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里,就被小马驹一拉,往另一边走去,我顿时知道自己搞错了,在梁山脚下开武馆的又不是林占魁一个。
    跟着小马驹走了半条街,就看见一个大铁门,大铁门紧闭,门口一个人没有,门头上的武馆牌匾被人扯下摔在地上,摔成了两截,半截上面写着:“梁山好”,半截上写着:“汉武馆”,看样子林占魁的武馆名字原来叫梁山好汉武馆,这家伙真的是不忘自己是梁山第一百零九条好汉的身份。
    可我们一见就知道不妙了,武馆招牌都被人拆了,林占魁肯定是出事了,不然谁敢干这事。
    走近一看,铁门上面贴了张纸,纸上写着:“馆主有事,武馆暂时关闭。”
    我心中一沉,看样子这事还不小,马平川上去敲门,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来一个有声无力的声音道:“谁啊?没看见告示吗?武馆关闭了!”
    随着有人打开了门,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后生,一见我们好几个人,立刻就怒了起来,张口说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师傅也被你们打伤了,武馆也关闭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还想怎么样?”
    我们又是一愣,马平川上前一拱手道:“这位兄弟,我和林馆主是朋友,上次曾来过一次,请问下林馆主出了什么事?武馆怎么会这样?”
    那少年看了一眼马平川,好像想了起来,马上面色一苦,也拱手说道:“唉!不说了,既然是师傅的朋友,进来说吧!师傅受伤卧床,不能起来迎接,还请各位原谅。”说话神态之间,倒颇有几分林占魁那古代豪侠的风范。
    进了门,那少年将大铁门又关了起来,前头领路,将我们一直带入房间。
    我注意看了下,里面也是个大院子,确实不小,容纳一两百人都行,院子里放了好多石锁沙包之类的锻炼工具,想来平时这里应该有不少人练习,只是如今连半个人影儿也没有,显得有点萧索。
    随着那少年进了门,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药罐,还冒着热气,想来是那少年正准备给林占魁送药。林占魁的身体我是知道的,能用得上吃药,说明这伤的就不轻了。
    那少年端了药,边领着我们往里走,边说道:“师傅受伤之后,一直软弱无力,不能起床,医院看了好多家,都查不出来什么原因,只有个老中医开了点中药试试,不过已经吃了快半个月了,一点效果没看出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里间,我们一眼就看见林占魁正躺在床上,面色姜黄,双目微闭,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模样,哪里还有原来那股霸气豪情。
    我们到了床边,林占魁才惊醒过来,可见反应有多迟钝,一见我们,就要挣扎起来,被疯老头按住道:“大兄弟,你这是咋的了?输一阵而已,再打回来就是,至于这样吗?”
    林占魁苦笑道:“各位,俺林占魁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吗?只是这回这伤有点古怪,自从受伤之后,整个人就提不起精气神来,浑身软绵无力,反应迟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才不知道各位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疯老头伸手扒了扒林占魁的眼皮子,眉头一皱道:“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啊!即不像是奇门术,也不像是降头蛊术,看你也没什么大伤,这倒奇了。”
    薛冰走上前去,伸手搭在林占魁的额头上,又看了看林占魁的瞳仁和舌根,起身说道:“是药,他被人下了抽丝虫,这药是用一种虫子研磨成粉,掺杂在水中或者饮食中,无色无味,药效游走体内经脉之中,可使人全身乏力,提不起精气神,时间久了,还会导致瘫痪,这谁下的手,倒也够狠毒的。”
    我们一听薛冰说的头头是道,顿时知道薛冰肯定能治好,那少年则“扑通”一下跪在薛冰面前,连连磕头道:“求姑娘救救我师傅,俺孟虎感激不尽,为姑娘做牛做马,也都甘愿!”
    我见这少年忠厚孝道,很是喜欢,遂扶他起来,笑道:“谁要你做牛做马,给她做牛做马的活儿,已经被我承包了,你还是好好做你师傅的徒弟吧!你放心,有我们在,保准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师傅。”
    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薛冰翻了我一眼,开始掏出许多瓶瓶罐罐来,每一个都很小,大的也只有鼻烟壶大小,也不知道平时都藏在哪里的。
    我们一见薛冰开始动手了,更是心里有了底,薛冰做事一向稳重,没有把握不会胡乱对林占魁下药的。
    林占魁很是高兴,同时也颇受那小子感动,强笑道:“这孩子就实心眼,俺一倒下,所有的门徒开始还来看看,十天半个月之后,就无人再来探望了,多亏了这孩子跑前跑后的忙活,要不说不定都已经死了。”
    疯老头“咦”了一声道:“你弟弟呢?那个家伙难道不照顾你?”
    林占魁面色一怒道:“不提那畜牲也罢!他自从被你废了双手之后,一直赋闲,俺虽养着他,却不再纵容他,一个月前吧!双手忽然莫名好了,俺当然为他高兴,还出钱替他开了个烟酒店,也算有个营生。”
    “就在半个月前,他忽然提了只野兔来,还提了瓶好酒,说是在菜场上看见的,随手买了,知道俺喜欢喝两口,就送来给俺下酒,俺当时还很开心,以为自己这个弟弟终于长成大人了。”
    “当天他亲自下厨,徒弟们散去后,俺们哥俩喝了两盅,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全身绵软无力,俺知道着了道儿,可俺仍旧没往他身上想,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只准备第二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姓张的就前来踢馆,并且言辞狂傲,那个畜牲竟然也跟在姓张的身后,一副走狗的模样,俺哪受了得这口气,挺身应战,可全身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没出几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刚说到这里,我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转头看去,小马驹正转身要往外走,我哪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急忙拉住他,小马驹看了我一眼,冷声道:“松手!我去杀了那畜牲。”
    疯老头连忙喊道:“小马驹,林登魁再不是玩意,也会有林占魁自己处理,你别乱开刀。”
    林占魁感激的看了一眼疯老头道:“多谢,那畜牲虽然说多行不义,可毕竟是俺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能对俺不义,俺却不能对他不仁,就随他去吧!从此之后,生死都由他自己。”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林占魁虽然恨铁不成钢,却也不愿意林登魁死与非命,不然我也不拦着小马驹了。
    马平川这才恨恨的站到一边,显得余怒未消。
    这时薛冰说道:“趴下,脱了上衣。”
    林占魁依言而做,脱去上衣,露出一块块精壮的肌肉来,趴卧在床上,薛冰走了过去,身手摸出把银色小刀,只有手指长,韭菜叶宽,另一只手在林占魁脊背上量了一下,手腕一转,“嗖嗖嗖”在林占魁的脊背上划了六个十字形伤口,顿时流出鲜红的血来,林占魁却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薛冰伸手将银刀放于一侧,拿起一个小瓶,对着六个伤口分别倒上一点药粉,头也不回对那孟虎道:“打盆水来。”说着话一翻手,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小镊子,就像变魔术一般。
    那孟虎急忙跑去打水,不一会端了一盆清水来,片刻林占魁脊背上的六道伤口就已经停止了流血,只是每一道伤口上都长出一片密密麻麻比发丝还细的白色细毛来,还在轻轻蠕动,就像活物一般。
    薛冰拿了镊子,一点一点的将那白色细毛都拔了出来,将六个伤口上的白色细毛全拔干净之后,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再度倒上一点药粉,不一会拿六个伤口上又长出一片白色细毛来。
    就这样拔了长,长了拔,一连拔了三次,才用清水洗净,取出另一个小瓶,倒上药粉,找来纱布包扎好,又取了颗红色药丸给林占魁吃下,才长松一口气,起身说道:“这东西虽然不算厉害,却当真麻烦。”
    话一说完,林占魁已经翻身而起,双目之中炯炯有神,满面神采飞扬,又恢复了原先那股子豪气,倒头对着薛冰就拜了下去。
    薛冰哪会让他跪拜,急忙扶起,笑道:“林大哥,咱们这是两清,上回你救了我们性命,我们这回替你去毒,两不亏欠而已,你根本就不欠我们的。”
    林占魁也不是俗气的人,哈哈大笑道:“好!两不亏欠,不过你们可得留下来陪俺喝顿酒,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可无论如何也得喝了这顿酒才许走。”
    疯老头笑道:“你以为我们大老远来这里干什么?不就是来敲诈你一顿酒嘛!我可说好了,酒要好酒,菜要好菜!还必须去许家夫妻的饭店吃去。”
    林占魁又哈哈一笑道:“就这么定了,不过,这顿酒得等等再喝,俺还有件事,不办了这酒喝的也不痛快!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千影脱口而出道:“什么事?”
    林占魁一边大步流星想外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喊道:“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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