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雨停了,天晴了。抬头望天,不见一丝乌云,天空之上,懒洋洋的飘着几朵白云,不见太阳,却明亮如新。土城的万物被连续几天的大雨给冲刷洗净,树木、路面、房屋、人们,万象更新。天气也是极为凉爽,吸进空气都能让人心情舒畅,这已经是许久未见的景象,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江耕耘昨晚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仿佛整个巡检司昨晚都睡了个好觉,都是此时才醒。江耕耘伸了伸懒腰,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让他顿时就有了精神。
    “呦,江大侠醒啦?”李响正在打扫院子,见江耕耘开门,招呼道。
    “嗯。李响,别叫我什么大侠,怪别扭的。”江耕耘说道。
    “我不是崇拜你吗?这是尊称。”李响回道。
    “别介,不用崇拜我。你怎么这般勤快?”说着,江耕耘便移步到了院中。
    “咳,锻炼身体。再说现在我们巡检司人手不足,只有轮到我来做了。”说完,李响也扫完了最后一块空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哦对了,昨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江耕耘问道。
    “处理完了。哎,可苦了我们的兄弟……”李响想起了自己失去的兄弟们,被江耕耘这么一问,心头不是滋味。
    “是啊。刀剑无眼,你们当兵的,应该早就有这样的觉悟。”江耕耘安慰道。李响扫完,还有别的事做,便行礼告辞了。
    江耕耘先不去看望司马宗良,而是来到了大门口。此时门是关着的,管家正从旁门进来。
    “哎,管家?”江耕耘叫住了丁管家。
    “江公子,起的早啊。”丁管家回道。
    “管家这是刚才外面回来?”江耕耘问道。
    “是啊,出去买了点东西。”丁管家提了提自己手上的包裹。
    “哦,那管家可曾在外面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昨天县衙的事……”
    “这个我正要去和司马大人说呢?要不劳烦你一道,我一并说了?”丁管家问道。
    “也好。去看看司马兄。”
    说完,江耕耘便跟管家一起,来到了司马宗良的房间。昨天司马宗良药吃了两副,今天气色已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他姑且不能动,只有找来一本书看看,这大清早的,是人一天记忆力最好的时候。
    “司马大人?”
    “司马兄?”
    两人在外面轻声问了一句,司马宗良一听,高兴的答道:
    “江兄?快,快进来。”
    江耕耘踏进了屋子,说道:“我怕打扰了司马兄的休养,没想到司马兄醒的够早。”
    “多年的习惯,我天未亮就醒了。但这一天都躺在床上,也怪难受的。”司马宗良示意江耕耘坐下说。
    江耕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夸赞道:“司马兄好习惯。不过想必多年来未睡上好觉,这不正好有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司马宗良听后笑道:“江兄说的也有些道理。难得休息的机会啊。现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管家正要找你说呢,被我碰见,所以我也一并来了。”江耕耘说道。
    “哦。那丁叔,有什么情况你说吧。”司马宗良对着丁管家说道。丁管家答了句是,便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说了一遍。
    “今天雨过天晴,集市可十分热闹,我去买点东西,就听见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昨天县衙的事。当然都是道听途说,基本上没有人亲眼所见,所以就越传越神。有人说是老天爷显灵,一夜之间就把胡莱那一帮人全都收了,也有人说大人你是天神下凡,看不惯胡莱为非作歹。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都是说胡莱杀的好。看来胡莱在土城百姓的心中,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江耕耘司马宗良听完,不禁喜露于色,这一仗,可没白出力。
    但司马宗良继续问道:“如今我们巡检司人手严重不足,县衙也基本上没什么可靠的衙役,巡逻和布防布置的怎么样了?”
    丁管家高兴的回道:“这个沙帮可算帮了我们大忙。沙帮知道土城目前的情况,特地自发组织了一部分帮众巡逻和布防,现在整个土城几乎都是他们的人,治安还算良好。”
    “哦?还有这种事?”司马宗良听后疑虑重重,他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说沙帮在昨天的战斗中帮了他们大忙,可自发帮派就是自发帮派,是不能完全代替官府的职责的。如今土城大部分布防和巡逻事务都被沙帮接管,那也就意味着,整个土城被他们接管,也是迟早的事。这种情况不太乐观,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沙帮到底是何居心?
    “这也不能算作好事吧?”司马宗良问道。
    “司马兄,情况也不能往坏了想。”江耕耘说道:“现在全城都在感恩你的大德,想必沙帮的一系列活动百姓都认为是你安排的,都会把恩情念在你的头上。这么想倒还成了好事。”
    被江耕耘这么一说,情况确实明朗许多。“哦对了,”司马宗良说,“丁叔,昨天发生的事可向上面做了汇报?”
    “回大人话,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了,今天一大早就派人送去了。”
    “嗯那好,现在就只有等通知下来了。对了丁叔,派人去外面通告百姓,把昨天下午的事以及胡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大人,我马上去办!”
    丁管家走后,江耕耘又在司马宗良房间里多待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
    江耕耘从司马宗良房间出来,一切归为平静,他有些想他的马儿了,他又去了乌拉拉朵儿的房间,想必张异也在那。去时他们正在吃早饭,他也顺便吃了点。
    “哎,张异,我的马和东西你放在哪个地方了?”江耕耘问道。
    “寄放铺啊?要不你照顾我妹,我去给你拿回来?”张异答道。
    “在哪个位置,我自己去就行了,正好可以出去走走。”江耕耘继续说。
    “照顾我妹你就那么不情愿啊?”
    “哥,你就别说耕耘哥了,要是再过几天伤再好了些,我也想出去走走。待在屋里多闷啊。”乌拉拉朵儿说道。语气中有替江耕耘说话,也有表达自己近日来的烦闷。
    江耕耘听后想了想,改口说道:“那好,那我过两天去,到时带朵儿姑娘一起去。”
    “真的啊耕耘哥?”乌拉拉朵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这只是件顺带的事。“哥,你看还是耕耘哥好。”
    张异一听可不乐意了。“哦?这就叫好啦?”张异白了乌拉拉朵儿一眼,乌拉拉朵儿瞧见,俏皮一笑。“那你还不多吃点东西,让伤好的快些?”
    “嘻嘻,还是哥好。”似乎是为了安慰张异,乌拉拉朵儿又改了口。
    江耕耘就在一旁默默吃着,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插不上嘴,也不知怎么插嘴。他之前的随口一说,不过是找不到路找个向导罢了,这下好了,又叫人误会了。他不想解释,俗话讲解释就是掩饰,越描越黑。
    “对了,江耕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张异突然问道。
    江耕耘紧了紧眉头,在土城一事应该早有了结,只是后来被人陷害,这才耽误了许久。不过也好,后来误打误撞找了条线索,据柳千刀承认,自家灭门一案和一个后脑勺纹着一条龙的人有关,只是这线索,又不知何时才能遇到。再过一段时间便是家父家母的祭日,他决定先回趟水城,在做打算。
    “我先回水城祭奠,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茫茫江湖寻敌复仇,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想必灭你全家也不是一人所为。你有没有想过找几人结伴?”张异问道。
    江耕耘苦笑道:“为家门申冤为父辈报仇,是我应尽之责,毫无利益可言,而且说不定还要搭上我这条性命。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又有何人愿意呢?”
    “耕耘哥,我愿意。”乌拉拉朵儿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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