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欢没有上去和王树打招呼,姚慕辰不出来,她就一直在院子里除草。
    蹲到腿麻,她便坐在地上,继续干活。
    屋里。
    姚慕辰听到王树的话了,知道是要取他睡觉的背景,他躺在解欢的被子上,很快闭上眼。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当他再次睁开眼,入目看见解欢冷漠的眼神。
    “你可以走了。”她冷冰冰的说。
    姚慕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感觉特别困。
    “现在几点了?”
    “九点。”
    “卧槽!这王树,怎么不进来叫我……”
    “他说要给你多取一会儿景。”
    姚慕辰从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人基本已经走光。
    “他们呢?”姚慕辰反应激动,怕王树把他丢下。
    “他说去车上等你。”解欢不屑的说。
    姚慕辰赶紧下地,拍了拍衣裤上的褶皱,准备往外走。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明天再给你带鸡腿。”
    “不用。”解欢果断拒绝。
    姚慕辰回头,对她笑着说道:“两个鸡腿换两个鸡蛋,今天中午谢谢了。”
    解欢抿唇,姚慕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屋子里充斥着他身上的气味,不断游走在她鼻端,很香。
    解平安虽说是配合姚慕辰表演,可还是被他气的够呛,憋了一肚子气。
    加上折腾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饥饿连带着酒瘾,统统冒出来。
    “这臭小子今天给你带鸡腿了?”他耳朵特别灵,跑到解欢的门口质问道:“你都吃了?没给老子留?”
    解欢神经一紧,顿时一阵悲哀。
    明明白天对着镜头怎么都哭不出来,现在他们一走,眼眶却莫名灼热。
    “没有,被大黑抢了。”她解释道。
    解平安又问:“他说用鸡腿换鸡蛋?”
    解欢不答,眼泪已经从眼睛滚落下来。
    “那你就跟他换!他想换几个就换几个,傻了吧唧,犯什么倔?你不吃老子拿来下酒。”
    解欢仍旧不吭声,走到院子里去做吃的。
    饿了整整一个下午,到现在,她胃都开始难受。
    “老子说话你听没听见?明天我要是见不到鸡腿,看老子不扒你的皮!”解欢被解平安用手推了一把,菜刀险些割到手。
    背着光线,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快速抹了一把脸,“恩”一声。
    解平安坐在院子里,开了一瓶白酒,即便就着大葱蘸酱,也能喝的进去。
    很快,他把自己喝晕,开启了絮叨。
    解欢做好饭,给他往桌子上一端,拿着一张大饼子,扭头回了屋。
    她一边吃着大饼子,一边擦了眼泪。
    桌子上是她的语文作业,要求写一篇作文。
    吸吸鼻子,她快速的落下笔,字迹工整干净。
    “我的家乡,有些黑色的土,蓝色的天,洁白的云……”
    清晨,姚慕辰照旧要给解欢带鸡腿。
    王树哪能看不懂他那点儿心思?
    “这是最后一次。”他是念在昨天的鸡腿被狗吃了,才允许他今天继续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解欢中午给你煮鸡蛋,人家家里鸡蛋一共就那么多,都煮给你,人家吃什么?既然下乡了就入乡随俗,吃点儿饭而已,又不会毒死你。”
    姚慕辰目光幽幽的看着王树的脸,“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要折腾我是吧?”
    王树咧嘴一笑,一排整齐的白牙明晃晃的。
    “我会告诉解欢,从今天开始,中午不给你煮蛋。”
    姚慕辰:“……”
    算你狠!
    *
    解欢虽然抗拒摄像头,但她到底是家里的一员,或多或少,也要拍摄她的素材。
    王树自从让王璐替换了她,就对她的要求放低,让她成了这个家里的背景,不时出镜。
    王树说不让解欢给姚慕辰煮鸡蛋,就真的去交代她,说到做到。
    姚慕辰给解欢带的两个鸡腿,她正好有理由拒绝。
    不过姚慕辰还是把鸡腿塞到她手里,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就给你带这一次,你不吃就喂狗。”
    说完,他转身进了她的屋子。
    解欢看着少年高挑的背影,他穿着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脚上的白色球鞋纤尘不染。
    那头深灰色的松软短发被风吹乱了,因为门框太低,他进门的时候要低着头才行。
    解欢咬着嘴唇,手里的鸡腿还热乎着。
    她拿在手里,肉香顺着塑料袋传到鼻端,手上也沾了油。
    口水分泌增多,她最终拿着鸡腿,进了解平安的屋。
    “爸。”
    解平安昨夜喝了酒,这会儿醒了也没什么精神。
    解欢把鸡腿递给他,解平安早就饿了。
    高兴的把鸡腿接过来,自己吃一个,没忘记分给解欢。
    “你都吃了吧,我早上吃完了。”解欢掘强的不肯碰姚慕辰带来的鸡腿。
    解平安命令她道:“少废话,你现在长个呢,赶紧吃!平时咱们家可没这东西……”
    他大口大口的啃着腿肉,满嘴都是油,屋子里香气四溢。
    解欢目光落在另一个鸡腿上,咽了咽口水。
    最终,动了手指。
    她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味肉香,舍不得像解平安那样狼吞虎咽。
    解平安吃完肉,意犹未尽的嗦骨头,眼睛不时瞄着解欢手里的肉说:“等爸有钱了,给家里多买几只鸡,咱们爷俩吃个够本。”
    解欢不搭话。
    提到那笔钱,本能的让她觉得没有尊严。
    外面的拍摄已经开始了,解欢听见院子里有王璐的声音,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王璐拿着作业本进了她的屋。
    王树早上就告诉过她,今天不需要她表现什么,只要配合王璐一起在屋里写作业就行。
    解欢抬脚进了自己的屋,王璐已经坐在了她的桌子前,作业铺开了阵仗。
    刚好她比解欢小一岁,王树告诉她有不会做的题可以向解欢请教。
    解欢家穷,在村子里一直是被同龄人嘲笑排挤的对象。
    她和王璐就更没有交集,甚至见了面都不打招呼的那种。
    现在对着摄像头,王璐却一口一个欢欢姐,对她亲切熟捻的模样,让解欢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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