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发现自己要上祭坛时本来是拒绝的,在武昔今手上张牙舞爪拼命的挥王八拳,结果刚放在祭坛上立刻就老实了。
    也不作了,也不闹了,把头和四肢都缩在壳里,一动不动。
    龟兄对不住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武昔今默默祈求乌龟原谅,然后再次主动后退,与祭坛拉开距离。
    加上祭品,前置步骤基本已经完成了。
    此时太阳刚好落山,阴影与黑暗从山脚逐渐向上攀爬,最终将祭坛所在之处完全吞没。
    布尼诺将那把黑色太阳伞折起放在一旁,她手臂轻挥,已经被雕刻好对应符号的26个石块下方阴影颜色突然加深,很快竟有了厚度,将26个石块托起30-50厘米的高度,呈三排排列,远高近低。
    紧接着,布尼诺指尖轻舞。
    她每一次虚空敲击,便会有一个符号闪缩出微弱的光芒,并且在阴影的托举下下沉少许,给武昔今的感觉就像是在敲击键盘。
    嗒嗒嗒。
    嗒嗒嗒。
    嗒嗒嗒。
    一串神秘的符号组合之后,祭坛终于有了反应。
    这个祭坛的核心是一面直径一米的圆镜。
    这一刻,圆镜不再反射自然光,而是逐渐扭曲、朦胧、混沌……
    大约半分钟后,圆镜开始慢慢变得清澈,镜中的画面却已经完全改变。
    那是一座高山。
    近处,数百身穿黑袍的身影匍匐在地,对着一座与此处祭坛样式相仿,但尺寸足足大了数倍的石砌祭坛低语祈祷。
    远处则是混战的场面。
    火炮的密集覆盖让山腰之上的能见度很低,烟尘掩盖了大量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
    山脚处,大量巨型蜘蛛开道,疯狂撕咬着由森森骸骨组成的亡灵生物。
    这些高度超过3米的蜘蛛完全是由极度坚韧的钢铁构成,普通的攻击与魔法根本无法对其行动造成丝毫阻碍。
    即便这些巨型蜘蛛不小心被骨龙踏碎,依旧还能分裂成9个次级单元继续作战。
    而蜘蛛除了锋利的尖爪外,粗大的电浆炮同样对骨龙这种生物是强有力的威胁。
    进攻部队不只有蜘蛛,还有海量的机甲战士。
    这些战士人手一面巨大的盾牌护住前方,右手处时而射出弩箭对亡灵生物的要害进行一击必杀,时而弹出扇叶一样的刀组疯狂切割骨骼与血肉组成的身躯,时而还会射出带绳索的勾爪,帮助机甲战士借助树木与山体的高度快速移动。
    当然,战争并非是一面倒的屠杀。
    守卫一方的手段同样不可小觑。
    骷髅法师大量倾泻的冰霜魔法会对机甲的运作造成严重的干扰。
    死灵骑士自上而下的冲锋,即便用盾牌挡住,战士多半也难逃骨骼被砸断的命运。
    还有那些右臂明显更为粗大的亡灵神射手。
    他们以每秒3箭的速度连续射击,精准、破甲、时而还能爆发出致命一击的伤害,是造成有效杀伤最多的兵种。
    不只有亡灵。
    阴影中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许多奇奇怪怪的阴影生物就隐藏于此,还有无处不在的陷阱与诅咒,死后的尸体往往会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再次爬起来疯狂输出。
    同时战士们也要小心提防那些会爆炸的,这些爆炸的尸体不止有物理与魔法伤害,还伴随着强大的尸毒。尸毒飘散在空气中不好察觉,往往可以影响到接下来十几分钟内从此处经过的机甲战士。
    防守方的手段还不止于此。
    如墨的黑暗从大型祭坛开始扩散,将山顶到半山腰的距离完全笼罩。那些机甲战士一旦不小心被这黑暗沾染,就会失控变成奇异的怪物。即便是由纯粹钢铁构成的巨型蜘蛛很多时候也不能完全幸免。
    这才是进攻方整整一天都没能攻上山顶的根本原因。
    这是……,回鸣山?
    武昔今看着镜中传递出的场景,觉得这十有八九就是回鸣山现在的战况直播了。
    不死鸟教派确实厉害,但武昔今觉得,如果不是那层黑暗的阻挡,应该是挡不住天空之城进攻的。
    这层黑暗给人的感觉位格很高,不知道以秩序女神的层次敢不敢直接刚上来。
    武昔今胡乱猜测之际,布尼诺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在‘键盘’上操作一番,镜中的画面由发散状态慢慢回收,最后聚焦在回鸣山大型祭坛上,逐渐靠近,逐渐清晰,让人有一种两边即将连接在一起的错觉。
    这个过程中,武昔今也看到了大型祭坛的内部。
    一个纯黑色的物体在祭坛内部虚无的空间中漂浮着,旋转着。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手杖,又像是一节腿骨。扶手端细密的纹理构成一个不死鸟的纹饰,让武昔今仅仅是看到就有一种深深的寒意。
    “想知道它的名字吗?”
    布尼诺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平静的开口问道。
    “其实我这人好奇心并不重,但……,但也挺想知道的。”武昔今话说到一半,发现布尼诺表情不对,果断修改了中心思想。
    “这是转生权杖,是菲尼布斯殿下重临物质世界的关键契机。”
    布尼诺说话的同时伸出白皙的手臂,穿过镜面,竟然直接握住了远在回鸣山的转生权杖的手柄。
    紧接着,布尼诺将手臂缓缓抽出,转生权杖被她从镜子中拖了出来。
    回鸣山中笼罩的黑暗在这一刻竟然开始淡化。
    这种变化让在场不死鸟教派的教徒脸上露出不同程度的惊异。
    “你很幸运,成为唯一一位见证者。”布尼诺将转生权杖平托在双手之上,权杖先是迸发出强大的黑暗与阴冷,但很快又被布尼诺的力量压制,最终归于平静。
    这个过程中,武昔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做着快速而不规则的往复运动。
    也叫抖。
    “是,是的呢。”武昔今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我叫布尼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布尼诺搞定转生权杖后,继续开口道。
    不是!我根本没问!你不要就这样擅自说出名字啊!我不想被灭口啊喂!
    “武……柒,我叫武柒。”
    武昔今很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武先生,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布尼诺说话的同时单手一挥,26个石块组成的‘键盘’被包裹着它们的阴影挤压、吞噬、碾碎,一同被摧毁的还有包括圆镜在内的整个祭坛……立在祭坛边角的黑色太阳伞在阴影的托举下自动回归布尼诺身旁,而布尼诺的身形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淡化,直至最终消失在阴影之中。
    在一切即将回归平静之际,阴影之中传来布尼诺最后的声音:
    “再见,愿死亡常伴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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