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当晚妹妹王雪娇正在上晚自习,结果班主任急匆匆地跑过来,三言两语告诉了她自己家里的情况,她听了当时就哭了,接着就是一阵害怕和惊慌,等到老师将她送进医院门外就一口气冲了进去,正好就看见站在门口等着接她的徐莹莹。
    “嫂子!”
    没有什么比绝望时见到亲人更能让人宽慰了,这回她不再同往常一样闹别扭,而是一头扑进了那人怀中抖个不停。
    “嫂子,妈妈和哥哥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会不会,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你哥哥那边也没什么大事,娇娇你别害怕,嫂子先带你去见爸爸。他要交代你几句话,今晚这个情况我们都要在这里守着,等下我开车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上学,不能熬夜。”
    “我不!我要留在这里陪你们!”
    王雪娇也有她哥一样的倔脾气,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她虽然年纪小有一些叛逆,但绝不是是非不分。这几天她看着徐莹莹为这个家忙前忙后,心里只有感激和尊敬,对这个嫂子也愈发维护了。
    妈妈现在还未苏醒,医生说病人需要静养,所以只有爸爸一个人陪着她,自己则和嫂子在楼下的病房陪哥哥。
    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王涛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儿童时代,他和杨宸正围着桌子写作业,妈妈则在一边叠衣服或者打毛衣。炎炎的夏日无心学习,他们两个会趁妈妈不注意在桌子底下偷偷鼓捣着漫画书和玩具,不时再捻起一块话梅糖放在口中,品味着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的过程。
    徐莹莹偶尔也会来,她要是在的话就作业就不用愁了,绝对是满分的水平。不过他自从有一次埋头苦抄后一不留神连名字也抄上了被老师狠骂还请了家长后就会故意抄错几道,生怕再犯了同样的错误。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场景。校级的足球比赛,他是绝对主力前锋,带队长袖标,绿茵场上挥汗如雨。形势对他们不利,全靠他一个人带球突破,谁知对方后卫一个铲断,自己只觉得小腿一痛,直接摔倒了草地上动弹不得,被钉鞋伤到的位置血流不止。
    时间在一秒秒地流逝,替补已经在后面做热身准备活动了,教练则用手势询问他情况如何。然而他回头看到身后观众席上爸爸妈妈的身影,听到同学们的摇旗呐喊声,最后还是坚持爬了起来。点球判罚,他一蹴而就,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队友纷纷扑向他,教练也冲上来和他疯狂庆祝。妈妈在不远处捂着嘴泪眼朦胧地冲着挥了挥手,他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阳光照射在绿茵场上,晃得他眼睛发痛,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待他适应了太阳的光线后,再次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阳光正透过玻璃照了下来。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老公,你醒啦?”
    徐莹莹正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探着身子关切地看着他,旁边的床头柜上则放着好多鲜花还有果篮之类的住院常见慰问品。
    “我怎么跑到这来了?”
    王涛努力试着让自己的意识回笼,待他想起来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场景,连忙坐起了身子急切地问道。
    “妈怎么样了?醒了么?现在确定脱离危险了么?”
    “别急别急。”
    徐莹莹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回了床上。
    “妈那边已经没事了,爸爸在楼上陪着她呢。你先躺着别动,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又给他描述了一遍他晕倒以后的场景。
    那天晚上他像一塑雕像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把她吓得连哭的忘了哭,妈妈那边还没脱离危险,儿子这又出了问题,一家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好王涛那边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医生给他推了一针安定就走了,结果一直睡了两天两夜,到现在才幽幽转醒。
    “那就好那就好。”
    听了这个好消息,王涛登时松了一口气,缓缓靠回了枕头上,接着才有精力将注意力放回病房内。
    “这几天,都是你在陪着我吗?”
    王涛有些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轻轻问道。
    “基本都是我在,爸爸期间过来看了一眼。哦对了,这些都是大家送你的慰问品。”
    徐莹莹说罢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各种礼物,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陈龙他们几个送来的果篮,这是行里人送来的鲜花和卡片,还有这盒巧克力…”
    她刻意回避了那人的名字,显然是不想让王涛知道杨宸也来过。
    不仅来过,还在走廊里和她大吵起来。
    正在这时,医生突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妹妹王雪娇。
    “哥哥,你终于醒了!”
    她欢天喜地地扑到病床前,小脸红扑扑的,是激动的。
    “你真成,那么大个人了还晕倒,这几天多亏了有嫂子呢,不仅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你。等出院了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不然我都要批评你几句了~”
    王涛不说话,只是习惯性地掐了掐她的脸颊,结果立马遭到了对方的抗议:“又捏我脸,我都多大了还这样!讨厌死了!”
    “再大也是我妹妹,只有我可以欺负。”
    王涛本来就没什么大病,休息了一会儿后现在也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几个人在房间里嬉笑玩闹了一会儿,完全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病房外的王德峰。
    最后还是娇娇这个小孩子眼尖,一溜烟儿跑到他跟前仰头叫了一声。
    “爸,哥哥醒了!没事了!”
    “知道了。”
    王德峰面色带着慈祥,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接着掏出一张纸币和她说道:“娇娇,你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超市,买几瓶饮料上来,给医院科室里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送过去,再替爸爸跟他们说句谢谢,剩下的钱给你当零花钱。”
    “好嘞!”
    看着小女儿一溜烟地跑出去了,他抬起眼睛稍微严肃地冲着儿子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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