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演国的京都仿佛笼上了一层黑纱,夜色渐黑,一辆马车出了城门,一路疾驰。
    车中是一对母子,正是余氏,余氏一脸焦急,即使出了城还是满心不安。
    “娘,别担心了,我们都出城这么久了。”
    余氏摇头,那可是皇室啊,只有离开大演国才是真的安全。
    忽然马车剧烈摇晃停了下来。
    余氏的儿子掀开帘子,只见车夫身上一箭穿心,整个人倒向车辔,已经不醒人世。
    余氏的儿子吓得喊了出来,路两边冲出几个黑衣人,一刀插进了他的心窝。
    其余的人用刀在外面刺进马车,只听余氏哼了两声就没声音了。
    一个黑衣人进了马车,刚确认了余氏死了,就听到外面打了起来。
    “大哥,有埋伏!”
    顾枫带着十数人围住了黑衣人,“抓活的!”
    顾枫下了令,“一个都不许放走,生擒不了就杀!”
    双方都是好手,但黑衣人已知这是一场恶战,唯有血战到底,顾枫则是占了人数的上风。
    战到最后,黑衣人只剩两个身负重伤的。
    顾枫察看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脉搏已经很微弱,怕是要不行了,顾枫直接补了一刀送对方上路。
    顾枫指着另一个人,“把他带走。”
    顾枫早就拿太子的令牌和城门打好了招呼,留门。
    几人也身着深色衣衫,身上的血色看不清,但身上的衣衫也一个个豁口,隐约对能看见伤口。
    顾枫拿了一包银子给守卫,“辛苦了,犒劳下兄弟们。”
    “谢谢大人。”
    顾枫没再多说,带人入城。
    金府里已经备好了郎中,被抓的人一进府,郞中就给他止血,缝合伤口,灌上参汤吊命。
    “只抓回来一个?”金元问道,倒不是不满,只是觉得奇怪。
    “我倒想多带两个回来,这些人存心就不想活,拿一个回来就不容易了。他命保住了,赶紧让郎中给兄弟们看看伤。”
    “知道,我去交待。”
    “二爷,你赶紧去家里回个话吧。”顾枫看向金宝,在金府,金宝就是金二爷,“家里”就是东宫。
    “还是等确定他的命保住了我再走吧,不然主子那边我不好回话。”
    金宝想,回了东宫,连这个人生死不明都不知道,怎么回太子话。
    金元心想也有道理,“那你去歇会儿吧,有消息了,我去找你。”
    折腾到半夜,郎中才松口说这人的命保住了。
    金宝连夜回宫复命。
    萧尘也一直没歇下,等着金宝的消息,知道抓了个活口心里松了口气,总算不白算计这一场。
    “余氏母子都死了?”
    “是。”
    余氏母子就是鱼饵,抛出去的那一刻就不可能保全,本来这对母子就留不得,总不能一辈子拘在金府里,所以不如放他们走,钓出背后的人。
    萧尘轻轻拍了下大腿,“派人出城将他们好好安葬。”
    “是。殿下,很晚了,歇息吧。”
    “嗯,今晚你不必守夜,也去好好歇着吧,明天我们去金府看看这个活口。”
    “好。”
    ————
    “你今日为什么心又不静?”
    萧尘叹了口气,“师傅,有人因为我而死。”
    “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清心真人问道。
    萧尘垂下眼眸,“算是有意吧。”
    “既然是有意,你就是一早就想好了,事已至此,何必介怀?你这做猫哭耗子的模样,给谁看?”
    清心真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在他看来,只要萧尘杀的不是明宗,不让天下大乱,死谁他都不关心。
    “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总是打击我。”
    “不喜欢。”
    萧尘无奈的一笑,自己真是多此一问。
    “死的人是否该死?”
    “罪不至死,但他们进了一个必死无疑的棋局。”
    “身上事少,自然苦少,心中欲少,自然忧少。你这样放不下红尘,给自己留的退路其实都是累赘,何日能修成正果?”
    “师傅,你也是经历了人生大起落才看破红尘,徒儿认为,不在红尘中历练,才难以修成正果。”
    清心真人闭上双目,“随你。”
    清心真人和萧尘相处一段时间就发现这位太子世故油滑的很,而且心志坚定,想影响他的决定,并不容易。
    只希望这分坚定的心志能让萧尘守住道心。
    ————
    金府中,一处暗室里,一个赤身缠了几处绷带的男子四肢被锁住,白绷带中的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人睡着。
    “审过了吗?”
    金元摇摇头,“没有。郎中说他气血流失过多,让他先睡会儿休养一下,现在应该可以问话了。”
    萧尘对金宝使了个眼色。
    金宝也懒得费事,直接舀了一瓢水泼在那人的脸上。
    躺着的人咳了两声睁开眼睛,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还有自己被锁住的四肢,瞬时有些惊慌。
    “我劝你实话实说,不然,我每天让人剐你一刀,还要保着你的命,直到你肯说实话为止。”
    萧尘的口吻一点也不重,被却让躺着的人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做死士多少都是有些骨气的,可以不怕死,但血肉之躯活活被一天天剐一刀,想想就让人渗的慌。
    “主子,他现在身上有伤,不宜动刀,不如先养养。”金元说道。
    床上的人一口气还没松完,金元就又开口道,“不如先截他一段手指。”
    “嗯,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做。”说完萧尘就转身准备离开。
    “殿下,太子殿下,我说!”
    萧尘转过身,眼睛微眯,“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知道,小的曾经跟踪过殿下。”
    萧尘来了兴趣,他还担心这次抓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虾米。
    金宝搬过一把座椅,萧尘坐了下来,“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我是平远伯公府的家丁,两个月前,管家吩咐我们几个轮流跟着殿下,记录殿下平日的行踪。”
    “燕春楼绿蝶的案子是你们做的?”
    “是。勒死后吊在梁上。”
    萧尘皱起眉,“三皇子的药是你们下的?”
    “药?我不知道什么下药的事。”
    “跟余氏联系是人是谁?”
    “最早是大管家,后来按排了其他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平远伯以前还对孤做过什么事?比如关于春猎你知道什么?”
    “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进府晚,就只干过这一件事儿。”
    萧尘抱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当你说是实话吧,金元,给他个痛快,送他上路。”
    躺在床上的人满眼的感激,早就知道活不了,死就死吧,痛痛快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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