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弼问我:“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想到什么了?”
    王跃龙也拎着外卖盒走了过来,冲我问道:“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有新的发现了?”
    我肯定的点点头,说道:“问你们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们点外卖,每次送外卖的小哥都是一个人吗?”
    刘健弼耸耸肩,说道:“当然不是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嘛。现在的外卖系统都是随机的,送外卖完全随即,根本不可能固定一个人,哪有那么巧。”
    就在刘健弼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之间,他愣住了,我都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他也发现了!
    刘健弼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我:“张策,我怎么感觉每次送诅咒娃娃到我们公司的,都是同一个人啊?!”
    “不是感觉,这是事实!”
    想想看,诅咒娃娃并不是刘一洛制作的,所以根本不是从他店里送货,那么会是从哪里送货?
    这样危险的东西,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不认识的外卖小哥送?
    一开始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女鬼身上,认为是女鬼制作了诅咒娃娃并送来公司。
    但后来女鬼亲口承认,诅咒娃娃并不是她制作的,而是一个男人制作的。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男人制作了诅咒娃娃,又怎么会让别人去送?他能放心?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自己送货,而且还能顺便欣赏一下我们恐惧的表情,满足他的特殊喜好。
    现在回想起来,每一次来送外卖的小哥都有着同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非常的清脆,让人听了感觉很舒服。
    可问题是,我拿了那么多次的外卖,却根本记不起外卖小哥的模样!
    “贱婢,你记得那个外卖小哥长什么样子吗?”
    刘健弼很努力的在回想,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我一个人没有印象也就算了,连刘健弼也一样没有印象,要说此人没问题,谁信?
    王跃龙突然说道:“公司是有视频监控的,我们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立刻,我们外卖也不吃了,直接跑出医院,上了王队的警车,朝着公司方向驶去。
    一来到公司,我们就找到了大楼的安保部门,要求看视频录像。
    由于王跃龙刑警身份,那些人不敢不给。
    于是,我们将最近一个月的视屏录像都给调了出来,每一次外卖小哥出现的画面都被我们给翻了出来。
    脸部放大,360旋转,无死角观看。
    可最终结果还是让我们大失所望,这个外卖小哥既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口罩,可就是看不清他的脸!真是奇了怪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的脸上打了马赛克一样,非常模糊。
    如同雾霾中的首都一般,即使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怎么会这样?”刘健弼摇着头说道。
    我想起了女鬼叶文君说过的话:“那个男人很神秘,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录像视频中出现的这个男人,就是叶文君口中的神秘男子,也就是诅咒案件背后的凶手!
    原来,凶手一直就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却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我们曾经有无数个可以抓捕他的机会,可却一次又一次的眼睁睁的看着他溜走。
    这种感觉让我相当不舒服!
    如今,凶手就出现在视频中,可我们就是看不清他的长相,没有办法确定他的身份。
    这种无奈感,是我这辈子都不曾体验过的。
    想要救丁思妍,最好的办法就是抓捕视频中的神秘男子,从他身上获取有关“炁”字的线索。
    可人在眼前,我们却无可奈何。
    我越想越觉得憋得慌,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拳头砸出鲜血。
    刘健弼看着我,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刘健弼、王跃龙三个男人,在监控室里坐了一整天,绝望的一整天。
    到头来,依旧毫无所获。
    ……
    ……
    ……
    三天后,我从公司离职。
    不只是我,刘健弼以及其他的同事全部都离职了,毕竟经历过那样的事,谁还能呆的下去?
    公司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内,我跟刘健弼面对面坐着。
    桌上摆满了饭菜,我们两人举起酒杯干了一杯,一饮而尽。
    “吃了这顿,以后就要各奔东西了。”刘健弼颇为伤感的说道。
    他老家是东北那一块,而我是江南的,如果不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我们俩这辈子都没可能认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刘健弼吃了口才,笑呵呵的说道:“我能怎么办?回老家去开个店,做点小买卖,不出来瞎折腾了。”
    回过头,他问我:“你了?跟你老子还没整明白?”
    是啊,我跟老爸到现在还互相仇视着,我想回家,难。
    我喝了口闷酒,说道:“我就暂时不回去了,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我会尽全力去寻找有关‘炁’字的资料。”
    刘健弼盯着我看了得有二十秒,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别嫌做兄弟的说话难听,这档子事,我们凡夫俗子很难插手。丁思妍是个好姑娘,你为她付出也是应该的。但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能办到的,有些时候还是要量力而行,办不到要懂得后退。”
    我知道,他是害怕我一根筋走到底,这辈子陷在里面出不来,才会有此一说。
    我端起酒瓶给他满上:“好了,道理我都懂,不说了,干!”
    “好,干!”
    这一顿饭,我们两个吃了足足得有三个小时,最后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在将刘健弼送上火车的那一刻,他泪眼汪汪的冲着我喊道:“张策,你小子得记得我、想着我啊!混蛋!”
    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嘶吼着喊道:“我会记得你个王八蛋的!!!”
    两个男人,在众人鄙视嘲笑的眼神当中,流泪、道别。
    火车启动,载着刘健弼远远离去。
    我默默转过身,将一碗愁绪尽数吞下。
    “别了,哥们。”
    我背对着火车,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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