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见跪在地上的属下,心中有一丝莫名的难受。
    虽说眼下将宋慈放任不管的话,随便幕后黑手安插一个什么样的罪名都能将他置于死地,而她与赤面郎君的约定自然也会随着宋慈的死而自动解除。
    但此案终究是她请宋慈来破的,若是对宋慈置之不理,冷如霜会感觉到良心不安。
    “我去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一会儿你们盯着带走本官的人是谁,前去抓捕。”
    “大人!”苍狗厉声道,但冷如霜已经拿起了立在墙角的油纸伞,缓步的走了出去。
    相比于晴朗时的静谧,雨中的洞庭湖畔倒是多了几分神秘。冷如霜撑着伞缓步在洞庭湖畔踱步,若非前来查明这湘州美人的情况,她怕是要陶醉在美景当中了。
    远处苍狗等人蹲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相对于冷如霜现在的沉静他们要紧张的多,众人死死地盯着冷如霜的周围,生怕一个眨眼冷如霜便会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众人就这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但是那湖面除了雨滴落下的波纹之外并无他物。
    眼看这雨就要过去了,众人心中不免生气困惑,莫非那传说是假的不成?
    很快雨滴便稀疏起来,冷如霜伸出手已经感受不到明显的水滴,她索性将伞收起朝着苍狗等人的藏匿之处走去。
    刹那间,她的周围竟然升腾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那雾气来的凶猛,几乎是是一瞬,冷如霜便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了。
    “糟了!”苍狗暗叫不好,急忙飞身跳下树去朝着冷如霜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追去。
    那雾气蔓延的飞快,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苍白,因为怕惊动了歹人,苍狗等人也不敢呼唤冷如霜的名字,他们只得凭借着记忆在浓雾之中搜寻。
    冷如霜在雾气之中也慌了神,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耳畔响起。
    “姑娘可是在找我?”
    冷如霜急忙回头,只见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竟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看身形应是一名男子。
    冷如霜眼珠一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湘州美人?
    她并未多想便朝着那影子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冷如霜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俊美男子,只不过是一块造型奇怪的石头罢了。
    难道说,她的方法有问题?
    还未等冷如霜思索,一阵浓烈的困意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死死裹住,冷如霜暗叫不好,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虽尽力抵抗那股困意,但人已经趴在了地上,朦胧见她听见了一个声音,至于对方说的是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等到浓雾逐渐散去,苍狗等人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洞庭湖的另外一侧,而冷如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看,是大人的伞!”猛虎指着远处的一块石头叫道,在那石头的缝隙之中正插着冷如霜方才使用过的那把油纸伞。
    苍狗急忙跑了过去,他将伞拿起,伞柄上还微微带着一些暖意,说明他们走的不远。
    “白兔,你去通知宋提刑,其他人跟我去追!”
    苍狗话音刚落,众人便四下搜寻起来,白兔也急忙策马朝着城中大狱赶了过去。
    岳阳大狱之中,阿泉正捧着一碗白饭闷闷不乐,他将盖在白饭上的那颗菜叶夹起来又放下,反复了几次之后,干脆把饭碗搁在地上长叹了口气。
    他刚想抱怨,却看一旁宋慈正靠在牢门口,表情凝重。
    阿泉有些不解,急忙起身笨拙的跑到宋慈面前,抓着他的袖子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你做什么?”宋慈被阿泉此举吓了一跳,阿泉盯着宋慈看了一会儿,小心的问道:“大人,您可认识这看管大狱的官员?”
    宋慈摇了摇头:“不认得。”
    阿泉噘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咱们这体验生活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一旁的阿实有些看不下去了,见阿泉又要去闹宋慈,急忙呵斥道:“别闹了,大人有心事你看不出吗?”
    阿泉一怔,这才注意到宋慈正面露难色,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大人,您有什么心事啊?”
    宋慈叹了口气,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舒坦,好像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一样。”
    “喂,你谁啊,这是大牢重地你不能进……啊……”
    一阵喧闹之声从远处传来,阿泉急忙将头凑了过去,用力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响,等阿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方才还跟他耀武扬威的狱卒径直的摔在了他的面前。
    那狱卒面露苦色,阿泉看着他还未等得意起来,便看到白兔手持折扇信步走了过来。
    “白兔哥,快放我们出去!”阿泉有些激动的拽着牢门,但白兔似乎并没有想将他们放出的意思,而径直走到了宋慈跟前俯下身子。
    还未等白兔开口,宋慈便问道:“是冷大人出事儿了吧?”
    “众兄弟无能,将冷大人弄丢了。”
    宋慈懊恼的拍了一下地面,他今早看到冷如霜的那种眼神,就猜测她定然去会做这种急功近利的事情,但眼下自己身在大牢之中,虽着急但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其他人呢?”
    “苍狗带人去追了,怕是……”
    宋慈叹了口气:“让他们回来吧,既然那群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你们眼皮子地下将冷大人掳走,定然有本事将她藏起来。”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将大人带走?”白兔问道。
    宋慈想了一会儿,便问道:“你身上可有纸笔?”
    白兔翻找了半天,只掏出了一方手帕,宋慈也并未多想直接将手帕拿过来,咬破手指在手帕上书写着什么,很快他便将手帕递回给了白兔。
    “你速去益阳找节度使刘广,将本官手迹给他过目,他自然会派人跟你回来,另外告诉苍狗等人,准备劫狱!”
    “明白!”白兔将手帕朝怀里一塞,便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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