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倒是看得开。”
    萧尘依然微笑,想着原主记忆中的三皇子,总觉得当面和这位浪荡的三皇子相处,感觉有些不同。
    “不是我看得开,只是我就想做一个闲散王爷,谁要泼我脏水,泼就是了,我晚上睡得还安稳点。不知皇兄晚上在东宫睡得可好?”
    萧尘眯起眼睛,放在从前,萧德绝不会和萧尘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三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臣弟就是随口一说,皇兄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告辞了,或者你到臣弟府上看看那个舞伎?”
    “不必了,你有事自去忙吧。”
    “得嘞,告辞。”萧德大袖一挥就离了花园。
    眼见萧德离开,萧尘垂下眼眸,按照当初的计划,本来应该是司马学智设计让明宗被迫无法行祭祀礼,由萧尘替代。
    可明宗居然想以祭祀为饵看萧泽和萧尘斗,所以萧尘就改了计划,表面的实惠让萧泽得了。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清心真人要萧尘随他修行,所以监国的事就此作罢,东宫的城防萧尘自然就无法调动。
    想到萧德刚才的话,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萧尘握紧了拳,眉头沉了下去。
    在自己宫里睡不安稳,萧尘不是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是面对这种感觉他却很无力,在这个皇宫里,东宫就是个筛子,四处透风啊。
    各方势力估计都在这里安插了眼线,自己在这里哪里有隐私可言,索性什么不做,看看书,打打坐,晚上如常临幸妃子。
    “筛子啊。”萧尘感叹道。
    “殿下,您说什么?”金宝没听明白。
    “没事,你去把司马莹茹叫来。”
    “好。”
    司马莹茹得到召唤知道肯定是有正事,并未过于粉饰就去了律政殿。
    “殿下。”
    司马莹茹行了一礼。
    “起来吧。”
    “殿下召妾身来是不是有事?”
    萧尘起身拉住司马莹茹的手,“爱妃最得孤心。”
    司马莹茹微微一笑,“有事殿下就吩咐,妾身定当尽心尽力。”
    “孤要你回趟娘家,带句话,问问绿蝶的仵作堪验结果是否属实,要你舅舅暗中查探一下,你舅舅自然懂得怎么去查。”
    司马莹茹点点头,“妾身明白了。”
    司马莹茹觉得在东宫,自己才是萧尘的知心人,他们之间有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其实她想多了,萧尘只是觉得刘中言是司马氏的外戚,但司马氏未必重视他,他想要向上攀爬,靠东宫才更为踏实,既然大家可以彼此利用,就不必客气。
    刘中言也十分上道儿,他猜到了萧尘的心思,办起事来自然尽心竭力。
    绿蝶案的仵作是徐六。
    仵作是十分下等的工作,连平民都不如,所以受人胁迫更改结果不是不可能。
    刘中言之前察看案宗就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
    一个清倌悬梁,徐六当天就结案了,未免也太快了些。
    没想到太子心细如发,居然也想到这上面去了。
    只是人已下葬,开棺验尸动静太大,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刘中言没有将徐六的事报给萧尘的原因。
    发现了问题却解决不了时,最好别自找没趣。
    如今看来仵作这条线不查不行了,只是萧尘要刘中言暗中勘察,这还真是有些为难刘中言。
    绿蝶的案宗刘中言已经看了几遍,事关皇子,徐六却那么快就给出结果,估计就是为了让绿蝶早日下葬。
    义庄里还有另一个仵作石梁,也许他也见过绿蝶的尸体。
    刘中言换了常服去义庄,进义庄前给自己脸上围上了面巾,在义庄里围面巾并不稀奇。
    刘中言在义庄里只看到一个一身白衣服的人,也是围着面巾。
    “你是石梁吗?”刘中言知道徐六身体矮小,而眼前这个人却身形略高。
    “是,请问大人是?”在仵作的眼中,是个人都比他们高一等,何况刘中言衣饰高贵,谈吐不凡。
    刘中言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你跟我来。”
    石梁看到令牌吓了一跳,即刻回道,“大人容易小人先去洗下手,免得冒犯您。”
    “我在外面等你。”
    刘中言出来片刻,石梁也出来了,已经摘下了面巾,向刘中言行了一礼,“大人。”
    “这附近有能说话的地方吗?”
    “大人随我来。”
    绕到义庄的后面有一个小屋,趟开着门,桌椅俱全,看来是仵作更衣休憩之处。
    “不知道大人找小的何事。”
    石梁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发擅,若是公事,一般都是衙役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劳动刑部的人。
    刘中言没有摘下面巾的意思,冷声问道,“绿蝶案子可是你经手的?”
    “不是。”
    刘中言明知故问不过是想试探下石梁是否还记得这个案子,“这个案子的结论你是否有别的看法?”
    石梁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不是他验绿蝶的案子,自己还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想不到,麻烦还是找上门。
    “大人,这个不案子是小人勘验的,具体小人也不清楚。”
    “石梁我劝你说实话,不然以后查出真相我一样有办法连坐你,你听好了,不论你和我说了什么,我定保你平安。不会有人知道今日你我见过。”
    石梁只是一个仵作,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刘中言的气势足已震住他。
    石梁喉结再次滑动了一下,“当时小人确实也略微察看了一下,因为徐仵作给的结果让小人有些不解。”
    “怎么说?”
    “悬梁之人气血运行充足,后背在死后常有大面积的尸斑,而且绿蝶的背上尸斑很轻微,应当是死后气血不行,所以才会如此。”
    刘中言盯着石梁,“你的意思是,绿蝶是死后被人吊在梁上的?”
    “小人还察看了绿蝶的指甲,甲缝间有血色碎屑,应当是别人加害她时反抗造成的。”
    “这些话你和别人提过吗?”
    “从未,小人哪敢?”
    石梁惶恐的回道,仵作是下等的差使,因为大部分人不愿意碰死人,怕死人。
    可是在石梁的眼中,活人更可怕,因为自己卑微如蝼蚁,谁都可以抹杀他的存在。
    “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等过了这段风头,我会让人给你换个衙役的差使,但你要管好自己的嘴,明白吗?”
    刘中言的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谢大人,小人明白。”
    直到刘中言消失不见,石梁才发觉后背都汗湿了,他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也不敢问。
    至于衙役的事,石梁也不敢奢求一定能成,死人见得多了,才明白活着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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