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宋老鬼本来就奸诈,这次吃了教训,肯定就上了心。下次想要捉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盯着秦大海,怒喝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胖子眼珠子一转,就叫道:“哎呦,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厮难道是疯了?”
    那手下从火场回来了。
    秦大海立刻赏了他两个耳光,骂道:“你这厮是失心疯了?怎么去帮那个坏蛋,我看你是被鬼上身了吧。”
    这手下嘴里呜呜叫着,双手乱舞。
    疯子?
    谭大少凑过来,带着几分遗憾的神色。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抓住那个老家伙,居然被个疯子给坏了事。”
    我冷笑起来。
    疯子?我治过的疯子好几个,这种拙劣的演技也想骗过我?
    我几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脱臼了。
    “啊,好疼。”
    这厮叫的那叫一个凄惨,顿时装不下去了。
    “秦老板,这就是你手下的疯子?我看是你跟那个老头勾结着,想要谋财害命吧。”
    围观的人很多,就开始指指点点了。
    这胖子被我戳穿了把戏,阴鸷地叫道:“小子,这是我的地盘,我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手底下人聚拢了,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只要秦大海一声令下,他们肯定会扑上来,直接砍死我。
    这些人面带凶恶,杀人就跟杀鸡一样。
    谭大少冲我使眼色,让我先服个软。
    “等出了温泉庄子,我们去报警。”
    报警没用,谁能去抓那个老鬼呢?
    “怎么样,小子。别跟我狂,跟我狂的人都被我剁碎了去喂狗了。”见我们拿他没有办法,这厮越发猖狂了。
    谭大少就说:“秦爷,给个面子,杜医生只是脾气急了点。这事就这么放过吧,回头我给您送一根二十年的人参过来。”
    “谭大少,你把老子当乞丐打发了?”
    这厮嘿嘿冷笑,想趁火打劫?
    秦大海辣声道:“小子,你败坏了温泉庄子的名声,必须要道歉,给我上三碗赔罪茶。谭大少,我给你个面子,你拿两百块钱来,我就放人。”
    简直是欺人太甚。
    赔罪茶,要跪着奉茶。
    这就是对我的羞辱了。
    谭大少说:“好,我回去拿钱,但是你不能动杜医生一根毫毛。”
    两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秦大海眼珠子一转,忽然道:“我改变主意了,两百块不够,要五百才行。”
    谭大少咬牙就应了。
    他虽然是谭家少爷,但是我知道,他的处境也很微妙,手头未必有多少钱。
    “我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但是可以用其他东西抵给你。”
    我哈哈笑起来。
    “真是井底之蛙,你以为就凭这些人能对付我?”
    我对这厮没有一点好感,简直是贪婪恶毒。虽然我不会用素心六诀的法子来害人,但是给他一点教训,他才不会害更多的人。
    “不给面子?给我往死里打。”
    他叫了声,那些手下就嗷嗷叫着冲来。
    “到我后头来。”我冲谭大少叫道。
    我拿起一块鹅卵石,在地上画了个三角,然后把一张符纸丢了丢了进去。
    汪汪汪。
    院子里的黑狗像是疯了,全都大叫了起来。
    狗是灵性忠义的动物。
    “给我咬。”
    我一声令下,所有的狗都窜了出去,叼着这帮人就开始撕咬。
    几个汉子拿着大刀来砍,被狗从胯下钻来钻去,反而把同伴给伤了。
    汪。
    很快,场上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好些人被狗咬了,爬不起来。
    秦大海吓得哆嗦:“你,你这是邪术啊。”
    他转身就跑,被一条狗扑到背上,一下子摔了。几条狗咬住他的腿,就撕下肉来,这厮痛得嗷嗷大叫。
    “饶命,饶命啊。”
    我跑过去,揪着这厮的胖脑袋,就是两个巴掌摔过去。
    “要不要钱了?”
    “不要。”
    “要不要喝赔罪茶?”
    “不,不啊。”
    我又是两个巴掌扇过去,这才发泄了怒火。
    “你以为放跑了那厮,他就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他可不会感激你。想要活命,就把这些狗好好养着,说不定能救你的命。”
    他忙不迭地应了。
    我还有些奇怪,秦大海为什么要帮宋赐书?
    这厮挨了我巴掌,死活都不开口。
    谭大少快意道:“还有啥?肯定是马三。”
    秦大海变了脸,叫道:“谭大少,可不敢乱说。”
    “这个马三从前就是这一带的土匪头子,后来省长派兵剿灭各处山头,他就投诚了,如今在东面混了个不小的官职。”
    我叹了口气。
    这世道太乱,土匪换了身皮,就变成官了。
    “不好了,郝老板不行了。”
    我检查了下,不好,蛇毒越来越重了。
    而且他们被烟熏了,身体变得很差。我用银针扎着鬼宫,阻止毒气蔓延开去。
    “送医院。”
    医院里设施,能更有效地治疗。
    秦大海这儿有车,被我们给开了去。
    山路一直颠簸着。
    到了清晨时,才到了县城门口。
    这会儿门没开,上头有人叫道:“家里死了人啊,再急也等天亮。”
    谭大少站起来,叫道:“我是谭湘,进城有急事,快点开门。”
    守城的认识他,下来打了招呼。
    他嘴里还在嘀咕,一个两个赶着投胎一样。
    还有人先进去了?
    我看谭大少塞给他东西,这人象征性地看了下,还说:“嗯,人有点多,我要仔细看看。”
    这是个贪地。
    郝老板就快要死了。
    我一脚踹过去,骂道:“天黑,你的眼睛也瞎了?看看这是谁的车?”
    这人被我踹了个狗啃屎,还要发作,把眼睛一擦,就叫道:“是,是秦老板的车,快放行。”
    汽车呼啸进去。
    远处传来了红光。
    “你们看,那儿也走水了。”
    谭大少嘀咕道:“这是咋了,今年可是金运当头,怎么犯了火煞?”
    那是仙芝堂的方向?
    我没有过多关注,让司机快点,把人给送进了重症病房。
    谭大少拍了五十块钱下来,立马有医生来了,上了器械,就是一番急救。
    “不成,送来的太晚了,回去准备后事吧。”
    我摇摇头。
    “先给挂了点滴。”
    主治的医生不高兴了,说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没得救了,你给挂了营养液,难道就能活过来?”
    “我也是医生。”
    我表明了身份。
    这人哼了声,说道:“一个中医,你要是能治,送来给我干吗?”
    我只是想借助这些器械,维持郝老板夫妻的生理机能。
    “随便你。”
    这医生气呼呼地走了。
    我跟桑小月说了声,她就让护士送来了点滴瓶。
    “谢余庆回来没有?”
    桑小月指着我背后。
    这厮回来了。
    “你这个胆小鬼,居然临阵脱逃了。”我愤怒地指责道。
    谢余庆身上有点狼狈,有灰,有血,像是刚刚跟人打了一架。这厮被我指责,不快道:“你胡说什么?郝老板中了蛇毒,我连夜出去找药了。”
    找药?
    我心里怀疑。
    他举起一个黑袋子给我看,“郝老板呢,快点带我过去。”
    我跟着他进了病房,看他拿出两个黑瓶子,掰开嘴灌了下去。
    呕,呕。
    两个人立刻起了反应,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吐干净了,两个人也恢复过来了。
    好厉害的药。
    谢余庆当仁不让地说道:“郝老板,为了找这药,我可是花了很大的气力,要不然你们可就死了。”
    这家伙开始揽功了。
    他这厮最会占便宜,绕了一圈,最后治好郝老板的功劳还是掉在他的头上。
    不过只要郝老板能够康复,是不是我的功劳就无所谓了。
    我走了出来。
    谭大少替我鸣不平。
    我没有放在心上,必须去找那个老头,要不然他肯定会来报仇。
    等到了天亮,我就去了仙芝堂。
    这儿已经化为了灰烬。
    仙芝堂没了。
    昨天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人来看病,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被大火烧光了。
    我心里错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找旁边的住户打听,“宋阳呢?店里的人呢?”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没有见到。”
    有个老婆婆起夜,刚好瞧见了。
    “快到天亮时,突然就着火了。那火烧的叫一个大,我们都去救火,但是来不及了。”
    这儿住的人大多是底层,要起得早去干活,见到起火,都去帮忙。
    但是这火邪门儿,一下子就冲天而起。
    “全都烧没了。”
    我心里震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会儿,警察局的人来了。
    他们清理着废墟,从下面拖出七具尸体。
    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哎呦,少东家,两个伙计,还有四个打杂地,一个都没有跑出来啊。”
    我发出叹息。
    宋阳也被烧死了。
    他本来还想着竞争去六安镇的名额,没想到只是一夜,就命赴黄泉了。
    人生的起起伏伏,真是说不清楚。
    只是我心里还有个疑虑。
    仙芝堂怎么会起火?
    这地方有个老鬼,阴气森森,火应该烧不起来。
    肯定是有人在放火。
    谁会跟这一家子过不去呢?
    所有的人都烧死了,警局的人也找不到线索,没有法子,只好先把尸体拖走了。
    也不知道那个老鬼怎么样?难道也被大火给烧没了?
    我怏怏回了医院,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宋阳的死讯下午传来了,大家伤心了一阵,就不提这个人了。
    他本来人际关系就差。
    倒是谢余庆越发得意了。
    他把郝老板给治好了,人家给送了一块匾额来了,如今名头算是打响了,医院上下都知道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
    “杜医生,我们找杜医生看病。”
    桑小月领着两个病人来了。
    我抬起头,心里就是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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