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山脉草木葱茏,燃石沥青桶引起了火灾,再加上极难扑灭的龙焰,导致火海不断的蔓延疯涨。
    这对于死在战场上的亡者来说,原本算是个体面的结局,但是大部分的尸体却得不到火焰的青睐。
    天空中满是飞扬的灰烬,以及密密麻麻的秃鹰,它们不断的下落啄食着尸体,令骑着雪球探路返回的提利昂头皮发麻,浑身颤栗。
    看着隘口中横七八竖的尸体,以及摇晃着弯刀大喊大叫的多斯拉克人。
    提利昂禁不住小声感慨:“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嘶嘶嘎嘎!”
    这时提利昂注意到了骑龙下坠的丹妮莉丝,她正埋头看着多斯拉克人毫无人性的庆祝仪式。
    小恶魔分辨不出她此时的喜怒,但他现在很怒,恨不得把她丢到最残酷的女支院去。
    银女王沿着龙翼走到地面上,指挥无垢者和卡拉萨们清除路障,好让大军得以通行。
    小恶魔跳下狮背,步履沉重的走向了她。
    在山火的光芒下,丹妮莉丝的紫色大眼睛渲染出了紫色的光芒。
    提利昂走近,以手贴月匈,弓起腰,轻声的呼唤她:“尊敬的女王。”
    实际上,她得不到小恶魔的尊敬,但是出于她的强势,他不得不摆出最低的姿态。
    丹妮闻之,下意识的东张西望了好几眼,这才发现了侏儒的存在,她似乎被吓到了,向后缩了缩。
    “是,是你,我没看到你。”
    提利昂郁闷的嘀咕道:“好吧,我是很矮小。”
    丹妮不喜欢这个兰尼斯特家族的弃狮,她不耐的问道:“侏儒,你有事吗?”
    提利昂把卓戈让他探路的命令说了出来。
    雪球快似闪电,驻守隘口的多恩骑兵,只觉一道白影闪过,谁他女马的会察觉?
    丹妮这才想起,但她不在意的说道:“哦,卓戈正在休息,不宜打扰,你有什么发现,就禀报于我吧。”
    “是,女王。”
    提利昂便把他沿途所见说了出来。
    “道朗把所有的封臣都召集去了阳戬城,目前多恩的大多数城邦守卫稀疏,是我方攻克的最佳时机。”
    “不需要,素闻你善于行兵布阵,难道道朗的意图,你还不清楚吗?他是想聚集多恩的所有即战力量,与我们决一雌雄,赢了,失地可以收复,输了,全盘皆输,那是个有大气魄的人物!”
    丹妮话锋一转,厉声道:“道朗想如此,我和卓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不会因小失大,去占领那些会削弱兵力的小城邦,我们只要拆掉他们的脊梁,何愁拿不下整个多恩领?”
    龙母的分析,小恶魔何尝不懂,他只是不想见到太多的杀戮,才刻意那么说的。
    可惜丹妮不是个天真的小女孩,根本不会被他引偏。
    阻止不了生灵涂炭,提利昂的口气也变得狠厉起来:“女王说得对,不过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丹妮无视他,心不在焉的说道:“说。”
    提利昂赶忙答道:“多恩掘开了绿血河大坝,将河水灌入了阳戬城,现在他们的首都形同汪洋,而且您看这天空灰朦朦的,极其闷热,这是快要下大雨的征兆,我建议就地驻扎几天,待睛空万里再出发,到那时候,巨龙的威力可以完全展现出来。”
    丹妮不屑道:“河水灌城,只不过能尽量的保留下一些低矮房屋罢了,对我们杀敌没有丝毫影响,难道你没听说过,多恩人和多斯拉克人一样不谙水战,再说我的巨龙能影响天气,你等着看吧,不过我觉得你的谏言就是废话,就算不动用巨龙,凭我的卡拉萨,还有无垢者们,就连支小小的沙蛇部队都拿不下吗?”
    这是事实,提利昂无法反驳。
    见他低头沉默,丹妮鄙夷之心更浓了。
    “卓戈曾告诉过我,这世界上的龙分真龙与伪龙,而你,一个有着巨影的小个子男人,也许敢于在真龙面前咆哮。”
    “咆哮?像我这样一个好脾气的家伙?”提利昂几乎感到荣幸了。
    而毫无疑问那也是他的冀望,每个愚者都喜欢听别人说他重要。
    但他谦虚的说道:“这是像那些红袍僧在火焰中看到的启示吗?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侏儒,和我的身材差不多,陛下说的也许是其他人。”
    丹妮摇摇头道:“不,我很确定,他说的是你。”
    提利昂心花怒放,难掩兴奋的答道:“呵呵,侏儒的胆子都很大,因为不受世人欢迎的他们,总会别出新裁的展示自己,哪怕像个小丑般在君王面前付出生命!”
    丹妮厌恶的轻笑道:“不,我认为他是小丑,但是我的日和星却不这么认为,他不是个统治者只是个提供服务给出忠告管理实务的人,你们维斯特的洛伊拿人把那种人称之为管家或者教师。”
    提利昂斗胆试着问道:“国王之手?”
    丹妮莉丝掩住鼻孔,闷声道:“令人厌弃的味道,臭烘烘的,就像那些抹了香水的太监,譬如那支令人切齿的八爪蜘蛛。”
    提利昂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的臭脾气,但是还是很感谢您的指教,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
    “走吧。”
    丹妮莉丝赶紧挥挥手,就像赶走一只吸食狗屎的苍蝇。
    很快,隘口就疏通了,大军以此通过了血与火铺就的征服道路。
    他们走得很慢,以卓戈的马车为准。
    从骨路到阳戟城要穿越贫瘠的红棕色沙石地,再沿着滨海道路行进。
    一路上人烟稀疏,但是杂乱的沙马蹄印,以及人的脚印不算稀见。
    多恩人是在躲避瘟神,他们肯定逃进了深山里的岩洞中,或干涸的沟渠中了。
    这一点,逐渐被大军甩下的提利昂很确定。
    他两腿酸痛,有些麻木了,但是雪球不紧不慢的在他附近转悠,却没让他骑上去。
    它就像蛤蟆一样,卓戈捅一下,它就认命的跳一下。
    感觉它的鄙夷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提利昂暗暗下了决心:“等我成为了国王之手,我会向蛮王请求,让你成为我的专属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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