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氏在抢走了那对银钗后,还得意洋洋表示她既然拿回了自己的钗子,心底良善,就不送她们去见官了。桃花心中却很明白,林苏氏不过是担心事情真的闹太大了,对她名声有些损害。
    云夕听着桃花将这些事道来,疑惑问道:“你们两个没说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吗?”
    桃花道:“我们说这是贵人送的,只是她却不信,只说是她的。”
    云夕大概有些明白了,想来林苏氏只以为是其他的官家夫人送的,没料到是云夕,还大摇大摆地将这东西给戴出来显摆。
    云夕眼睛微微眯起,只是这样放过林苏氏的话,还是太便宜她了,至少也得让对方大出血一把。
    林苏氏在被关押了两天以后,终于被放了出来。她精神萎靡,眼睛下是明显的青色,显然这两天不曾好好休息过。
    或许是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是一个下场,所以现在的林苏氏并没有为自己的做法辩解,只是看向两姐妹的眼神带着怨毒。
    云夕知道她本身就是欺软怕硬的小人,当着云夕的面,不敢怨恨云夕,自然是怪到两人身上。
    云夕道:“桃花和荷花两人这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憔悴了很多,你也该准备一下给她们的精神损失费。”她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算多,一人一千两就可以。”
    一千两!
    林苏氏差点跳脚,她所有的嫁妆加上这些年积攒的产业,加起来也就是四五千两。两个人两千两银子,直接去了她一半的财产,她能同意才怪。
    云夕懒得同她费太多的唇舌,冷冷道:“若是觉得两千两太多,舍不得的话,那我只能让林大人帮忙出这笔银子了。”
    林苏氏闻言,脸色变幻连连,像是开了染坊一样。若是让丈夫知道的话,肯定会直接休了她的。林苏氏膝下无子,林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是她所出,她同孩子的生母也掐得你死我活的,因此根本不指望他们将来孝敬,这才拼命地想要将好东西都揽在自己身上,拼命敛财。
    云夕这一招无疑掐住了她的七寸,她脸色狰狞,却不敢说什么。
    钟苏氏看着庶妹这样子,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气,但还是强硬着心肠道:“你若是不愿给的话,日后就别登我家的门了。”她对林苏氏不是没有怨念的,毕竟平时她在外头时常打着她的名头,加上她整日上钟家,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们姐妹之间感情多么深厚,对于林苏氏一些不好的举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事情日后都是要算在她头上的,传出去的话,她的名声也要受牵连。
    如今可以将事情压下去,能破财消灾已经相当不错了。
    林苏氏见嫡姐这回是来真的,加上不想让丈夫知道这件事,最后只能咬牙同意了。
    云夕淡淡道:“我手下的商队每年都会从楚州到京城来往几趟,也会经过那驿站。我会让他们帮忙关注桃花一家。倘若有人想要报复他们,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隐隐的杀气,让林苏氏不由打了个颤抖,不敢再起什么坏念头。
    桃花和荷花看着云夕的眼神是满满的感激。她们这样的身份,就算父亲再疼爱她们,最多也就只能一人准备一百多两银子的嫁妆。如今却一下子翻了不少……可谓是因祸得福。
    只是林苏氏回去筹钱一来一回肯定是需要时间,至少也得花费个三五天。云夕这趟也算是跟着云深出公差,自然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拖累大家的脚步。钟苏氏主动请缨,便是会帮忙看着。
    云夕相信她也不至于会说话不算数,一行人很快就重新启程前往下一站。
    他们这行人的特征十分明显,尤其是云夕和云深,男俊女美,想低调都没办法。结果还没抵达下一站深州,深州的官吏便已经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了过去,奉为上座。
    对于这些地方官而言,钦差无疑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尚方宝剑,一个不小心让他们见了不好的场景,回头上个折子,他们的官位就不保了。
    赵夫人这几日吃着云夕送来的药,精神也好了不少,同云夕一起出面同那些官家女眷寒暄。其实给她开药的是云深,云深的医术本身就在云七之上,只是为了不暴露出云深,推到云七身上罢了。
    因为这个缘故,赵文书也十分感激她。
    云夕和赵夫人的身份注定在哪里都是被吹捧的对象,还有不少人带着自家的女儿在云夕面前露面。
    不过在这种关注之下,无疑让三个钦差不好放开手脚。这时候朵朵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她跟在云夕身边,一直刻意低调,不怎么显露于人前,不清楚她身份的,甚至只会以为她是云夕的丫鬟。私下跟随她的白衣教女子本身就有十来个,对于这些相貌纤弱的人,人们一般都不会有警惕的想法。
    所以这群姑娘便顺顺利利地前往深州各个地方,亲自逛了一圈,眼见为实,将真正的情况汇报了过来。
    李司性格虽有些迂腐,却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还同这些女子道谢了一回。
    深州的知府并不知这些,还以为他们给赵文书所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他们看到的。
    更好笑的是,还有人想走枕边风路线。
    云夕的容貌摆在那边,那些人就算想送美人,一看到她的脸顿时就萎了,因此他们便打上了赵夫人的主意。三人之中,赵文书作为总督兼钦差,身份最高,赵夫人虽然五官不错,可是因为皮肤和身材的缘故,说清秀都勉强。
    加上大家都知道她身体不好,自然开始做美梦了。
    云夕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赵国平的缘故。赵国平本身也是个刺头,在知府宅内,他直接将知府爱妾的娘家妹妹贾茹给推下水了。
    虽然那姑娘被及时救起,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丢了大脸,在那边哭哭啼啼地表示自己受欺负。
    赵夫人并不知道前情,便想让儿子先道歉再说,无论如何,将人推下水终究不好。
    赵国平梗着头,不肯服输,眼神满是桀骜和不满,“她也配我道歉?”然后直接走了。
    贾茹闻言,哭得越发厉害了,她的姐姐贾姨娘也跟着抽泣,“妹妹,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总督之子,我们只是贱命一条,哪里受得住人家的道歉,你就认命了吧?”
    云夕同赵国平也算是相处过几天,知道这孩子本性不坏,也并非那种会故意欺负人取乐的性子。
    她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事出必有因,我去问问国平好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关系,让赵夫人身体好转了不少。在她面前,赵国平倒是乖巧许多。
    她目光扫过那梨花带雨的贾茹和同样哀哀戚戚的贾姨娘,眸光转冷,“我很好奇,贾姨娘怎么会经过那条路呢?别说是为了同赵夫人请安,一个妾室的妹妹,还真没这个请安的资格。”
    就算是知府夫人的亲戚姑娘,要拜访她们,也不会越过知府夫人。
    深州知府夫人李池氏看着那那对狐媚姐妹青白交接的脸色深觉痛快,皮笑肉不笑道:“可见是我平日太过宽和,让有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将贾姨娘送回自己房间。”
    贾姨娘在李大人面前分外得宠,下意识地拿出了宠妾的那一套,只是她刚嚎了一声打算为自己哭诉。
    云夕已经一鞭子甩了过去,鞭子擦过了贾姨娘的脸,差点没让她毁容。云夕淡淡道:“太吵了,吵得我耳朵疼。”
    贾姨娘所有的声音都被咽了下去,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云夕见赵夫人眉头蹙着,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连忙扶住她,视线往她们姐妹两飘了飘,嘴里道:“夫人这病可受不得气,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言外之意便是赵夫人是被她们给气的。
    然后直接送赵夫人回去了。
    等她们两人离开后,李池氏冷笑了一声,说道:“赵夫人和云夫人是何等尊贵身份,就算是老爷在她们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你们胆子还真大,还想在人家面前弄鬼。”
    贾姨娘忍不住回道:“就如此,也不能不讲理啊。”
    李池氏讽刺道:“权利便是最大的道理。就算云夫人今日用鞭子将你脸抽花了,你以为老爷会护着你吗?在云夫人面前,他只会说云夫人抽得好,抽的妙。”
    她心中有些惋惜:云夫人这鞭子怎么就不狠狠来上一下,弄花这狐媚子的脸呢?
    贾姨娘这才知道有些人注定不是她们姐妹两能够招惹的,心中在万分委屈的同时,也有些愤恨。也不知道那赵大人是看上那赵夫人那点了,明明一把年纪了,还相貌丑陋。
    只是她再不甘愿,还是被李池氏送回了房间,准确来说是押的。
    ……
    云夕等赵夫人回去休息后,便去找那赵国平。赵国平正在院子中练那五禽戏,好好的一个健身功法都被他练出了一股的杀气。
    云夕等他完整打完一套,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水后,才走上前。
    赵国平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也是回来抓我去道歉的吗?”
    云夕道:“不是心甘情愿的道歉并没有什么意义。再说了,你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一定是那贾茹做了什么,才会让你这样生气。”
    赵国平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下,原本紧绷的小脸缓和了许多,他踌躇了一下,咬牙道:“那女人,是想给我爹送点心来着。我还听到她和自己的丫鬟说我娘一看就短命,保不齐这次途中劳累一下就去了。”
    云夕脸色一寒,压抑着怒气道:“推得好!这样的人就该让她在水里清醒一下,也别整日做白日梦。”
    她顿了顿,恨铁不成钢道:“只是你就算推了,也不该承认啊!”
    这孩子,还是太笨了!
    云夕开始带坏小孩子,“下回遇到这种事,你就别承认。对方若说你推她,你可以反告对方故意污蔑你。不过前提是这事你占理。”
    赵国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现在的他总算有点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云夕感到手有些痒,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赵国平似乎被这个动作给惊到,表情更呆了,看上去也更傻了。
    云夕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正色道:“你刚刚就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打她脸才是呢。”
    赵国平道:“我娘身体不好,我不愿让她听了这些话让她堵心。”
    云夕想了想,建议道:“那你告诉你爹这事好了。”赵文书肯定会为妻子找回场子。
    她看了赵国平一眼,语气温和了几分,“至于你娘那边,我会同她说的,不过不会说出这些话。”
    她不会轻易戳破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
    作为十分信守承诺的人,云夕很快就帮赵国平应付了赵夫人。
    她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国平不过是听到那贾姑娘说要勾引赵大人的事情,所以这才气不过。”
    反正她说的也是事实,一个姑娘家跑去人家院子中送人点心,说不是勾引谁相信?
    赵夫人显然常常遇到这种事,皱眉道:“那他也该告诉我才是。”
    云夕道:“他还是小孩子嘛,总会有想当英雄保护母亲的念头,尽管手段稚嫩,却也是他的一片孝心。”她几句话换得赵夫人重新换上了笑颜。
    赵夫人也不是圣母,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傻到再让儿子去道歉,只是想到那对姐妹,她心中不由生起了一股的厌恶。自己先做错事了,还好意思抱屈。
    云夕同赵夫人说了些话后便回自己屋内陪珠珠去了。
    云深这时候也从外面回来了,云夕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问道:“怎么了?今天李知府又大摆筵席招待你们了?”
    云深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李知府今日还找了好几个花娘作陪。”只是他没让那些人近他的身。
    他伸手想要抱珠珠,珠珠却不乐意了,皱着鼻子,奶声奶气道:“臭!”
    云夕忍不住笑了,轻轻戳了一下珠珠的脸颊,“你这丫头也知道什么是臭啊。”
    珠珠将头埋进云夕的怀里,说道:“香!”
    云深被宝贝女儿这样嫌弃,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让人打热水,开始洗澡,换新衣服。
    一刻钟后,他从屋内出来,头发被水打湿,将身上浅蓝色的衣衫弄湿,长长的睫毛仿佛也氤氲了些许的雾气,有种动人心魄的美。尽管这张脸天天见,不过在看到他这模样,云夕还是感觉到心跳快了几分。
    这个人……若是女的,这相貌真没其他女人活路了,绝对的倾倒众生。
    珠珠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云深。
    云深将珠珠抱了过来,手指轻轻刮了下女儿的鼻子,“现在还嫌弃不?”
    珠珠听不懂太过复杂的话,只是在那边咯咯直笑。
    云夕坐在丈夫身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同云深大概说了一下,云深反而笑了,“这下好了,我们也算是有顺理成章离开的理由。”
    他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这几日李知府整日大摆筵席,便是想塑造出我们和他同流合污的错觉。原本我就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现在好了,借口都不必找了。”
    云夕点点头,她也不太喜欢这位李知府,更不喜欢呆在这府里。
    ……
    贾姨娘被拘在房里,越想越不甘心。她还在那边安抚自己的妹妹,“你放心,等下我就在老爷面前吹吹枕边风,到时候定让老爷将你送到赵大人身边。以你的容貌和性情,得宠是早晚的事情,只要你到时候被忘了我这个姐姐便是。”
    “若是我年轻五岁,这样的好事,我就自己上了。”赵大人的身份不知道高了她家老爷多少,她家老爷到致仕时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官位。
    贾姨娘也不想想,以赵文书的身份,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哪里轮得到她妹妹?这现在身边无其他妾室,只能说是他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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