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盯着这玩意儿看半天了,怎么不见它动啊?”满头大汗的卢勇建在一旁扇着扇子催促陶舸,他脸上全是烟灰。
    陶舸在远处的电机上搭了个架子,这个架子是他按照弘昼的图纸来做的。陶舸年轻时像是做过木匠活,那支架做得非常精细,奇怪的是那个电机不能被挪开,一旦移开了位置它就不转了。
    “这个铜丝是什么来路,明明那个需要齿轮带着才能转动,可是这个就不同了,光搭着两根铜丝就能转,为什么呀?”陶舸感觉自己头发都快被挠光了。这蒸汽机的原理他勉强看明白了,他知道锅炉臂杆上的齿轮为什么会转,但就是解释不了远处铜丝相连的电机。
    “一公一母相呼应,夫唱妇随?”卢勇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胡诌了。
    “去你的!”陶舸翻了个白眼,电机会转的原理是搞不明白了,眼下他不需要明白,照着这个做,做个放大版的不就成了么。陶舸得意地对着卢勇建炫耀:“你不懂了吧!有了这玩意儿我能造更大的船,嘿嘿,还不用靠人力去划桨!”造大船是弘昼离开前单独交代他的,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一些让他热血沸腾的事情。
    “你就吹吧!”卢勇建看不下去陶舸的得瑟脸,“看你拽的,拿上你的破盆,吃饭去!”
    半个月来王府大大小小的物件一件一件地被搬了出去,这宅子里能搬走的几乎都被搬走,托了押镖的人,也就是严仲,日后两人一路倒是名正言顺了。
    搬东西的事情乾隆压根就没有过问,他不在乎那宅子里的东西,宅子虽是他老子雍正皇帝赐的,但里面好的东西他早就搜刮干净了。
    养心殿里,弘昼一早就来了,他是来向乾隆辞行的。他棋艺不精,今天却是老实地坐在了乾隆的边上认真地下起围棋。半个时辰不到,弘昼已经连输三把。
    “你是恨不得连那宅子一块儿搬了啊!”乾隆眼睛盯着棋盘,举棋不定,不是弘昼太厉害,而是弘昼棋艺太差。乾隆就是想输一把,真难!
    “那哪能啊!”弘昼陪笑,“臣弟又不是不回来了,回来总得有个住的地方,若是露宿街头,皇兄面上也无光啊!”
    “你想得真美!”乾隆笑着摇头,下得什么玩意儿,他放的不是水,是海,这眼见都快绝杀了。乾隆放下棋子,“重来!”他这是自己跟自己下,外加一个弘昼捣乱。乾隆心中叹息:“以后不会再有这个下棋的机会了!“在他看来弘昼去南方督学多半是个幌子,不过是想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权利的漩涡。如今他乾隆权利正在收紧,收到最后的便会到弘昼的头上。弘昼主动撤出,一来全了面子,二来求了和气,乾隆自认为心中有数,他不是一直都是记仇的,他也有感激的时候。
    “朕先来!“拾到完,乾隆抢先落了一子,自己先下还能输,这样才有挑战性。乾隆落完子两子便盯着棋盘寻思,他说到:”朕不在,少给自己惹麻烦!“
    “得嘞!“弘昼急忙下一子,虽然不知道放在那里,但是落子的气势不能输了。
    乾隆看着棋盘,点点头,这个有点意思。“五天前你见过鄂尔泰?”乾隆没抬头,说的话也是漫不经心。
    “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弘昼嘿嘿地笑了两声,“只是在听风轩偶遇了,臣弟是那里的常客,那个靠窗的桌子可是臣弟的专座,亏是太傅大人,不然早被掌柜的撵走了!”
    “瞒不过?你有什么事能瞒过朕?”乾隆很自信地抬眼瞥了弘昼,“别以为朕不懂你的小心思,山高皇帝远,朕管不到你了,你太平点,也少往女人身上花心思!”
    弘昼一愣,乾隆见了便是大笑,大笑过后便是一脸严肃,“不计较朕抢了那姑娘?”
    弘昼瘪着嘴,一双死鱼眼,“没那档子事,皇兄怎么就不信呢,臣弟是清白的!”
    “哼!”乾隆斜眼望着弘昼,他才不信,弘昼两次回来都带个女人,还都是天姿国色。乾隆难得地坏笑,“在外面自己注意身体啊!”
    “皇兄也要注意!”弘昼对着乾隆挤眉弄眼。
    “少没大没小!”乾隆用力敲了弘昼的脑袋,他怕以后没机会了。
    “鄂尔泰大人现在很后悔,但他更怕!”弘昼转移了话题,今天他是来辞行的,没出紫禁城他也怕,就怕鄂尔泰乱说话。
    “哼!他会后悔?怕倒是真的!”乾隆冷哼,一年前这老头让他受够了气。乾隆捏着棋子眉头紧锁,“朕没那么记仇,准他衣锦还乡了!”
    退休了?弘昼万万没想到鄂尔泰这么弱不经风,鄂尔泰到底怕什么?向乾隆服软求情,他依旧是大清的太傅!
    “难以置信对么?”乾隆看到了弘昼的表情,“朕一开始也觉得匪夷所思,这老骨头怎么突然就想告老还乡?直到昨天高斌向朕辞行,朕看到高斌春风得意的样子才明白,南三所换人了,鄂尔泰呆不下去了!呵呵!”
    “高斌和张廷玉越来越近了!”弘昼提醒乾隆,只是不知他的用心。
    “他们一直都很近!你一直在外面不知道罢了!”乾隆微笑的表情犹如万事皆在股掌间。
    看到乾隆这副模样弘昼心下释然,轮到他了,他举起一枚棋子大眼瞪小眼地瞪着棋盘,对准一空处落下。乾隆瞧见后再次拍额头,真难!
    “见过小王爷!”耿氏身边的姑姑见到弘昼来了便自觉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弘昼和贵太妃耿氏,耿氏曾经常握在手中的那串佛珠被丢弃在方桌上,上面沾上了不少灰尘。
    “额娘是许久没去佛堂了?”沾上灰尘的佛珠告诉弘昼耿氏已经将佛爷放在了一边了。
    “我听说你要去南方?”耿氏没有回答弘昼,反而问到:“你去南方做什么?”耿氏语气平缓,不急不切,眼睛看着门外树枝上飞腾的鸟儿。
    “当然是督学!”
    “说实话!”耿氏收回目光,转向弘昼,“你去做什么?”
    弘昼摸着鼻子笑笑,他头撇向一边,走向桌子上的佛珠,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笑道:“额娘是不想见金佛爷还是不想见老佛爷呢?”
    “是我在问你!”耿氏走回到椅子边,扶着桌子坐下,目光始终都在弘昼身上,“你把你那几个表兄都带走了?”
    “对!儿臣也打算带您走,但是眼下还不行,最多一年儿臣一定把您接出宫!”弘昼吹干净佛珠上面的灰尘,恭敬地将其放在耿氏的手里,“在江宁的时候,儿臣曾听说西北准噶尔天花肆行,死于天花的人数比死于战乱的人还要多。儿臣又听闻怡亲王已前往西北督战,还立下了军令状。可若是打赢了仗却把天花带回来,那可就不得了啊!”
    耿氏看着弘昼讲得有板有眼,煞有其事的样子笑道:“额娘不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么?”
    弘昼拉着耿氏的手蹲在她边上,讨好般地笑道:“额娘果然慧眼过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您说佛爷怕不怕天花。”弘昼对着隔壁挤挤眼,他还补充了句:“就隔壁的老佛爷!“
    “你怕么?“耿氏慈爱地摸着弘昼的脑袋。
    “怕?怕什么?天花?儿臣不怕!这东西儿臣可是有根治的秘方!“他看着耿氏担忧的眼神,瞬间明白了,”额娘莫怕,儿臣自然是有退路的,莫要担心,只要你们安全,儿臣便没有忧虑!“弘昼自然不担心,他让陶舸琢磨龙门吊不是没事搞了玩的。陶舸以前是木匠,又是做船的,给了他更好的工具,那么造出更大的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万一真的哪一天大清呆不下去了,东边的岛虽然小了点,但是做东山再起的粮仓也是不错的。
    “就你鬼点子多!“耿氏食指一推弘昼脑门,”阿扣有身孕,这一路上你可给我照顾着点,要是有什么闪失,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遵命!“弘昼很认真地叩首,后日启程,今日他只想呆在这里。亲王离了京城再想回来,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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