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接待人员把我送至停车场,我刚按下车钥匙,旁边的车里走下来一个人,陆淮安笑的眸子里的光亮熠熠生辉,“菲菲,来这儿干嘛?”
    我瞥了他一眼,“饿了,来吃饭。”说完我自己先抿唇笑了起来,“你倒是神通广大,这都能找来。”
    “哎。”陆淮安叹息一声,“菲菲现在红的发紫,我这样的小人物想请你吃饭不得多费点心思吗?”
    他说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菲菲,给个面子吧,要不然我总是追着你跑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你说是吗?”
    我扬了扬车钥匙,“不用,我自己开车了,我还得回公司上班。”
    驾驶室的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陆淮安笑笑,“没关系,你车让司机给你送回去,我们找个地方坐会。”
    我哭笑不得,“你可真是想的周到。”
    “不周到不行啊。”
    我无奈地将车钥匙递给司机,坐进了陆淮安的车子。
    “你吃什么,喝什么,还是玩什么?”车上,陆淮安一边旋转着方向盘一边笑道。
    “去全城最大的鸭店吧,要小鲜肉多的。”我笑的嘴角合拢不上。
    陆淮安眉眼扬起,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我倒是想带你去,可是不敢啊,我怕以后挨揍。”
    “切。”我睨瞪了他一眼,“这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那么多的白领金领富婆老板娘都玩的起的娱乐活动,我怎么就不行。”
    “行,你太行了,可是我不行啊,我没那嗜好,我看还是选个男女皆宜的场合吧,茶楼,咖啡厅,保龄球馆,要不咱去马场。”
    我摆手,“我哪里也不去,你送我回公司吧,我请假出来的,我爸不知道我出来做什么了,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别说了,没用的,我也知道你意志坚定,不容易被策反,就不强烈要求和你做朋友了……”
    陆淮安笑着打断我,“做啊,必须做,有你做朋友是我的荣幸,要不就咖啡厅吧,清净点。”
    我吸了口气,正色道,“陆少,这事你别管了。”
    “我倒想不管呢,要是别人,我真不管,这不是你和景渊吗,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拿你当朋友的,但是景渊也确实有点冤,真的,他以前最疯狂的时候也没有对女人这样过,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你别说,他还真在女人身上吃过瘪,被骂渣男……”
    陆淮安直视着路况,眼神似是陷入回忆里,“几年前有一次,他认识个女的,吃了两次饭后,就跟人家说,给你十万,陪我睡一觉,那女的端起茶水泼了他一脸,骂了一声渣男,拿起包就走,女的走了以后,景渊擦了擦脸,我们笑死了,景渊也笑,还说,原来给女儿钱的是渣男,骗女人钱的才是暖男。”
    “哎。”他叹了一口气,“真的,从来没见景渊为女人认真过,不管是什么形式,他从来没有勉强过任何一个人,就算是被人骂了,泼了水,他也没有跟女人翻过脸,你说他着了什么魔,怎么就栽你手上了。”
    我想象着万景渊被泼水被骂的样子,嘴角不由上扬着优美的弧度,我抿唇笑着,“也该他吃亏了,以前占便宜占多了。”
    “可别提了,他还真就没占过便宜,还有个女的,本来就是这种各取所需的关系,女的要回老家结婚,景渊还给了点钱,后来不知道那女的怎么回事,又回来找景渊要青春损失费,景渊当时从包里掏出两万给了女人,人家把钱放进包里后嫌少,景渊就不想给了,那女的就骂骂咧咧的走了。”陆淮安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你说这是不是花钱买骂?”
    我脑补着那样的画面,笑的很开心,想不到他也有这么囧的时候,陆淮安看了看我,继续说:“不过这景渊啊,不佩服不行,被人骂了还笑的开心,跟看热闹似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淮安面部线条渗透出一抹严肃,“他真的是对女人无所谓的,不管什么样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高兴或者不高兴,这么多年了,也就你让他这么拿得起放不下了,如果不是爱你,哪怕是少爱一点,他也不会为你做这么多,不说别的,就说同性恋这事,这可真是把他自己毁了个彻底,那段日子,他爸妈天天泪流满面,他都无动于衷,他跟我说,为了你,豁出去了。”
    “哼。”我冷哼一声,“不就是他也觉得我配不上他吗?只有把自己糟蹋的一无是处我们才能在一起。”
    其实这是我的心结。
    “并不是。”陆淮安摇头,“他也是在报复他父母和姜小姐,不做的彻底决绝,他们不会承认他们的阴谋,也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父母和姜小姐所有的退路,这叫破釜沉舟,也就是他,换做我,我可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和这么强大的忍耐力。”
    车子停在咖啡厅门口,陆淮安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我喊住他,“不喝咖啡了,你要说的我已经知道了,送我回公司吧。”
    “下来吧,给你介绍个人。”
    ☆、196 有男的吗
    我怀着一颗好奇的心随着陆淮安走进了咖啡厅的包间,我以为会有什么稀奇人物呢,原来坐在里面的是邓植,刚才陆淮安还说去什么茶楼马场球馆,原来人家早有预谋,就在这等着我呢。
    这才三天,他们就这么等不及了,上次万景渊打了何忆凡,陆淮安五六天后才来找我,当然,这次的事情可比上次严重多了,郭平厚跟我分析过事情的利弊,就算万景渊被判个缓刑,只要定了强奸罪,这样的刑事案件的案底,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譬如说,有人想要整倒万景渊的话,只要扒出他的强奸罪,试问,哪个企业的负责人会是强奸犯?公众消费者,合作企业,会认可一个强奸犯?
    所以,他们就迫不及待了,但是强奸属于公诉案件,一旦公安机关立案,也不是我想要撤诉就撤诉的,如果我死咬着不放,郭平厚再给力点,万景渊的强奸未遂就妥妥的了。
    邓植已经恢复了“男儿身”,一头漆黑的发灯光下犹见染过的痕迹,我盯着他的左耳看,以往那里都会戴着一只奇特的耳钉,邓植手指摸了摸耳朵,“你看我干嘛?”
    我挑了挑眉,脑袋又凑近了点,“你的耳洞呢,不做同性恋了,连耳洞都能这么快长死?”
    “你可拉倒吧。”邓植无奈地睨了我一眼,“万景渊想让我真打个耳洞了的,可惜他给的劳务费太低了,不划算。”
    我来了兴致,“是吗,他给你多少钱,按天算,按月算,按时算,还是,按次算。”
    “嫂子,你别恶心我了,景渊恶心完了我,你又来恶心我,幸亏我的父母家人都不在国内,可以陪着他瞎胡闹,你说我也倒霉,刚回国就被景渊逼着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哦,邓植,你太太电话给我一个吧,她有微信吗,qq也行,是中国人吗,哪里人都行,眼睛好使就行。”
    邓植挺直脊背,一脸防备的看着我,“你要干嘛?”
    “把你和景渊相亲相爱的照片发给邓太太欣赏一下,好东西要学会分享嘛,我就是这样教育我儿子的,我当然要身体力行给我儿子做个好榜样。”
    陆淮安噗嗤笑出了声,“你儿子应该学学他爸的敢做敢当,什么事都敢揽起来。”
    我睨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挖苦我吗,“陆少,你别一口一个万景渊,在我这里,你这次就是把天说下来都没用,我已经放过他一次了,不会有第二次,其实上次我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年。”
    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是禁不住郭平厚的关系往下施压。
    邓植喝了一口咖啡,“我觉得应该让他在里面待几年,这小子今年犯冲,跟局子有缘,就让他一次坐个够,省的一次次的这么折腾。”
    我端起咖啡杯对着他的轻轻一碰,“干杯。”
    “不行,太烫了。”
    陆淮安翘着二郎腿,“姓邓的,你可真损,你是干什么来了?”
    “哦,对。”邓植这才恍然大悟般开口,“嫂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别乱叫。”我瞪了他一眼,“你再这么叫我,以后我连你也不理了。”
    邓植举双手做着安抚的动作,“好,你别着急,菲菲小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不好,你们别再费心机了,我是不会松口的,谁来都不行。”
    说完我就拿起包准备走,陆淮安蹭的一下站起来拦住了我的去路,“菲菲,先坐下,有话好好说,邓植是被景渊洗脑了,你别理他。”
    我勾唇道,“没事,我真的该回去上班了。”
    邓植也站了起来,“菲菲,你就当我放屁不行吗?”
    陆淮安指着邓植,“你少说话。”
    “好,我不说了,菲菲,你先坐下。”
    我一想,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弄的这么僵呢,我转身坐在沙发座椅上端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陆淮安找着话题,“菲菲,郭总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多谢记挂。”
    “这么见外做什么,那个什么……”陆淮安扬眉看向邓植,“你不是有东西给菲菲吗,还愣着干什么?”
    “对。”邓植拿过他的手包一边打开一边说:“本来我是准备带你亲自去看的,幸亏做了两手准备。”
    他从包里拿过一摞照片递到我面前,我看到最上面的一张是万景渊的床头柜上摆放着谦谦百天时我们照的那张全家福,顿时我就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致,邓植看我不动,他拿掉第一张照片,下面的照片是万景渊的书房的书桌,上面摆放着我和戴子谦的照片……
    我垂眸,“你给我看这些干嘛?”
    陆淮安讨好地笑着,“菲菲,我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关键人是你,不说别的,就看在景渊对你这么痴情的份上,你就手下留情吧,你跟郭总说说,来个证据不足把他放出来得了。”
    我无所谓道,“这事是我爸在处理,我不管。”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吗?”
    我摇头,目光坚定,“我不会说这句话。”
    邓植还要说什么,我打断他们,“和万景渊有关的,你们就不要说了,我倒是愿意没事的时候和你们一起吃个饭喝个咖啡,可是你们总是提起让我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我坐在这里也别扭。”
    又东扯西扯地聊了一会,陆淮安把我送回了公司,临下车,陆淮安语气平和,“菲菲,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信任我。”
    我笑了笑,“我对你印象一直不错。”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
    “没有,虽然你们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不过讲义气,认真工作,而且也有原则和底线。”
    比如他们曾教导一个小姑娘好好上大学,不要给男人花钱,不要被男人欺骗,还要和那个渣男断绝联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会所里的那一幕印象深刻,总之我记住了那个为了渣男去坐,台,的女大学生。
    几日后,郭平厚问我,“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这个问题不是早就问过了吗?”
    郭平厚挺直脊背,脸上的皱纹漾着和悦的笑意,眸子里的那抹精光落在我的身上,“有乃父风范。”
    我get到了点,“你也做过这样的事?”
    郭平厚连忙摆手,“我可没你这么年轻气盛过,条件不允许,你爷爷的位置在那里,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敢做这种明目张胆的得罪人的事,我一般报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句话就把我逗笑了,“你更高。”
    郭平厚靠在椅背上,布满皱纹的眼睛熠熠生辉,“你现在好了,我就是个商人,你也不是在我身边长大,可以任性一点,不过以后就不能这样了,我们这样的家庭,多少人恨不得扳倒我们,说话做事哪怕是报仇的方式,都要严谨,尤其以后你掌握了企业,你大伯三叔的地位,你堂哥堂姐日后的升迁,有些事情,也需要我们的助力,我们是休戚相关一荣俱荣的,更要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原来是在借机教育我,好吧,我虚心接受。
    看着郭平厚的眼睛,那抹对女儿的宠溺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流溢了出来,他愿意陪着我任性,也是爱我的一种方式吧。
    陆淮安又找过我一次,当然万逸霆和万太太的电话,堵门都没有断过,可是戴云飞是谁,没血没肉的冷美人。
    事情过去了半个多月,秋风萧瑟我出门也会穿上一件风衣了,
    那个周末,我和阮瑷带着两个保姆和孩子去临近的周边旅游两日,晚上在宾馆休息的时候,我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是万太太的:我有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你,景渊,谦谦,你是未婚生子,我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被逼无奈,我只能曝光你了,还有你的身份。
    我想也不想的删除,曝光就曝光吧,未婚生子是事实,我无从逃避。
    删除了短信,我拿过床头柜的座机打了个电话过去,“你好,有足疗师吗?”
    “有的,请问需要几位?”
    “有男的吗?”我笑问。
    “有的。”
    “哦,来个女的吧。”
    挂断电话我噗嗤一声笑了,然后下床开门等着女足疗技师进来。
    翌日我心不在焉地刷着网页,生怕万太太玩真的,阮瑷问我,“你看你,出来玩还总是看手机,手机好看还是风景好看?”
    我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放进了风衣兜里,“这不是无聊吗,也没有时间多出去旅游几天。”
    “马上就十一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嘴角勾起轻嘲,“你十一能出去吗,你老公十一能出去吗?”
    阮瑷摇头,“不能,我们这种人不配有节假日,但是你不一样啊,你,你比我们更不配有节假日。”
    语落,我们两个人哈哈大笑。
    十一假期过后不久就到了开庭的日子,前一日是周末,万太太在我和阮瑷逛商场时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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