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侍妾望着北虞,心头微寒,她决定拿出做婆婆的手段出来。啪的一声,葛侍妾一拍桌子,喝了声,“你给我跪下来!”
    通的一声,立在一旁的魏羽瑭先跪了下去,“娘,我错了……”
    葛侍妾差点没气背过气去,让媳妇跪,儿子倒先吓得跪倒了,到底是教训哪个啊?!再看看自己儿子面白如纸,葛侍妾又是疼又是气。就是这个胆子啊,说了多少次也改不了。
    葛侍妾低吼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起来。”
    魏羽瑭才似懵懂一般的偷眼看向葛侍妾,从地上起了身。
    葛侍妾的气势早被儿子闹得弱了一半,她清了清喉咙,“瑭儿媳妇,你还不跪下来,你瞧瞧你做出的好事来!”
    北虞跪在地上,垂着头,“娘,媳妇不知做错了什么事,令娘如此动怒。”
    葛侍妾手指尖伸到北虞面前,“你还敢说你不知晓?!我来问你,你怎么勾引着瑄哥儿来给你请郎中的?你又是使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惹得他为你添银子做燕窝羹的?你做出这些个败坏妇德的事,瑭儿就是休了你,也不为过!”
    这叫什么话,刚过门的媳妇就要休了,葛侍妾还真是敢想得出来。
    北虞垂着头,“娘,四爷当初说要对对联,我是要推脱,才让丫头说我病了的,我却也没想过他会去寻了郎中来给我瞧病。至于四爷添银子做燕窝羹的事,我更是一点也不知晓。娘现在说媳妇败坏妇德,媳妇着实冤屈。”
    葛侍妾气得胸口一窒,居然还敢叫屈。
    “你好大的胆子!”葛侍妾脸色铁青着,“这事现在闹得满府上下沸沸扬扬的,你不要脸,瑭儿还要做人呢!”
    这话不管是谁,能对一个刚进门的媳妇说句不要脸,都是相当严重的话了。一边的魏羽瑭眉头不由得一蹙。
    北虞索性抬起头来,“娘,您即是如此说媳妇,您又置三爷于何地?难道媳妇拒绝了旁人,最后还要落在自己不要脸的话上了?娘若是如此说,天下不知晓有多少女子都不要脸了,都拒绝过别人。娘,我清白之身,不可容任何一个人污我。娘要是真顾及着三爷的脸面,该好好想想,把话传给娘的这个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可不是来逼问我。”
    好个牙尖口厉的媳妇啊。
    执迷不悟的葛侍妾只觉得自己要说不过媳妇了,“你……”
    葛侍妾瞪了一眼一旁垂首侍立的魏羽瑭,冷笑一声,“好啊,你句句在理,但是我却知晓一件事。”
    葛侍妾吩咐自己的丫头,“去把玉露给我叫过来。”
    北虞听闻葛侍妾叫玉露,就已经知晓葛侍妾要做什么了。
    没一会儿,玉露进来了,她望着跪在地上的北虞,先怔了一怔,才过去给葛侍妾请安。
    葛侍妾望着玉露,“玉露,我的话,今晚你就在厢房里服侍了三爷罢。”
    玉露抬起眼来,又惊又喜的看着葛侍妾。
    “傻愣愣的看着我做什么?”葛侍妾说了玉露一句,“还不快谢过我。”
    玉露慌忙跪下来,刚要谢,魏羽瑭在一旁轻声道,“娘,儿子已把玉露许给了许管事,许管事那边已经定了吉日了,若是再把玉露抬成通房,只怕要伤许管事的心。”
    “那有什么,”葛侍妾不以为然,“许管事还是咱们的奴才呢,你说抬举谁,难道他敢说个不字?”
    魏羽瑭连忙摇头,“娘,儿子的意思是……此事若是传到父王耳朵里,只怕……不妥罢。”
    下了定的丫头,又强收在房中,让人极为不耻。此事传到英王爷的耳朵里,自然是儿子荒淫,夺了奴才的妻,英王爷这种极重规矩的人,不扒了魏羽瑭的皮才怪。
    葛侍妾倒吸了一口冷气,儿子说的在理儿上。可是不能杀杀新媳妇的气焰,她着实心下难安。
    葛侍妾先厌烦的摆着手,遣出玉露去。玉露的脸色就是一黯,只得退出去。
    葛侍妾叫了丫头,“去藤条给我拿了来!”
    一旁侍立的于嬷嬷等人惊出一向冷汗来。葛侍妾是要用藤条教训自家的主子么?这如何使得?不说打成什么样子,只说这名声若是传出去,自家奶奶还怎么做人。
    魏羽瑭连忙上前躬身,“娘,你若是对她使了藤条,只怕传出的名声对您不好。”
    葛侍妾喝了一嗓子,“你给我一边站着去,刚成亲几日,你就向着你媳妇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么?”
    “娘,我是为您……”
    葛侍妾打断了魏羽瑭的话,“你给我住嘴!”骂过了魏羽瑭,葛侍妾就骂丫头,“还愣着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取藤条来!”
    丫头慌忙退了出去,却半晌没见人回来。
    葛侍妾气得要叫丫头,魏羽瑭在一旁轻声道,“娘,您细想想,咱们这样的人家,除了父亲那里有藤条,内院里从祖母到母亲,谁备过藤条。”
    葛侍妾一想倒也是这话,没见过对内院媳妇或是妾动藤条的。葛侍妾起身去了内室,从针线篓里寻出了一个尺子,葛侍妾拿着尺子走到北虞面前,把尺子对着北虞晃了晃,“我若是不惩治了你,此后你再犯就是丢了我的人了。”
    葛侍妾说着,上前扯过了北虞的玉手,啪的一声,把尺子打在北虞的手心上。
    北虞只觉手心发疼,才一下子,似玉琢过的手掌就通红起来。
    魏羽瑭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葛侍妾打了第二下时,北虞嘴角微抽动一下,她极力的忍着从手掌上贯穿于全身的钻心疼痛。
    尺子第三次重重的落在北虞手掌上,北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来。
    葛侍妾心里暗道,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不打不长记性。葛侍妾再举起了尺子,在快要落下时,却被人接住了。
    魏羽瑭跪在葛侍妾面前,“娘,您打她教训是应当,只是娘倒也要想想皇家的体面。她好歹是圣上指婚与我的,若是真是打伤了,岂不是落了咱们不把圣上放在眼里的话柄么?”
    魏羽瑭跪走了半步,抬起头一脸哀求的望着葛侍妾,“娘,您再想想,此事若是让些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诟病您呢。”
    葛侍妾看了一眼面前的儿子,因着急脸色已经有些发红。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北虞,手掌伸着,涨红了一片。
    葛侍妾的觉得今日的惩戒已经够了,她也不想把媳妇打坏了,她只是让媳妇知晓了,还有她这个婆婆在头上管着媳妇呐。
    葛侍妾把尺子往桌上一拍,“都给我起来罢。”
    魏羽瑭起了身,北虞跪了半晌,勉强挣扎着站了起来。
    葛侍妾扶起了丫头的手,也不多话,出了正房。魏羽瑭忙去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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