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侧目看到了那翠玉,顿时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声音脱口而出:“……血玉……”
    “血玉?”吴九一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看到君临那有些震惊的表情,顿时也觉得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物件儿。
    君临眉头紧蹙,用手小心的拿起来那玉佩,在掌了灯的昏黄空间里隐约可见那玉佩上散发着一股子寒气。
    君临深深的说道:“果然。”
    “这……物件有什么不同么?”吴九一不禁凝视着那在烛火里分外透彻和血红的玉佩,问道。
    君临将那玉佩放在吴九一的手里,顿时吴九一感到了一股子暖流从手心向身体里涌。
    “这血玉是明夏大地上相传了几百年的邪宝,所谓邪宝就是既是邪物又是宝物,是因为这玉石以血供养……”君临深深的凝视着那血玉中间那噙着的血红血红,眯着眼眸说道。
    “以血供养?”听了那话,顿时吴九一觉得手中那血玉分外邪气了几分,一块玉怎么就会用血供养呢……
    “供养上的血玉,佩戴在人身上,病人可以减轻或者祛除病患,健康的人则可以强身健体……”君临说这这话,然后伸手拿过那血玉,撩开吴九一的衣服。
    吴九一一愣,想要闪身却被君临抓住,君临深深的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却终究还是将那块玉佩认真的系在了吴九一的腰间。
    吴九一眉头一蹙,想要将那玉佩摘掉,却被君临握住了双手。
    “戴着它,可以减缓你身体里寒钉的侵蚀……”君临定定的说,只是那言语里却说不出来的挫败。
    “血玉只有一个供主……定期便需要供主的血供养,想不到这失踪多年的血玉竟然在皇甫青云的手中……”君临低沉的呢喃着。
    吴九一心里一沉,怪不得早晨看到皇甫青云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些苍白,吴九一不知道这血玉需要多少鲜血来供养,但显然不是一滴两滴那么简单。
    从君临的语气中听得出,似乎只要带着这块血玉……自己就同皇甫青云有着无形的纠葛。
    想到这里,吴九一更像将那诡异的玉佩拉扯下来扔掉,对于皇甫青云,吴九一不想沾染上半点关系。
    君临抓住他的手,严肃而深深的说道:“你体内的天山寒钉随着时间会愈演愈烈,这血玉可以帮你压制寒气,别忘记了,你还要报仇,还要复国……”
    前面的话语丝毫没有动摇吴九一,而后面的话却深深的让吴九一陷入了沉思,的确自己不能越来越弱,自己不能拖着这副被寒钉侵蚀的没有缚鸡之力的身体去完成复仇的大业。
    终究的,吴九一的手还是从那玉佩上颓然的放了下来。
    他深深的看着君临,像是誓言一样说道:“报完了仇,我便同你归隐山林,无论未来有多少日子,我只会是你一个人的。”
    那话说的很深情,君临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了春天般的温暖,将吴九一揽进怀里,温柔的说:“好……”
    只是他那眸子里却隐藏着深深的自责,若是这血玉的供主是自己,该有多好,他知道皇甫青云是有预谋的,没有人会甘心用自己血来减轻另一个人的痛苦,要么有利益……要么……
    心里一沉,皇甫青云……不会爱上……
    想到这里,君临的脸上没缘由的沉了下来。
    ……
    北冥榆林城,二皇子府邸。
    书房内,皇甫青云正认真的在桌案上作画,专注极了。
    不多时,一副水墨丹青便完成了,皇甫青云放下笔,负手凝望着那画上的女子,一双入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满满的震惊,微白的嘴唇错愕的微张,却灵动可爱至极,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跌坐在地上,分明身着男儿装却透着说不出的风华。
    这就是第一眼看到吴九一面具后面的容颜时的样子,像是镌刻在皇甫青云的心里一般一样。
    门外响起敲门声。
    “王爷,补血汤熬好了。”侍卫说着。
    皇甫青云隐去了那画上的女子的容颜,唤了一声:“进来。”
    那消瘦的侍卫进来,将一碗汤药放在桌子上,然后回禀道:“殿下料想的没错,君临同九一先生一行人的确是去往了南楚。”
    皇甫青云点了点头,然后挥手那侍卫便退了下去。
    皇甫青云重新开始端详着那画,然后生硬的嘴角上扬,在旁边重新铺上画布,闭着眼眸想象着,然后便又开始描着丹青。
    他神情专注,画布上一个女子浅笑的轮廓慢慢的被勾勒出来……
    画了几幅皇甫青云都不满意,似乎那个女子的美好用单单这几只笔如何描画都不能表现出来……
    夜已然深了,那晚补血汤的热气慢慢的变浅……
    ……
    天空中泛起了朝阳未升起来的霞光,红头了半边天。
    马车上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吴九一慢慢的醒来,睁开眼眸第一眼便看到了君临那带着温柔的注视。
    见吴九一醒来,君临将她扶起来,抿了抿她的一角说道:“快入秋了,清晨有些凉。”
    吴九一淡笑着点点头,只是腰间那块血玉温润的传递着热量,整个身体没有从前那般透彻的寒流涌动了,只是微微感到寒冷。
    打开那桃花酒,吴九一喝了一口,顿时空间里都是酒香。
    “早晨便饮酒,对比身体不好。”君临有些埋怨的说道。
    吴九一笑了,然后硬生生的给君临灌了一口。
    君临脸上有些吃惊,嘴里的液体虽然散发中浓重的桃花和酒气,但是喝在空中却是苦涩里带着酸辣,那味道说不出来的让人难以下咽。
    看着君临脸上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样子,吴九一难得的笑了。
    “这是师父调制的药,也可以抵制寒钉的寒流。”吴九一说道。
    君临迟疑了一下,咽了下去,顿时感觉那液体从嘴里到胃里面都是火辣辣的,接着没缘由的身上热的开始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吴九一挑起那马车的窗户帘子,顿时外面朝霞的美景尽收眼底,看得他有些痴迷。
    他趴在窗户边上,呢喃着对君临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就去一个可以看得见朝霞和夕阳的地方,叫上凌耀和野朱,一起生活……”
    “为何叫凌耀和野朱……”君临有些不悦的问道。
    吴九一刚想说话,从前方风尘仆仆的跑过来一匹马,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江。
    看着平江面色焦急,吴九一忙唤着君临。
    “阁主……”那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平江那坐下的那批枣红马便像是耗尽体力一般,前腿突兀的跪地,平江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
    就在平江就要撞上旁边那嶙峋的山石上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飞身抓住平江的腰带硬生生的拉住他,迅猛的转身因为惯性,将平江仍向了相反方向。
    平江眉眼一愣,双脚着地,原地向后退了数步,才气沉丹田,脚下一用力,稳住了身形。
    再看那救平江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在一旁的青峰,将平江扔出去后,青峰的后背生硬的撞击在了山石上,他的脸上微微的变了变,却抿着嘴唇没有言语。
    平江来不及对青峰道谢,直直的跑到马车前,急切的禀报着:“启禀阁主,那凌熠不知道找了什么后台,南楚的弟兄几次交涉都被拒绝了回来,耀侯爷还被关到了水牢中,派了许多高手在入口把手,阁里的兄弟不敢轻举妄动,但听说凌熠怕再出事端,准备在今日正午将耀侯爷斩首示众。”
    马车里的君临听到那话后,迅猛的飞身出了马车,凛冽的低吼道:“是谁给了凌熠胆子,竟然真的敢杀凌耀!”
    吴九一心里也是一震,撩开马车帘,一旁的红鸢急忙上前,搀扶着吴九一,上了轮椅,他双手一用力,便飞身上了一旁的一匹白马。
    “看来,凌熠是铁了心要杀凌耀了……是什么让他竟然不畏惧逍遥阁?”吴九一眉头深蹙起,深思的说道。
    “你们为何不将耀侯爷直接救出来?”君临冷声问平江。
    平江忙俯身道:“我们……我们没有把握在不伤害到侯爷的情况下将他救出……”
    “高手有多高?”君临直直的问道。
    “那四名高手似乎并不是南楚的,招数及其诡异,属下同那几个高手过过招数……好无胜算。”平江毫不掩饰的直白的说道。
    这话一出,倒是让君临抿起了嘴角,逍遥阁里,平江的身手算是排在前十位的……居然毫无胜算,南楚的那些阁里的兄弟便更不是对手了。
    “下去吧……”君临看着那已然有些筋疲力尽的平江吩咐道。
    下一刻,他已然飞身上了马,回过头望了望吴九一,两人相视点了点,都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马鞭,狠狠的落在身下的坐骑身上。
    那马儿便疯了一样的飞奔了出去,此时才是生死时速,本来要一天能走完的路程,现在必须要半天赶到南楚阜城。
    君临同吴九一的马奔跑在前面,身后是平江和青峰红鸢……
    平江刚想同一旁的青峰道谢,却瞥见青峰后背的衣衫上渗出了一块血迹,想来是刚刚被那嶙峋山石锁上。
    平江刚想同青峰说话,却见青峰抿着嘴唇,微蹙着眉头目不斜视,就连平日里总是温柔的笑的红鸢此刻都是面色凛冽严肃,平江终究是收了声音,也拼命的骑着马。
    ……
    快要入秋的天气,天空湛蓝湛蓝的,正午的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眸。
    菜市口周围围了许多老百姓,混乱一片,却也都夹杂着些许哭泣声音。
    “耀侯爷是好人……不能杀……不能杀……”不知什么人开的头,顿时周围的老百姓纷纷的跪下来恳求着那监斩官。
    而一身囚衣的凌耀披头散发狼狈的跪在那高台上,一旁的锁链子上锁着拼命要挣脱的野朱,他嘶吼着声音震天。
    菜市口的四周站满了士兵,并且还有四个怪异打扮的壮硕的汉子立在那里。
    就在刚刚这四名壮硕的汉子杀死了三十几名来劫法场的人,所以老百姓再乞求,却也不敢上前。
    那监斩官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然后拿起了斩立决的令牌,朗声道:“时辰已到,斩……”
    那牌子落地,高台上的两个刽子手将那明晃晃的大刀举过了头顶,向凌耀和野朱的脖子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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