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旻看她骤然恐慌的模样,不由百味杂陈,神情晦涩道:“你就如此地欢喜小叔?你与他相处不过一年光景,而我们,自幼便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不是?阿婵你变了,你不能偏颇他,你不能这样待我!”
    “当初悔婚弃我不顾,怎你现反倒委屈了?!”林婵额上青筋直跳,再不愿旧事重提:“如今说这些有甚麽意思呢?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各过各的日子罢!你且说九爷他怎样了?”
    萧旻偏说:“你以为能撇的清楚?不过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虽娶巧珍纳绮雯,但我的心也没给过别人,总是搁在你那里。”
    林婵冷笑一声:“你乃朝堂权臣,如今妻妾在侧,且将为人父,怎还讲这些恼人的话。若被有心的晓得,此乃乱伦之罪,为世人不齿,宣扬出去,你或无谓,却是要害死我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旻以为她指帕子一事,蹙眉问:“小叔因那块帕子训斥你了?”
    林婵微怔,立刻随话接着答:“能不气麽!”
    萧旻解释道:“你的帕子我好好拢在袖里,都怪嫣桔那贱婢搬弄是非,偷去给了巧珍,她找上小叔告状。我进宫前日狠骂过她!你莫怪我,我先时并不知情。”
    林婵只觉耳畔一声炸雷,嗓音颤抖地问:“我的帕子怎在你那里?”
    怪道那日九爷很不高兴,蟹粉饺儿也懒得吃,待她十分冷淡,他把情绪忍在心底,没怪责她,却也甚麽都没说。
    萧旻正要开口,却听萧乾隔着帘子催促:“大老爷叫你去书房哩。”
    林婵听得大老爷也回了府,怎就不见九爷的影子呢,瞬间急白了脸:“你还不照实说,九爷到底如何了?”
    萧旻命萧乾再稍候片刻,含混着:“入宫官员甚多,出来总有个先来后到。”瞧林婵一脸不信,他顿了顿,索穴道:“阿婵,我不瞒你,萧云彰自认他行事周密无人察觉,却是错了,不仅我知晓,父亲知晓,连徐巧珍也知晓,此趟在宫里,我已看出徐首辅定会除掉他,不过早晚而已!”
    林婵怒瞪着他:“你竟敢直呼他名,长幼次序都不遵了?我问你,你们都知晓甚麽?”
    萧旻淡道:“他本就不是萧家的人,虚担个名罢了。”压低喉咙,用仅他俩听见的声音道:“如今皇帝驾崩,皇后薨逝,太子不稳,萧云彰早有助藩王夺取皇权之心,岂能容他苟活与世。阿婵,我岂能眼睁睁见你被他牵连。”
    林婵强自镇定:“你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九爷麽?”
    萧旻摇头:“他此趟能否回来都难说,就算回了,事已成定局,再无回寰余地。”又添了一句:“阿婵,前世你死在我面前,我愧悔无能救你,这次定要让你好生活着。”语毕不再多留,步履匆匆地离去。
    林婵脑里乱成麻线,萧旻的话千头万绪一时难以理清,但她深知萧九爷快要自身难保了,这和前世里的境况大相径庭。
    而她呢,她该怎麽办!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失魂落魄地走出明间,月楼一直守在廊前,迎过来关切地问:“夫人怎地脸色这麽难看?”
    林婵浑身软的没有气力,扶住她的手往房里走,慢慢道:“大老爷和萧旻皆已回府,你让福安去宫门那里守着,别九爷出来,连个轿子都没的乘!”
    月楼笑说:“福安早早就去了,我还同他说,待接到九爷后,先遣侍卫回来报信,免得夫人担忧。”
    林婵嗯了一声,默默不再言语,廊前渐渐安静下来,忽然明间屋梁上轻跃下一人,迈槛出门,身影一闪,很快便无了踪迹。win10.měn(win10.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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