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这话一出,这些人便如丧考批。作为云府的管事,他们走出去,都比所谓的七品官员还要来的嚣张,倘若被放出去成为平民,哪里还能够有现在的好日子可以过。
    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哭嚎了起来,“夫人,我们为云府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您怎么能够将我们赶出去。”
    “我们对国公爷忠心耿耿……”
    云夕冷冷道:“这么说来,你们不愿为国公爷祈福不成?可见你们的忠心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若是你们不愿出去的话也可以,那我们就来计算一下,你们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吧。”
    有的人一咬牙,想起了自己家这些年来也攒了不少银钱,到时候成为自由身,置上一千亩的田地,也能够成为小财主。
    再加上云夕的态度十分坚决,显然是不打算留下他们了。与其弄得鱼死网破,还不如乖乖出去。
    想通的人正要磕头谢恩……银丹已经走了进来,板着长脸道:“姑娘,我们从这些人家里抄出了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最少也价值五十万两。”
    一些人听了这话,直接晕厥了过去。
    云夕刚刚让他们站这边那么久,可不仅仅只是给他们下马威,而是为了空出抄家的时间。
    云夕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哪家抄出来的最多?”
    “云管家的单单地契便抄出了两万亩。”
    云庄抖如漏筛,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原地。
    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云夕手中,他们贪再多的东西,云夕也能随时收回。
    云夕道:“将云庄、木三一家送到衙门去,其他的人家产都抄了。木家犯下这样的大错,念在木嬷嬷服侍爹一场的份上,便免了她的牢狱之灾。”但其他人是别想躲过了。
    之所以云庄和木三两家要送去衙门,便是因为云夕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后,发现这两家还曾利用云府的威势为非作歹,抢占民田。云夕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
    她揉了揉太阳穴,懒得同这些人废话,直接抬脚进屋子。
    一想到五十多万两的财物,她的心就狠了下来。对于这种硕鼠,心软是要不得的。
    杨氏也感叹,“若不是你抄了他们的家,我还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会是那般大,贪污了那么多。”
    云夕道:“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
    她也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因此这次被她逮出来的,都是贪得让她看不下去的人家。其他的则是稍微敲打了一下。
    云庄和木三两家人被送到衙门之后,一些苦主见云夕铁了心要整治他们,便大着胆子过去状告他们。最后两家人,罪名最大的云庄和木三两人直接被判斩刑,其他的人有的流放,有的则是徒三年。
    云夕一点都没有家丑不宜外扬的想法,直接堂堂正正地处理这些人,连带着从他们家抄出了五十多万两贪污银钱的事情也捅了出去。一些权贵人家便也上了心,跟着调查起自家的情况。这一调查便发现自家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时之间,不少下人都被拉扯着送到了公堂之上,也算是兴起了一股整顿的风潮。
    木嬷嬷在知道儿子被判斩刑后,当场就晕了过去。要说木嬷嬷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情,云夕根本不相信。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奶过云穆的份上,倚老卖老罢了。
    云夕对她再是厌恶不过,让人给木嬷嬷下了药,让她口不能言,病得没法从床上下来。明面上则是赏赐了她一百两银子,并且请大夫给她看病。直接药倒她最是简单,以免她还要跑来云夕面前求云夕放过他们一家一马,没的恶心人。
    那大夫看不出她被下药的真实,只以为她是受到刺激因此中风了,也只能开一些养身体的药。
    云夕在人前叹了口气,说道:“这木嬷嬷也是可怜,一家犯下这样的大错,直接将她给气病了。看在爹的份上,将库房那个十年份的人参送给她吧。”
    一个婆子奉承道:“还是夫人您仁慈,他们一家做下这等罪无可赦的事情,夫人还待他们这般好。”
    在云夕一口气放了两百多个下人,并且抄了十户人家以后,底下的下人做事就勤勤恳恳了起来,生怕步了那些人家的后程。虽然伺候的下人最少减少了一半,但云府反而显得越发井条有序,不存在人手不够用的问题。
    在她杀鸡儆猴过后,也没有人胆敢再一颗鸡蛋给她报五十文钱了。她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将冬香带在身边,府里的下人见冬香得她喜欢,便不敢再怠慢她。
    云夕打一棍子,又给一颗甜枣,原本的管事被撤换掉了以后,她另外选了一批还算勤勉的人上位,另外又宣布这个月大家的月前多两倍,这个季度每个人多发一套衣服,于是府里的气氛又回归了原本的松快。
    云夕还提出了一个奖励政策,每年选出表现最好的十个人,奖赏从一千两银子到一百两银子都有。有胡萝卜棒在前面吊着,他们做事也就更加用心了。
    云夕甚至还弄了一个十分用心险恶的举报政策,下人可以同她举报行差步错的仆役,若是举报内容属实,还会颁发赏银。而且云夕也会护着举报的人,不会让人知道是他们举报的。当然若是恶意诬陷的话,那么不仅会罚银子,还会将他给捅出来。
    这么一来,每个下人都成为了监督者,哪里还敢偷懒中饱私囊。甚至还有人从中尝到了甜头,巴不得身边的人做点错事,好方便他们去举报。
    这一连串的措施下来,云府显得清明了许多。
    云夕计算了一下,以前云府一个月的开支差不多都要上万两,现在三千两便已经足够了。
    五月底的时候,陆翊染便登门拜访了她。
    陆翊染直接说道:“快帮我想个能够消失在人前一年的借口。”
    云夕嘴角抽了抽,问道:“你抽什么风?”
    陆翊染翻了个白眼,“谁抽风了,我很认真的。”
    云夕道:“好端端的,你消失在人前做什么?”陆翊染也算得上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了,她若是一个月没消息,大家都会念叨个几声。
    陆翊染长长叹了口气,“我得消失一下好生孩子啊。”
    云夕差点被口水给呛到,目光条件反射放在她的小腹上,难得结巴了一回,“你、你怀孕了?”
    天啊,这也太凶残了吧。
    陆翊染道:“对啊,我当时在宫里的时候,不是也承认了嘛。”
    云夕额头不自觉蹦出了青筋,说道:“当时大家都以为你只是找借口不吃东西的好吗?”谁会相信她真的怀孕了。
    尤其是这家伙,怀孕了后,居然还不好好休息,还跟着舞刀弄枪的。
    等等,重点是孩子是谁的?
    云夕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觉得按照好友的性子,很有可能突然想有个孩子了,便直接强了看得顺眼的男人。
    陆翊染冲她抛了个媚眼,“你猜?”
    云夕第一次生起了掐死她的冲动。
    ☆、第十二章 采花贼,得道高人
    陆翊染知道她这反应后,说道:“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我可是请人来看了,都说这一胎肯定是女儿。等生下来了,她和珠珠两姑娘正好可以结拜成姐妹呢。”
    云夕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严重怀疑是不是把出来是男的,她就不生了。
    云夕见她没打算说孩子父亲,也不去问。虽然她也曾怀疑到苏幕遮身上,不过按照月份来算的话,苏幕遮应该回去了才是。保不齐还真有可能是陆翊染随便强了一个美男,春风一度后有了这个孩子。
    云夕也不觉得这做法哪里不行,只要那人不是有妇之夫,不会妨碍到别人家庭,那么她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你娘知道这事吗?”
    陆翊染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娘?”
    云夕道:“不如说你打算带着你手下这只娘子军去实地练兵好了。”
    陆翊染道:“这样我肯定三不五时得出现在人前,不妥。”
    云夕道:“那就说你看上了哪个俊美的江湖侠客,打算将他追回来。”
    嗯,然后追到天涯海角去。云夕敢保证这个理由拿出来,肯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陆翊染叹气:“我眼光那么高,在见过了苏幕遮和顾怀准这样的颜色,寻常的美色哪里能够让我动心?”
    云夕嘴角抽了抽,这的确是重点。看好友能够漫不经心提起苏幕遮的名字,想来她已经放下了不少。
    云夕正待说什么,忽的银丹走了过来,说道:“姑娘,程少侠来了。”
    云夕怔了怔,“程洲吗?”说起来,她同程洲最少也有五六年不曾相见,只是偶尔的书信往来。摄于云深是个大醋坛子,基本他们的来信云夕都会让丈夫过目。
    这些年来,程洲在江湖上也闯下了硕大的名声。容貌俊美,武功高强,见义勇为。云夕更是知道程洲的阵法水平尤其出类拔萃,至少比她家云深要厉害的多。
    只是程洲虽然四处游历,却不曾来到京城。
    她嘴角不由勾起了由衷的喜悦,“快让他进来。”
    程洲当时也在她家住了一段时间,在云夕眼中,就同她弟弟没有什么差别。
    程洲很快就被银丹领了进来。乍一见到他,云夕还真有些不敢认。原本稚气的眉目已经彻底长开来,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如果说以前云夕所见到的程洲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凛然,那么现在的他则是将那股剑气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只是当他的眼睛望向你的时候,依旧可以看出初入江湖的锋锐。
    陆翊染眼睛一亮,推了推云夕,“好啊,有这样的美少年也不懂介绍给我一下。”
    云夕眼皮跳了跳,这人别说的好像她是拉皮条的老鸨好吗?
    程洲闻言,不由呆了一下,旋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闯荡江湖好几年,再开放的女子都遇到过。
    他没看陆翊染,目光落在云夕上,温和的眼神中和了锋锐的眉眼,“云夕姐姐。”
    他这一喊,云夕便感觉几年不见的生疏都融化了。
    她笑了笑,说道:“好几年都没看到你了,你也不懂回京城过来看看我们。”
    程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云夕令下人去做几样程洲喜欢吃的菜,问道:“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洲道:“先前江湖上出了一个采花贼,追他追到京城这边。”
    他眉毛狠狠拧起,“那采花贼不知败坏了多少姑娘的清白,真真可恶。”
    这事云夕倒是知道,朵朵也同她说过的,白衣教的人同样正在搜寻他的下落。这采花贼下手的对象一般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这些人家皆是爱脸面的,家里的姑娘清白被坏以后,为了所谓的名声,便直接寻了个理由将家中的姑娘送到家庙中,青灯古佛陪伴一生。
    云夕道:“你那边若是有什么线索的话,也可以同我说一声。我最近也正让底下人调查这件事。”
    程洲点点头,说道:“当时被坏了清白的还有我一个好友的妹妹,那姑娘原本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听闻了风声,直接上门退亲。那姑娘三天后便投井了。”
    想到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子,程洲便对那人恨得牙痒痒的。
    他同云夕道:“我只知道那采花贼胸口有个鸡蛋大小的黑痣,是左撇子。”毕竟这采花贼犯案的时候,皆是蒙面。
    这还真有点难办。在这时代,哪里会坦胸露乳的,总不能为了找这采花贼便让所有人都露出胸口吧。
    云夕道:“你这件事倒是可以同朵朵商量一下,朵朵他们似乎打算引蛇出洞。”
    这采花贼的下手对象大家也都总结了一下,首先必须是眉清目秀的美貌少女,还必须是定了亲的,家境殷实。
    云夕也曾怀疑,他之所以都选这一类型的姑娘,或许是因为受到过什么刺激。只是就算他的过去再惨,也不该祸害那些无辜的女子。若是等逮到这个人,在让他行刑之前,她非得让他品尝一下被强迫的痛苦。
    云夕同程洲说了些花,程洲掏出了一个盒子,笑容难得多了几分的腼腆,“这是草原上天山上才有的冰花的种子,听闻这冰花比雪莲更养身子,还有天然的解毒效果。我特地采摘了一些下来。”
    这冰花位于峭壁的最上端,那悬崖高达数百米,即使是轻功卓越的人,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摔了个粉身碎骨。他当时也是冒了生命危险,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成功摘下了这花。
    只是这些事便不必说出来了。
    对云夕而言,这种罕见的花朵种子比那些奇珍异宝更得她的欢心。她眼角眉梢皆是由衷的欢喜,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种子,言笑晏晏,“谢谢,我很喜欢这礼物。”
    这冰花的种子看上去也十分的神奇,剔透如玉石。云夕轻轻用手指碰触了一下,还能感觉到一股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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