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平一咬牙瞪着辛瑜:你又在嘲讽我。
    辛瑜和他对视几秒,没领会他的眼神含义,“什么?”
    “哼!”乔平一转回头,直视前方,不再看辛瑜了。
    辛瑜想了想,解释道:“刚才我是在想,人很难在每件事上都心有灵犀,就算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一时觉得好笑,就笑了,真的不是笑你。”
    乔平一仍然不说话。他这一沉默,直到到家后,他都没说话。
    辛瑜心想,这是被自己传染了?自己是生气时会不想说话,没想到现在小乔也这样了。
    回家后,乔平一便换了衣服去了健身房,辛瑜站门口看了几分钟后,离开了。
    辛瑜去书房上网了,不是进行他往常的上网事业,而是在查资料:恋人生气了怎么办?
    搜出来的答案很多……辛瑜一一翻看,每个人生气的理由都不同,越看他眉头皱着越紧,都什么鬼,这些人怎么不说点有用的?
    乔平一在健身房呆了几十分钟后,出来了,四处看了看,然后他看到辛瑜正“若无其事”地在上网……他便也若无其事地去洗澡了。
    辛瑜在网上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答案,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他只好放弃了,走出书房,他看到乔平一正在看电视,他在乔平一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小乔,谈一谈?”
    乔平一不看他,“不想谈。”
    辛瑜道:“谈一下吧,我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乔平一更气,“我不说你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什么都要我来说,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辛瑜很无奈,觉得乔平一现在处于无法交流的状态,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我们晚点再谈。”他起身离开了。
    “……”乔平一气得想砸东西。
    辛瑜没回书房,而是去了一楼厨房,今天是周末,阿姨没有过来,晚饭得他们自己做。
    冰箱里有阿姨买好的菜,辛瑜做了两菜一汤,然后上楼去叫乔平一吃饭。
    乔平一倒没说“气饱了”这样的话,而是关了电视跟辛瑜一起下楼了。
    辛瑜估计他应该不是很生气了,或许可以聊一下了?
    吃饭时,辛瑜想旧话重提,但又怕一言不合,乔平一要摔碗走人,心想,还是吃饱饭再说吧。
    吃完饭,乔平一主动去清洗锅碗了——全部放进了洗碗机里。
    辛瑜去做了两杯果汁,递了一杯给乔平一,他伸手接了,然后赶在辛瑜开口前,他说:“我还是不想聊。”
    “……”辛瑜心想,这时候,他们又挺心有灵犀了哈?“24小时?”这是他们以前定的规则(独处时间不得超过24小时),本来是为了限制辛瑜的,结果却是乔平一先用了。
    “……”乔平一瞪了辛瑜两秒,然后拿着果汁走了。
    辛瑜站在原地喝着果汁,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的花园,难道他又说错什么了?
    第77章
    既然乔平一说需要独处,辛瑜便没和他一起看电视,而是去了书房。他打开电脑开始写四游记,现在他写到第四节 了,前三节分别是万佛寺、翡翠谷、星湖,第四节叫离离原。
    写了三四个小时,却没能写出多少,看一眼时间,辛瑜心道,还是睡觉去吧。
    出了书房,辛瑜没看到乔平一,便以为他已经先去睡了,但回卧室一看,人并不在床上,这是去哪了?把三楼全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在他想拨打乔平一手机时,他想起还有阳台没去看,过去一看,乔平一果然正倚着栏杆在抽烟。
    “小乔?”辛瑜走了过去。
    乔平一回头看他,“我还以为你真要24小时不和我说话。”
    “……”辛瑜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如果不想说话,那就是真的不想说,谁知道乔平一只是在空喊口号?他走到乔平一身边,笑道,“终于不生气了?”
    乔平一没回答他,而是说:“辛瑜,我偶尔会想……”
    “嗯?”
    乔平一道:“我想,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是更适合当朋友,你不必为难,我没关系的。”
    有句话是: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对某些人来说或许很有道理,但对乔平一来说并不合用,因为他的人生基本上是顺风顺水的,强求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大概真是报应来了,他的各种手段到辛瑜这儿全不管用了。
    辛瑜那种有点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格,当朋友时,还蛮有趣的,成了恋人后,却分分钟能把人气得仰过去——你想要他在意你,但是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会发现你是在做无用功,你每多做一件事就会多确定一个事实:他真的不是你改变得了的人。人家说浪子回头千金难换,要让辛瑜这样的人改变也一样。
    辛瑜懵了——毕竟前一秒他还以为乔平一不生气了——这是在提分手?他完全没想过他会经历这个场景。之前决定在一起时,他知道他们有可能会分手,但他却也从没真的认为他们会分手。他来不及多想,匆匆握住乔平一的手,“没这回事,我,我爱你,我认为我们有矛盾都是可以解决的……”
    乔平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你再好好想想。”他抽出自己的手,走开了。
    辛瑜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乔平一一直是迎上来的那个,这是他第一次在往后退。
    看着乔平一在客厅里掐灭香烟,然后消失在了卧室方向……辛瑜站在阳台上没去,夜风有点凉也有点急,打了几个喷嚏后,他终于回神,然后离开了阳台。
    他没去卧室,而是回书房打开了电脑,然后又打开了聊天软件,点开刘东来他们建的群,发了信息上去:在吗?
    刘东来:(大笑)我在。
    盛夏:我也在。
    李云深:你们都很闲?
    辛瑜:你也挺闲的。有个事你们帮我分析一下。
    李云深:说。
    辛瑜:小乔今天很生气,我当局者迷,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碰一个我们俩都认识的人,我和那个人聊了几句,然后小乔就生气了,而且他还不肯说出他生气的原因。
    刘东来:哈哈,原来你女朋友叫小乔?好名字。
    盛夏:你和那个人聊什么了?
    辛瑜想了想,说:没什么,说了几句客气话。
    李云深:那人对你有好感,她吃醋了?
    辛瑜:不,那人是他以前的暧昧对象。
    刘东来:碰到她的暧昧对象,那应该是你生气啊,怎么是她生气?
    盛夏:大鱼,你没生气?
    辛瑜:没什么可生气的吧。
    李云深:你这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
    辛瑜:也不是藐视,对我来说那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大概是因为我知道小乔不喜欢他。
    刘东来:但以前喜欢过他啊,否则怎么会暧昧?
    盛夏:对的,你是男人,要有血性一点,前暧昧对象也不能忍。
    辛瑜想了想,回复:小乔有不少前任,我要是都在意,现在应该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了。
    李云深:每次你都让我看到你更神奇的一面。
    刘东来:同上。
    盛夏:还是李先生最犀利。
    辛瑜:我的理论是“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不合理?
    李云深:合理,但没人性。
    刘东来:李先生犀利。
    盛夏:同上。
    辛瑜无语,盯着电脑屏幕没打字回复他们。
    李云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小乔出轨了,你会原谅她吗?
    辛瑜:会原谅,但也会分手。我和你们说过,我们是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在我看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被理解,所以我会原谅他,但有些事是不可逆的,发生了就不可能抹得平,所以我会选择分手。
    他们聊天时,辛瑜一直在用“他”,但没人在意,一来这个字的用法不是那么严格,二来他们没想过辛瑜会是同性恋。
    李云深:哦,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
    辛瑜:……
    李云深:我要修正一下我之前说的话,你还是有人性的。
    辛瑜:……
    刘东来:(大笑)我之前同意他说“你没人性”只是开玩笑的,你只是木了点,但你绝对是个有人性的好男人,我没怀疑过这点,你千万别自我怀疑。
    盛夏:同上。
    李云深:嗯。
    辛瑜:……
    刘东来: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家小乔会生气,因为:你没生气。以前,我和美女聊天时,我前女友也没反应,然后我也生气,最后生气到麻木……结果你知道了。
    李云深:只要我多看了哪个女人一眼,我前妻就能发飙。不过她双重标准,自己看男人时,却不许我说她。结果你也知道了。
    盛夏:女人是非常非常麻烦……结果你也是知道的。
    辛瑜:盛夏,你的结果是指什么结果?
    李云深:你还有空关心这个?呵呵。
    辛瑜:我已经知道原因了,也知道正确的做法了。以后碰上他的前任或者前暧昧对象,我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高兴。
    盛夏: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李云深:呵,他当是过家家呢。
    刘东来:大鱼,不行就及时止损,早点分,不要学我,活活地拖死了这段感情,特么的,这是凌迟,我劝你还是选个好点的死法。
    辛瑜:半小时前,他的确跟我提过,说我们是不是还是更适合当朋友。
    李云深:你不早说!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不一定对。
    辛瑜:什么意思?
    刘东来:今天的事应该只是引线,实际上她早就对你不满了。
    李云深:可能从没满意过。你们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就奇怪,怎么更早的时候你们没在一起。她有过前任对吧?我认为她就没真的爱上过你,会和你在一起,大概是她一时兴起,现在她兴头过了,开始后悔了。
    盛夏:我就说女人真的很麻烦……
    刘东来:我和我前女友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兴起,和她在一起前我也没有别的暧昧对象……但我也在很早之前就开始隐隐地后悔了,只是最后仍然拖了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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