的侍卫……”碎心听她这么说,当即一脸惭愧与自责:“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公主殿下!”
    “不是你没用,是对手太强!”
    沈良辰看着碎心愧疚而又自责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加真诚了几分!
    安慰性的又拍了拍碎心的肩膀,她伸手解了碎心的穴道,又取了颗醒神丸出来,拧眉塞到碎心嘴里,在碎心耳边轻道:“待会儿,等马车停下,我会想办法帮你脱身!不过……耶律毓尘这人心狠手辣,能不能真的脱险,全凭你自己的运气!”
    “不!”
    碎心直觉摇头,蹙眉看着沈良辰,出声拒绝道:“奴婢便是死,也要跟公主殿下在一起!”
    “你要跟我在一起,人北辽太子殿下还不答应呢!”沈良辰紧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上山的路,十分凶险,带我一个,已经很吃力,他们绝对不会再带一个累赘上路,此事,你听我的便是!”
    碎心知道,沈良辰说的在理,但是想到自己的职责,她还是不想丢下沈良辰:“可是……”
    “没有可是!”
    沈良辰轻声打断碎心的话,沉了沉脸色,轻道:“我是你的主子,你就得听我的!再者说来,只有你脱身了,才好找人来救我,是不是?”
    “是……”
    碎心想了想,确实如此,只得无奈点头!
    沈良辰见她乖乖点头,沉着脸色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把软剑,然后想了想,又蹙眉问道:“你除了戒指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防身之物?”
    “奴婢还有簪子!”
    许是醒神丸的作用,碎心精神稍好,能够抬起手来,指了指头上的石头簪子,低声说道:“公主殿下不必为奴婢担心!”
    “嗯!”
    沈良辰轻应一声,视线落在碎心头上那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簪子,刚要伸手去查看,却不想马车忽然停下。
    沈良辰黛眉一蹙,连忙收手!
    将手里的戒指恢复到原样之后,她眉心舒展开来,动作轻缓地躺回身去,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下一刻,车门被便吱呀一声由外推开。
    已经摘去易容面具的耶律毓尘,顶着他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脸,一脸闲适的从上了马车。
    耶律毓尘上车之后,见马车内的沈良辰仍旧双目紧闭,似是还没有转醒,不禁轻蹙了下眉宇,后又无比邪肆的勾了勾薄唇,抬脚踢了踢她的腿:“喂,别装了,孤知道你已经醒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沈良辰哪里还有装晕的道理?
    她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眸光清冷的紧盯着耶律毓尘那张淡笑的俊脸,然后紧皱着眉头,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后颈,看着耶律毓尘的眼神,颇有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太子殿下的手……可真够黑的!”
    “是吗?”
    耶律毓尘不紧不慢的反问了一声,无视沈良辰杀人的眼神,边说着话,边弯身在她身边坐下,“魏后娘娘见谅,实在是你诡计多端,实在让孤恨的咬牙启齿!孤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你尝尝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滋味……”
    语落,他淡笑着将手里的披风丢给她手边:“等下我们要继续往上走,山中夜间气候多变,这是孤的披风,你凑着点,先披上!”
    沈良辰看着他手中的玄色金纹披风,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伸手拾起。
    耶律毓尘见状,不禁轻扬了下眉头,将披风拾起之后,又朝着沈良辰抬了抬手:“外面还下着雨,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再淋了雨,孤便只能带具尸体回去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你自己披上,亦或孤让石一替你披上……”
    言罢,耶律毓尘见沈良辰似是仍旧没有要动的意思,不禁轻撇了撇薄唇,作势便要喊石一过来。
    “本宫自己来!”
    沈良辰出声之时,已经伸手接过耶律毓尘手里的披风,自己动手披上。
    耶律毓尘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唇角轻勾着,起身向外走去:“系好了带子,就赶紧出来,再晚一些的话,悬崖上的好戏,就该结束了!”
    “好戏?”
    沈良辰披着耶律毓尘的披风,着实不自在,听他说要带自己上悬崖看好场好戏,她自然知道,那是场什么戏!
    沈良辰知道耶律毓尘要让她看的是什么戏,不过以那人的本事,她一点都不担心那人的安全问题。
    倒是碎心……
    轻拧了黛眉,冷眼笑看着眼前美如妖孽,却一脸欠扁的耶律毓尘,她冷冷出声问道:“看样子宋云寒……太子殿下是一定要杀了,既是如此,本宫不防多问一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本宫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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