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出了城区,到了一栋比疯老头家还大的独栋别墅前面停下,我们下了车,还没进门,就听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响,似是摔碎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滚你妈拉个逼的,我没有病,我不要吃药,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
    我听的眉头一皱,这些话每一句都恶狠狠的,而且出口成脏,可不像是一个吃斋念佛的人应该说的。
    随即又响起物品摔碎的声音,刘老板伸手按了门铃,有人来开了门,一见刘老板就急忙道:“老板,太太又不肯吃药了。”
    刘老板支吾了一声,将我们让了进去。
    一进院子,我随眼看了下,院子不比疯老头家小,也是三层洋房,花园喷泉,雕塑艺术,相当不错的环境,而且每件物品都按照风水位来摆的,应该是找人看过。
    走到房子前,门口用黑白两色瓷砖铺的一副八卦图形,我停下来看了看,心里哑然失笑,这八卦铺的阴阳不分,八门不全,连个毛用都没有,和院子里的风水摆设更是格格不入,分明就是上了某个神棍的当。
    当下也不点破,风水一门里,我本身也不是很精通,也许另有深意我没看出来,再说了,就算是上了人家的当,我也没必要点破,君子不挡人财路嘛!何况这刘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女佣,一个拿药一个拿水,正在劝一个廋骨嶙峋的女人吃药,那女人虽然瘦,却很是凶悍,一边骂着佣人,一边不停摔东西。
    一见我们进去,那瘦女人马上就扑上来挠刘老板,一边挠一边喊:“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有这个家?我让你不要脸,整天就知道去找野女人。”
    刘老板身形高大,倒也不怕被她挠到,只是觉得面上过不去,连忙抓住她的手,一迭连声道:“姑奶奶,你消停会,我这刚从树先生那里回来,求了小华兄弟来救你呢!”
    那瘦女人却丝毫不理会,依旧伸手乱挠,口中不干不净的骂道:“管他什么树先生花兄弟,还不是一群没用的神棍,都是草包饭桶,就知道骗老娘的钱,老娘不需要。”
    话刚落音,马平川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肩头,一提一甩,丢到了沙发上,身形一闪,寒芒陡现,一把雪亮的长刀已经架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一巴掌扇在脸上,阴声道:“你要是敢再骂树先生一句,我就切下你的舌头。”
    那女人一下子傻在了那里,看了看刘老板,刘老板急忙上前道:“兄弟兄弟,我老婆情绪不好,并没有针对树先生的意思,你高抬贵手,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那女人倒也知道看风转舵,一见自己被扇了一巴掌,刘老板竟然都没敢发火,大概也知道自己惹不起了,马上顺着刘老板的话点了点头,果真不敢再乱骂了,马平川才收了刀,站到我旁边。
    我看的心中暗爽,俗话说鬼怕恶人,估计只有马平川这样的家伙,才能治得了刘老板老婆这样的悍妇。不过,我知道马平川只是吓唬她而已,因为马平川身上并没有散发出那股血腥味,也没有摸鼻子。
    见局面已经被马平川控制了,我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忽然觉得旁边掠起一股寒意,一抬头就看见原先拿药的那个女佣正低着头向后面走,脚步甚疾,似是在躲避我们一般,不由得脱口喊道:“你站住!”
    不喊还好,我一出声,那女佣竟然抬脚就跑,不等我招呼,马平川已经一个纵身蹿了出去,疾追那女佣。
    我也急忙捏了个土印决,一甩手就打了出去,一道土墙瞬间凸起,冲破地面瓷砖,挡在那女佣身前。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已经弥漫了开来,马平川猛的跃起,长刀挥出,从上而下直劈那女佣。
    一刀而过。
    确实是一刀而过,一刀劈下,从身体中间直接掠过,就像划过的是一个幻影,没有一滴血,那女佣的身体也完好无损。
    我心头一惊,刚想变幻雷印,那女佣却忽然抬起头来,对我们嫣然一笑,笑颜如花,是个极美的女子。
    刘老板夫妻同时叫了出来,不过那瘦女人叫的是“果然是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不肯放过我。”刘老板喊的则是一个名字“何青”。
    马平川则冷哼一声:“再吃我一刀!”刀随声起,直劈而下。
    那女佣双眼一翻,一双瞳仁陡然消失,一对眼珠子一片雪白,对着我诡异一笑,整个人就在长刀即将劈中她之前消失不见。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马平川依然站在哪里,一脸的郁闷,一堵土墙突兀的伸在豪华的大厅后方,瓷砖灯具一片狼藉,但再也找不到那女佣的身影了。
    我转头看了眼薛冰,薛冰对我点了点头,我才确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几人注视之下,忽然消失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刘老板,问道:“你刚才说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刘老板看了一眼老婆,似是不想回答,可我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来,在我的逼视之下,只好无奈的说道:“何青,她的名字叫何青。”
    话刚一出口,他老婆就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抓刘老板,边挠边喊:“我就知道你还没忘了那个婊子,还领到家里来了,让她喂我吃药,分明是想害死我,我死了你们就好双宿双飞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暴喊一声:“住手,你在多嘴多手的,我就把让他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手。”说着话,指了下马平川。
    马平川大概对这女人也没好感,马上应声道:“乐意效劳。”
    不知道是我的话吓住了她,还是惧怕马平川,反正那个女人不敢再闹了,坐回沙发上,一声不吭。
    我转头看向刘老板,继续问道:“你是在哪里认识她的?怎么认识的?详细过程给我说一下。”
    刘老板的脸色更加难看,看了看他老婆,没有说话,我转头对薛冰道:“雪饼,你带刘夫人上楼去,陪着她,别让那东西趁我们不注意把她扒皮抽筋了。”
    薛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雪饼是我给她起的外号,和她名字同音不同字,原因是因为她也顺着疯老头叫我小花。不过这女人比较难缠,她可以叫我小花,却一直不许我叫她雪饼,不然就揍我,这次她和马平川对外的身份是跟我来学习的,可让我逮到机会了。
    瞪归瞪,薛冰还是带着刘夫人上了楼,刘夫人大概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也不敢反抗,她们到了土墙那里的时候,我收了土印,土墙轰塌了下来,地面更是一片狼藉。不过这些不需要我担心,反正花的不会是我的钱。
    等刘夫人一走,刘老板就对抹了一把汗,对我苦笑道:“小华兄弟,你这个问题不是要我的命嘛,我怎么敢在她面前说呢!”
    我没好气道:“爱说不说,你不说实话,我怎么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到时候办不好事,可怪不得我。”我对这个家伙一点好感没有,犯不着对他客气。
    刘老板急忙换了个笑脸道:“别,别介,我说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是在一家夜总会认识的,就是那个蓝小姐介绍的,当时介绍的说是只做木鱼不做金鱼,所以我才动了心。”
    我转头看了一眼马平川,还没问,马平川就说道:“木鱼能看能摸不能干,金鱼给钱啥都来。”我顿时又翻了他一眼,这家伙话少,说话也不婉转,不过却简单易懂。更难得的是,这家伙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一说到这里,刘老板却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小华兄弟,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追求过蓝小姐,不过她尾巴翘的高,后来惹火了我,我曾给过她难堪,不会是那蓝小姐故意找来整我的吧?”
    我摇摇头道:“不会,经常与邪物接触的人,身上会有股邪气,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这东西就是直接找上你的,你应该感谢你夫人,如果不是她那么一闹,估计你早就完蛋了,这都快三年了你还手脚冰凉呢!当时得虚成啥样啊!”
    “针对我?”刘老板听的一愣,一脸茫然道:“小华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针对我还做了我的女人?还指点我怎么赚钱?”
    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做他情人就是为了要他的命,赚钱再多,命都没了钱还有个屁用,可惜这些看似精明的商场强人,却都看不透这一点。
    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疯老头念叨了七八个月可不是白听的,只是不大敢下结论,我看向马平川,刚才马平川和那东西动过手,还劈了它一刀,应该也能猜出来。
    马平川对我一点头道:“没错,刹女。”
    这家伙几乎惜字如金,可他只要说出来,那就一定错不了。
    我还没来及说明,刘老板已经喊了起来:“刹女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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