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辆白色面包车呼啸着从对面疾驰过来,“吱呀!”一声在街边停下了。
    车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了。
    四五个手持砍刀棒球棒的混混模样的青年男子从面包车里跳下来。
    肇事的魁梧男子迎了上去,对那四五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那帮人就都把目光向我投过来。
    谢鹏转脸看着我道:“怎么办?”
    “特么的还真是打砸抢啊?”郝建看着对面那帮混混,愣怔道。
    谢鹏看着我急声道:“顾哥!要不要我们进去操家伙?”
    我摆手道:“你当是黑帮火拼啊?”
    “那怎么办?”
    郝建和谢鹏转脸看着我,张大嘴巴异口同声道。
    那帮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我们面前,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魁梧男子。
    我稳了稳情绪,看着他们道:“今天是我公司开业,各位朋友要是来捧场的,就请到公司喝杯茶,如果是想来捣乱,那我只好报警了!”
    “报警?”魁梧男子盯着我冷声道,“如果那么怕警察,我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了。你要是报警就赶紧报!你觉得警察会天天来保护你吗?可我们哥儿几个有的是时间,没事我们就来你这转转!我看有没有敢把业务给你们公司做!”
    我极力克制胸中的怒火,平静地看着魁梧男子道:“朋友!你我无冤无仇,而且说句良心话,今天这事儿孰对孰错,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明白。如果不是你喝多了,那就是你跟我过不去!”
    “老子就跟你过不去!”魁梧男子瞪大眼珠盯着我,蛮横道,“你公司不是开业么?我们哥儿几个来给你凑凑热闹!”
    “顾哥!我看跟他们讲道理是对牛弹琴!报警吧!”谢鹏转脸看着我,急声道。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沉住气。
    魁梧男子说的没错,警察不会天天来保护我们,但他们却会天天来骚扰我们。很无赖是吧?可无赖不耍无赖那还叫无赖么?
    我吁了一口气,看着魁梧男子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魁梧男子似乎是觉得他们占据了主动,双手一抱臂,盯着我冷笑一声道:“我是个爽快人。给别人添麻烦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做。这样吧,既然你想和平解决今天这事儿,我这倒有个解决方案!”
    郝建看着魁梧男子道:“什么方案?”
    “这第一,赔我车子美容的钱,”魁梧男子点了一支烟幽幽地吸了一口,看着我们道:“至于第二嘛,你!当众给我道歉!”说着他用捏烟的手指向我。
    郝建怒视着魁梧男子道:“凭什么?我们还没叫你赔我们的拱门钱,你倒叫我们赔你车钱了!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顾阳!说那么多干吗?”郝建怒视着魁梧男子大声道,“打死他!打他个皮开肉绽!这就叫开业见红!”
    魁梧男子仗着队伍强大装备先进,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哟!看来你很能打啰?”魁梧男子盯着郝建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得提前在骨伤病医院预订好铺位,别一会儿得不到及时抢救内出血而死!”
    我摆手示意郝建和谢鹏住嘴。
    “赔你车钱?赔多少?”我盯着魁梧男子道。
    开业大吉?还真他妈大吉大利啊!
    我知道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要稳住,这帮无赖我们是惹不起的,原因在于他们成天无所事事有的是时间来捣乱,而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哪有时间跟他们玩儿这种游戏?
    但现在只能从大局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可能的话。
    魁梧男子看着我笑笑道:“我洪某人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你拿一万给我去去给汽车做个美容就行了。”
    “一万?”谢鹏又惊又怒道,“你当你那是劳斯莱斯啊?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嘛!”
    郝建咕哝了一句道:“我操!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啦?母猪都他娘的想上树了!”
    魁梧男子盯着我道:“给还是不给?就一句话!”
    我盯着他道:“如果不给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魁梧男子凶狠地瞪着我道,“你不是开业大吉吗?我们到你公司里敲敲打打,帮你热闹热闹!”
    “无赖!无赖!”谢鹏怒视道。
    魁梧男子看着谢鹏冷冷一笑道:“不愧是文化人!用词都那么精确!哈哈哈。问你了!大老板!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魁梧男子止住笑,冷眼盯着我。
    郝建和谢鹏也转脸盯着我。
    我抬手捏着鼻子,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笑。
    这个世界还真地有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情存在呢!
    “不给!”我盯着魁梧男子道,语气相当平静,我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
    如果一味退让,退让到连做人最基本的原则都丧失了的话,我还是个男人么?我还是个人么?
    不惹事,但当事情找上门来,我也不怕事!
    魁梧男子愣了一下,把香烟丢在地上,用鞋底狠狠地碾压着。
    “给我打!。”魁梧男子朝身边那帮混混一挥手吼道,“给我狠狠地打!把人都给我打趴下,把他公司给我砸个稀巴烂!”
    魁梧男子话音未落,那帮如狼似虎的混混就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棍棒朝我们扑了上来。
    正当我、郝建和谢鹏刚拉开架势,准备迎击犯罪分子,以捍卫我们神圣的人身财产安全时。
    两辆警车划着尖锐的呼啸从远处疾驰而来,一眨眼功夫,就到眼前。
    魁梧男子第一个撒腿开跑,树倒猕猴散,那帮小混混紧跟着顷刻间做鸟兽散。
    警车里冲出来六七个身穿警察制服的我们可爱的警察叔叔们,开始四处捉拿逃散的猕猴们。
    逃跑的永远比追赶的要卖力,最后警察叔叔们只抓到了俩个腿短跑不快的猕猴。
    薛飞朝几个警察一挥手道:“把这几个王八蛋给我带回警局!”
    说着他转身朝我走过来。
    我迎上去,俩人握手。
    “顾老板,呵呵,”薛飞看着我笑笑道,“正准备给你送个花篮来呢!今儿个一直没得空!”
    我看着他笑笑道:“你这不已经来了么?这种道贺的方式倒是蛮新奇的!”
    我们俩人哈哈一笑。
    接着我让谢鹏把发生的事情向薛飞复述了一遍。
    薛飞恼怒道:“尼玛的!这几个王八蛋胆子也忒肥了!敢在我管辖的地盘撒野!吃错药了吧?”
    我笑看着他道:“英雄所见略同啊!呵呵。”
    “带回去好好审!”薛飞道,“有他们好看的!”
    我道:“需要我做些什么配合么?”
    “带这小伙子回去录下口供吧?”薛飞伸手指了指谢鹏道。
    我道:“都听你的。谢谢你了。薛飞。”
    “跟我客气什么!”薛飞瞪我一眼笑道。
    我看着他笑笑道:“进屋去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得把这两个王八蛋弄回去教训一顿,”薛飞看着我笑笑道,“改天再专门登门道贺!”
    我发了一支软中华给他,笑看着他道:“也好。抓贼第一,喝茶第二。呵呵。”
    “抓贼第一,友情第一。”薛飞跟着笑道,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我先走了。回头见。”
    “回见!”我朝他挥挥手道。
    两辆警车又划着尖锐的呼啸驶远了。
    我回转看见邢敏正立在公司门口看着我,我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邢敏报的警没错了。
    晚上薛飞叫我过去喝酒,说是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顺便聊聊下午的事儿。
    我按时赴约。
    我们在一家海鲜楼吃海鲜火锅,喝“青岛”啤酒。
    开场之前,薛飞开玩笑说他约我吃这顿饭,从去年约到今年了,约了整整一年,我才肯卖他这个面子。
    众人起哄,一致要求我先自罚三杯。
    自罚三杯就三杯,啤酒而已嘛。呵呵。
    我连干三杯,饭局才开始。
    场子里除了薛飞和我,还有薛飞的两个一个朋友,一个是警察,是薛飞在市警察局的同事兼朋友,叫段若飞,语出自《木兰辞》:“关山杜若飞”。另一个是律师,叫马学良,他自己开了一家叫做“马学良律师事务所”。
    互相介绍之后,我开玩笑说薛飞和段若飞是警界“双飞”。
    而薛飞的玩笑开得更火,他看着我坏坏一笑道:“顾老板,这名字有歧义,而且歧义还挺重口味的!哈哈。”
    我微愣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众人皆拍桌子大笑。
    接着薛飞向我“汇报”了下午对那两个小混混的审讯结果。
    结果就是那两小混混承认他们就是街头混混,还承认那个自称姓洪的魁梧男子是他们兄弟。两小混混说兄弟有难,自然要鼎力相助了!
    那帮混混聚众闹事,可属于街头斗殴未遂,警察也不能定他们什么罪,只能关他们几天就放人!
    我把我的感觉对薛飞直说了。
    我喷出一口烟雾,看着薛飞道:“薛飞,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它不是偶然事件!”
    “你的意思是说?。”薛飞看着我道,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玻璃酒杯。
    我抬手捏了下鼻子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无凭无据的,我只是感觉不对劲。恰恰就在我公司开业这天闹出这种事情,而且那个领头的男子并没有喝酒,街道那么宽,他的车怎么就会撞到拱门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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