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约郝建见面,让他再约那个被顺风建筑辞退的员工。我的想法是只要找出证据证明肖氏就是太阳城事件的幕后主谋之一,想必判他个死刑立即执行绝不再是问题!
    我们约在元味餐厅见面,都建的新房就是买在这里,这里已经是他和陈淑芬的家了。
    因为我还住在医院接受治疗,这天值班的护士是个实习生,在我手上扎了好几次才扎进血管,又好像没完全扎进血管,所以一个小时连半瓶液体都没滴完,再看我手上已经鼓了包了,事实证明那实习小护士的确没把针头扎到血管里头去,最后只得扎另一只手。
    等我滴完三瓶液体后,我知道我已经迟到了。我赶紧让杜峰驾车载我去元味餐厅,快到元味餐厅时,我远远地看见餐厅门口站在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是都建!没错!他正朝跟我相反的方向张望,身上穿的还是西裤和白衬衫。
    我突然记起曾经也是这么一个傍晚,那时候都建刚从h市来滨海,我们也是约在这家餐厅吃饭,当时他也是这么站在门口等我,只是如今似乎有很多不同。
    菲亚特越野车在餐厅门口停下来,杜峰把我搁下后,开车去了停车场―我和郝建面对面站着,彼此打量着,只是相互笑了笑,都没有说话―我走上前,朝他伸出手去。
    他也朝我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一心向前看就是了!”我看着他笑笑道。
    郝建看着我笑笑,伸手朝门内一指道:“请吧!顾董!”
    俩人并排穿过酒店楼下的厅堂,走一边的楼梯上二楼的包厢区―我扭头看都建笑道:“这里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恩,”郝建应道,“是不是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呵呵呵!”
    我看他道:“都建,你恰好说反了!是人是物非。我们还是我们,变幻的只是身外之物。当然要是过去十年,那可以说是物是人非了。呵呵!”
    郝建看着我笑笑道:“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喝酒么?那次你真喝醉了!”
    “是被你灌醉了才对!”我扭头看着他笑笑道,“还记得吗?我们那天还打了一个赌!”
    “是问淑芬要手机号码对吧?”都建看着我笑笑道。
    我.点头道:“正是!还幸亏我那天喝醉了,否则你就错过淑芬那么好的女孩了!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的月下老人呢!可你倒好,你们俩结婚也不请我去喝两杯!呵呵!”
    “以后有机会,呵呵!”郝建道。
    我又道:“那时候淑芬还在这里酒楼做迎宾小姐呢!唉!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那时候你还是个穷光蛋呢!”郝建笑笑道,“如今你已经是天地房产的董事长了!滨城未来的首富!”
    “行了行了,”我给他一拳笑笑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变成现在这样,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讲清廷的,改日我们找个时间好好叙叙旧!”
    “遵命!顾董!”郝建笑道,表情夸张,立正,朝我敬了个军礼。
    我道摆摆手道:“淑芬还好吧?”
    “挺好的,”都建道,“你腿好了么?”
    “不好我能走路么?”我笑着反问道,“你小子得赶紧啊!”
    他道:“赶紧什么?”
    “赶紧把淑芬肚子搞大啊!赶紧做爸爸啊!哈哈哈!”我笑他道。
    “看来你已经把夕儿肚子搞大了?”都建以牙还牙道。
    我伸手拍他道:“去你的!”
    “我现在是个已婚男人了,”都建笑笑道,“不跟你这未婚青年一般见识!呵呵呵!”
    “行!你有种!”我看着他道,“噢!对了!那哥们来了么?”
    “来了!在包厢等着呢!”郝建道。
    我道:“那我们赶紧吧!”
    说着我们俩人加快步子朝预订的包厢门口走去。
    怎么说呢?跟郝建重逢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但这种久违的感觉又夹杂了一些陌生感觉。郝建明显变了很多,沉稳了许多,而且还把烟戒了,他以前从来不穿西装和白衬衫的,现在也穿了,看来已婚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能再次见到郝建,我很高兴,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终于彻底放下来的感觉。
    这天晚上,我回到病房,夕儿已经回家了,曦儿却在我病房里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戴着耳机听歌,见我推门进来,她把耳机取下来,笑看着我说:“去哪儿了?”
    我打了个酒偏,步履稍微有些摇晃,笑看着她道:“我去跟郝建见面了。”
    “你喝酒了?”她说,掀开被子。
    我笑道:“喝了一点点。”
    她走过来搀扶住我,仰脸滇我说:“这还只一点点?哎呀!好大的酒气!”她抬手扇鼻子,“赶紧上床歇着!”
    我把手臂一摆笑嘻嘻看着她道:“我还没洗脚呢!”
    “你先坐下,”她扶我在床上坐下,直起身看着我说,“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说着不容分说地转身一瘸一瘸地朝卫生间走去。
    “自己还瘸着腿呢,”我眯眼看着她的背影,咕浓一句道,“还给我打洗脚水!”
    “你就知足吧!顾董,”曦儿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本小姐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帮别人打洗脚水呢!连我爸我都没给他打过洗脚水!”我刚想回句什么,但感觉脑袋香沉沉的,索性仰头倒在了病床上。
    “嗳,先别睡,”曦儿从卫生间探出身来说,“洗了脸洗了脚再睡呀,邀遏鬼!”
    她端着热水走到床边,想拉我坐起来但力气不够没拉起来,她撅着嘴哼了一声,从热水里拧干了一块毛巾,毛巾带着温热的气.感,她俯身帮我细心擦了脸,然后又蹲下身开始给我脱了鞋袜,然后把我的双脚搁在热水里―
    “舒、舒服……”我仰躺在床上咭浓了一句道。
    “舒服就好……哎哟,果真是臭男人,除了一身酒味,还有臭袜子味……”曦儿抬手扇了一下鼻子处眉说,又嚷着说,“嗳……嗳嗳,别动……你会把我全身弄湿的,傻瓜……”
    虽然小嘴里嘟嘟嚷嚷的,但脸上却挂着甜蜜的幸福,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服侍别人的感觉。
    她在帮人洗臭脚丫么?不!我感觉她是在逗弄水盆里的几条可爱的热带鱼!这种感觉我形容不好,不过跟另外一种感觉是相似的,那就是当看到有未婚未孕女孩逗弄别人家的小孩时所流露出的那种表情与感觉。
    我的脑袋晕沉沉的,眼前这幅情景我看得朦朦胧胧,不甚真切。洗好了,她又帮我擦干了脚上的水,吃力地扶我在床上躺下并盖好了被子,然后端着水盆进了卫生间。
    而我却迷迷糊糊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朦胧中感觉有人俯身在看着我,而且有温热潮润的鼻.息在轻拂我嘴巴上的胡茬,紧接着一种无比柔软的物体触上了我的嘴巴……
    我心头一震,猛地睁开眼晴。
    那柔软美好的物体瞬间弹离了我的嘴唇,我看见了曦儿那张窘迫的脸,以及那双慌乱无措的明眸。
    她羞得赶紧背过身去,低头不言语。
    我轻咳一声道:“你……还不睡呀?”
    “就睡了就睡了,”她回转身快速地瞥我一眼说,尔后勾着脸离开了床边,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蓦地顿住,回头朝我说了句“晚安”。
    我也跟她道了声“晚安”,她才拉开门出去了。
    然后我侧了一个身,很快就又睡了过去,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我感觉被子里有动静,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我吓了一跳,一骨碌坐了起来,猛地掀开了被子。
    只见曦儿穿着白色棉质睡裙,面朝我蜷缩在床上。
    曦儿的睡姿我再熟悉不过了,她喜欢蜷缩着睡,像只猫咪,从心理学的角度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曦儿安静的时候比较少,睡觉算是一种。虽说女人的睡姿很美,古往今来被无数文人墨客描摹过,但老实说,曦儿的睡姿的确不怎么样,比不上童话睡美人中公主的睡姿,也比不上《红楼梦》中“慈湘云醉眠芍药捆”的诗情画意。
    曦儿的睡姿不是美,说可怜可爱倒是十分贴切的。当然,文人墨客惯常喜欢做那些夸张杜撰无中生有之能事,人的睡姿其实是非常不雅观的,垂涎打鼾不说,还有磨牙的,有时候睡容甚至是恐怖的。
    好在曦儿睡觉的时候没有这些毛病,睡姿睡容皆非常之可爱,睫毛难得乖顺地垂落下去,鼻息轻匀。
    我抓起手机看了一看,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我已经算是睡过一觉了,头脑清醒了很多。
    起初我是吓了一跳,尔后心中又生出无限怜爱之情,但我依然怀疑她是否真睡着了,方才还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的不老实,还把我给拱醒了。
    我右侧嘴角拉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突然轻拍一下枕头叫了一声道:“啊!蜂螂!”
    话音未落,曦儿突然扑棱一声坐起来,惊慌失措地看住我问:“在哪?在哪?”
    她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她“哈哈”一笑道:“还装睡美人,我有那么好骗么?”
    曦儿狠狠瞪我一眼,轻抚胸口吁出一口气,滇怨我说:“讨厌!你想吓死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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