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和青峰顿时眉头紧蹙,二人飞身出了马车。
    只是却在下一刻,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窜进了马车……
    那身形的迅速以至于马车外面的青峰和红鸢丝毫没有察觉到。
    一股子熟悉的气息席卷马车里,带着一股子微怒的情绪。
    吴九一刚想说话,脸上便觉得一松,银素面具已然拿在了君临的手中,他斜着眼眸看着吴九一。
    吴九一淡淡的看着他,眼眸中尽是他的悲伤,一下子吴九一的心里便柔和起来。
    “我不喜欢这个面具。”君临恍惚的看着手中的那个面具,微微用力,那面具便变了形状。
    吴九一眉头蹙了蹙,平和的说到:“这是宿命。”
    听了那话,君临勾起了嘴角,笑的凛冽霸气,道:“我最不信命,信命……便不会同你在一起……”
    中阁老曾说过,你君临的命便是明夏的天机。
    吴九一看着君临眼里越发的阴郁,似乎知道了他从凌耀那里回来的结果,吴九一伸出消瘦苍白的手到君临面前,张开,目光柔和的看着君临。
    君临脸上的阴云密布,低沉的说道:“我可以毁了这面具,让你做不成吴九一,你能做我君临的慕长安……无关其他,只有你我归隐山林,闲云野鹤。”
    吴九一那停留在君临面前的手没有动,安然的笑着说:“你不会……”
    君临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分明恨不得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却那么害怕折坏她的羽翼,看着她为了复仇不顾及自己的生命,那么想要狠狠捏着她的下巴问她,你知不知道你的命也是我君临的命……
    他瞪圆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那样坦然自若的吴九一,渐渐泛红,那银素面具在他的掌心中渐渐变了形状,久久的凝视,终究君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就依仗着我爱你……”
    说那话之间,君临将那银素面具慢慢的放到吴九一那苍白的手中中,吴九一低垂了眉眼,将泪腺里的眼泪硬生生的忍了回去,自己若不是西水的慕长安,若只是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慕长安,多好……
    吴九一心中的情绪凝聚在那双白皙的手上,那变了形状的银素面具便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他那么想要将那面具戴在脸上,遮掩住那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却在下一刻,双手被君临大力的反剪到了身后,身体被他压制住,挂着君临眼泪的嘴唇迅猛的吻了上来。
    那吻开始带着掠夺性的质问,猛烈而炙热,吴九一不挣扎,睁着漆黑的眼眸,而后那吻慢慢的温柔起来,充斥着怜惜和乞求……如同一只悲伤的羔羊在轻声的哭泣。
    在那样长久的吻中,泪水浸湿了吴九一的脸庞,他已然分不清那滚烫的泪水是自己的……还是君临的,两个人的泪水纠缠在一起,就像宿命般一样。
    “没有去除天山寒钉之法……你会死的……”君临颤抖的声音在吴九一的耳边响起,无助极了。
    君临那声音苍茫极了,吴九一温柔的看着那个如孩提般的男人,心中无声无息的疼痛起来。
    吴九一知道,这天山寒钉去除之法,凌耀是永远不会告诉君临的,而自己却也要将那个破除之法永久的深埋在心底,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君临。
    吴九一轻轻的抚摸着君临,如水的声音响起:“不会死……有你在。”
    那话说的如此温婉而深情,君临抬起那还挂着泪水的眼眸,迷失在了吴九一那一汪碧波中。
    君临那么对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放肆一回,狠狠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掌心中,即使她不愿意,即使她反抗,都无所谓,只要她能真实的在自己身边便好,只是……那么爱她,如何对她如此狠心。
    这时候的君临动过那样的念头,却从未想过未来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将她禁锢在身边的时候,那亦痛亦深爱的悲伤。
    那晚,在风月居尊字号房间里,君临长久的同吴九一纠缠在一起,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微醺。
    “答应我,你可以是吴九一,但必须听我的话……例如今日我让人通知你等我,你却没有……”吴九一双手支撑着,在吴九一身体的两侧,深深的说着。
    吴九一心里暗暗的笑了,果然似乎他下午微怒,也同此事有关。
    “好。”吴九一脸色绯红,淡笑着微微闭着眼眸,自从身体里有了天山寒钉以后,最温暖最不痛苦的时刻,便是此事,君临带给自己的温暖要比暖手炉、桃花酒……甚至比血玉更要炙热,抵抗那寒流节节败退,来带着心都跟着温暖起来。
    “虽然凌熠已经入了圈套,但是这阜城中还有东陵的人,他们可不同于凌熠那般头脑简单,所以万事都要小心,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时,尽量不要外出。”君临轻轻的摸着长安的头发,温柔的说着。
    “好。”吴九一嘴角上扬,带着刚刚还未散去的羞涩,美好极了。
    看着那样的吴九一,君临将她霸道的搂进怀里,深深的埋进了心窝窝里,暗暗的呢喃着,你真是我的心头之肉……
    吴九一便那么安然的睡着了,在君临怀里的梦,一直都是美好的。
    云稀月朗,夜色安宁。
    ……
    同是这样一个平和的月夜里,元老府却有一人不安宁起来。
    府邸最中心处,一个明亮的房间里,花白头发的黄老大人正稳稳的坐在床上,眉头深锁,那噗噗跳跃的烛火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清明。
    这黄老大人还哪有白天里那瘫痪失语的样子,一脸的严肃和深沉,像是在思考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一般。
    那老管家在一旁守着,桌子上放着已然热了几遍的丰盛晚膳。
    “老主人,你这都坐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米水未进,还是先吃完晚饭在想吧……”老管家满脸的心疼的说着。
    黄老大人依旧一动也不动,眯着眼眸。
    “一会儿少主人看到你未吃晚饭,又会以为病情严重了,让府医为主人你施针……老主人这些年挨的针,老奴想起来就心疼……”老管家苦口婆心的说着。
    那黄老大人慢慢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上午那个人写在自己掌心的四个字像是烙上去了一样,分明没有任何痕迹,却灼热的心里都跟着燃烧起来。
    那心里的火苗,连带着将自己压抑在心里三年的痛心疾首都燃烧了起来,越来越旺。
    忽而那黄老大人眉头一蹙,目光清亮的对老管家说:“管家,去叫我儿来……”
    老管家身形一震,颤抖的说着:“主人是要……”
    “快去!”黄老大人催促道。
    老管家忙擦拭在眼角的老泪,应着,匆忙的出去了。
    那黄老大人眯着眼眸轻声呢喃着:“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该让这一切都结束了……”
    不多时,那中年的黄侍郎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匆匆忙忙的赶来。
    一进房间,便看到自己那瘫痪失语的老父亲立于烛灯一旁,目光如炬,顿时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下一刻便扑上去跪在地上,七尺男儿痛哭流涕。
    自黄老大人瘫痪失语后,他寻遍明夏名医却也都未能将老父亲医治好,为此这个孝子日日不能安眠,此刻见到完好如初的父亲站在自己面前,喜极而泣。
    黄老大人扶起黄侍郎,慈爱的说道:“我儿……受苦了。”
    “父亲当真好了?”黄侍郎擦掉眼泪,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为父同你说说……”黄老大人拉着儿子的手,坐下来,那一夜烛火下映着父子二人深深交谈的影子。
    第二日清晨,黄老大人唤来管家,将一个纸卷交到他手中,低声叮嘱道:“去交给昨日来的吴九一……”
    老管家明了,转身离开。
    ……
    入秋的清晨,爽朗极了。
    吃完早饭后,青峰推着吴九一,一旁跟着君临和红鸢,几个人漫步在阜城一处枫树林,那青色的枫叶已然开始慢慢的泛红起来,空气新鲜的让人暂时忘记了这是一个百姓流离失所的过度。
    这美丽的精致,因为这乱世而徒增了些许悲廖,路上行人匆匆,除了吴九一几人无人是来欣赏这大片大片的枫树林的。
    几人正走着,一个老者,路过吴九一身边,侧身而过的瞬间,吴九一的手中已然多了一个纸卷,而那走过去的老者却也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衣袖里也多了一个纸卷,自己的身形已然很快,想到不那坐在轮椅山的人比自己还有敏捷。
    吴九一打开那纸卷,上书干劲有力的几个字:愿听差遣。
    而那老者却也不敢耽搁,快步的回到了元老府。
    黄老大人和黄侍郎在房间里坐立不宁,看到老管家回来了,刚要询问,管家便将那纸卷交给黄老大人。
    他颤抖的双手打开那纸卷,上面行云流水般的写着几个字,黄老大人看后,缓缓的点头。
    第二天,在这连年混乱,百姓身不如死的南楚阜城,忽然传出了一件让全国百姓都拍手庆贺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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