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李茂惊鸿一瞥后把目光转向唐婉,哪曾想小孩子不会说谎,抬手指着陈妙常脆生生说道:“姐姐的衣裳松了……”
    童言无忌,陈妙常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衣襟,想到刚才李茂的异样,脸色红的仿佛在滴血,凭添了几分妩媚颜色。
    恼的李茂很想打“熊孩子”唐婉的屁股,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有了这个小插曲,自然是不能好好聊天了,陈妙常借口去催促潘法成,落荒而逃。
    唐婉也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大实话好像不太对,但毕竟是小孩子,朝李茂笑笑,做了个羞羞的刮脸颊的动作。
    直让李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被小孩子给鄙视了,丢人啊!
    水漏计时大概两天左右,陈妙常也没能说服潘法成,李茂实在沉不住气了。
    他的身份非同小可,失踪两三天,外面估计已经沸反盈天,再不出去天可能被捅个窟窿。
    陈妙常跟潘法成讲不通道理,李茂只能“图穷匕见”亲自跟潘法成谈谈。
    他让陈妙常去打开同往吊篮的甬道,借口是处理老道姑的尸首,真正的目的是捡回朴刀。
    陈妙常犹豫再三,心里委实放不下师父的尸身,硬着头皮头前带路。
    这一次李茂手里端着烛台走在前面,他怕陈妙常傻白甜的性格手脚再一哆嗦,把那厚厚的茅草和点燃就搞笑了。
    打开石门的瞬间,李茂猛地转身抱住陈妙常迅速后退,一股热浪伴随着淡淡的呛鼻子的烟雾涌来。
    李茂觉得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也十分庆幸被陈妙常和老道姑所救,那些贼人果然心狠手辣,不留半点后患,估计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就去而复返回来放了一把火。
    陈妙常被李茂抱住,脑子空空的,慢了半拍才想起挣扎推开李茂,手还没使上劲,就被辛辣的茅草燃烧味道给呛了个眼泪直流。
    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李茂,推在李茂胸前的手无力的搭在上面。
    “这个地宫应该有良好的通风通道,也是,毕竟是炼丹求道的地方,没有排烟措施,早晚把自己熏死呛死。”李茂心里琢磨着这些,等热浪和烟味儿散了散,再次走进了甬道。
    大概一刻钟后,李茂和陈妙常看到了一具几乎被完全焚毁的尸体,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老道姑被扔了下来,至于李茂的朴刀,已经被烧成铁水不成型了。
    陈妙常痛哭失声,她认出了师父的随身物品,想着和师父相依为命的几年时光,哭的险些背过气去,李茂只能好生安慰,表示先把老道姑入土为安。
    陈妙常连连点头,可惜她从未处理过这种事,只能干看着李茂搜集骨灰和骸骨,脱下身上的道袍外衫打包。
    老道姑对李茂有救命之恩,拜了三拜,发誓等离开这里后为老道姑风光大葬,这可是救驾之功,怎么酬谢都不为过。
    相比于李茂的游刃有余,陈妙常不堪一击,明明知道老道姑人死不能复生,但看到老道姑被烧成了骸骨和骨灰,整个人倍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模样宛若被暴风骤雨蹂躏过的莲花,我见犹怜。
    李茂注意到了陈妙常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怎么看怎么像行尸走肉。
    想着这两天时间对陈妙常的了解,这个道姑朋友的“脑容量”不大,生活在一个近乎封闭的环境里,纯净的好像一张白纸,如果任由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憔悴到郁郁而终也毫不意外。
    这种病就得下猛药,李茂对人心的把控非常有把握,他放下包袱,伸手把陈妙常揽进怀里。
    没等陈妙常反应过来,已经啃上了,而且是一举撬开牙关那种,放肆的“扫荡”了个遍。
    陈妙常哪里经受过这个,无神的双眼慢慢有了焦距,继而激烈的挣扎起来,可是听到李茂一声闷哼后意识到碰到了李茂的伤处,又不敢动弹,被欺负了个满满当当。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陈妙常看着退后一步的李茂,凄然一笑,“你也不过是个登徒子而已,我把皮囊给你又何妨。”
    李茂抬手擦拭陈妙常脸上的泪珠,“你呀!也只是有个貌似坚硬的外壳罢了,如果不是运气好,又能在这世上活几天,才子佳人?也不过是换个方式继续幸运,妙常,你天生只适合做个藤蔓,就让我做你的参天大树吧!”
    李茂此时还真没有半点绮念,反而是怜惜居多,就陈妙常的性子,放在动荡的乱世,扯远了,就眼下外面的情况,这位道姑朋友都活不过三天。
    陈妙常只是心思纯净不是真正的傻,焉能听不出李茂话里的潜台词。
    她做藤蔓,依附着参天大树,是因为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是自己的美貌?
    原来男人都一个样,在她看来李茂和那个纠缠的张于湖并无两样,只是让她更伤心难过罢了,封闭环境下好不容易建设的三观,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李茂一眼就看穿了陈妙常的心思,捡起包袱握住了陈妙常的手,陈妙常想抽回去被他用力攥住,“你呀!根本应付不来这个复杂的世界,还是只负责貌美如花吧!”
    陈妙常听了没有懂,木然的被李茂牵着返回地宫石屋,李茂找来一个比较大的陶土坛子,将老道姑的骨灰骸骨放进去。
    四下看了看,唯一趁手的还是那个有尖锐部分的烛台,他吹灯拔蜡,手持烛台去找潘法成。
    潘法成神神道道的还在炼丹,李茂对这一套很了解,屁个炼丹,炼出来的不是汞就是重金属,吃了早晚会挂掉,如果潘法成这时候挂掉,可就是拉着他们陪葬了。
    “观主,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地宫上面还有我的家人,他们一直在担心我的安危,我必须现在出去。”
    李茂已经对潘法成说过一遍,但潘法成把他当成了空气,连回答都懒得回,只是用漠然的眼神看看而已。
    这一次也一样,潘法成的目光集中在炼丹炉上,她这次感觉不错,预感能炼成一炉丹药。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眼前的丹炉就被揣飞了,尖尖的烛台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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