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简直要给这姑娘的智商弄得无语了,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若不是她清楚这事本来就是杨锦绣自导自演的,还真会误会了她。
    杨金润更是认了这是二女儿陷害大女儿的,心头火起,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你以前总是欺负你姐姐,你姐姐性子好,不同你计较,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将你大姐姐害成这个样子。”
    杨锦妮被打得有些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委屈道:“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她恨恨地看着春泥,“亏我平日对你那把好,将你当做自己的姐妹,有什么好的都分你,谁知道你却往我身上泼脏水。”
    春桃也哭得眼睛红肿,“二小姐,明明是你吩咐我去药店买了那药的,你当时还同我保证过,就算事发了,也会护住为的,你怎么能够这样翻脸无情。”
    这时候,云府的下人也将当时的酒壶和酒杯都拿了过来,经过大夫的检验,酒水中果真都被下了药。
    杨锦绣哭得梨花带雨,“我本以为我们两个平日虽然有诸多的纷争,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平日对你诸多忍让,没想到你却恨我恨到用这种法子毁了我。”
    面对这种情况,杨锦妮简直百口莫辩。她只是慌乱地说着:“不是我。”
    杨钱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看着春桃,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你这贱婢,锦绣究竟花了多少银子才把你给收买的。”
    杨锦绣泪眼朦胧,“娘,即使你想要给妹妹洗清嫌疑,也不该泼脏水在我身上。”
    “我平日对娘恭谨不已,也不敢做什么攀附权贵的事情,只想要有一门稳妥的亲事,谁知道这样小小的心愿都只是妄想。”
    杨钱氏被她这倒打一耙的说法给气得身子直哆嗦,她明明前前后后给杨锦绣找了不少的亲事,结果这死丫头一个都看不上,如今却推到她身上。
    其他人看着杨钱氏母女的眼神不免带出了点鄙夷。杨钱氏在他们心中,无疑就是所谓的恶毒继母,杨锦妮则是有样学样。
    杨金润厌恶地看着杨钱氏,忍不住同样给了妻子一巴掌,“毒妇!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娶你进门,反倒连累了锦绣。”
    杨锦妮顾不上脸颊上的疼痛,连忙扶着她娘,“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娘?明明是姐姐故意陷害我和娘的。”她现在可算是明白,这都是她姐姐设计的。难怪春泥先前一直怂恿她去当人小妾,原来她早在之前就已经是杨锦绣那边的人了。
    杨钱氏道:“这都是她自导自演的,是她自己想用这种法子赖上云世子,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差错。”
    杨钱氏说的虽然是真话,可惜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她。
    云夕看着杨锦绣那白莲花的样子,心中还真的是老大不爽。
    她咳嗽了一声,说道:“二小姐下回还是多长点心吧,别身边的人被收买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云夕这话直接摆明了,在杨锦绣和杨锦妮之间,她选择相信杨锦妮。
    杨锦妮现在可谓是众叛亲离,云夕这话落在她耳中,让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没想到在这时候,相信自己母女两的反而是云夕。
    杨锦绣也没料到这一遭,“我不曾觊觎过世子,如今更是沦落成这样子,夫人您又何必痛打我这个落水狗呢?”她将自己说的可怜到了极点,让人忍不住觉得,云夕这是因为嫉妒,才故意这样说她。
    这时候,厨房的人也来了,还将杨锦妮的奶娘给压了过来。
    厨娘李婆子恶狠狠地盯着杨锦妮的奶娘桂妈妈一眼,然后行了一礼,汇报这件事,“我们经过调查后,发现在酒水中下药的便是这桂妈妈。”
    杨钱氏看着这一幕,睚眦欲裂——没想到女儿身边最信任的两个人居然都已经被杨锦绣收买了。有这两人携手合作,难怪她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杨锦绣看着桂妈妈的出场,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泪水掉得更欢,声音凄苦,“就算我能收买了春桃,难不成还能一起收买了自小教养妹妹的奶娘不成?我若是有这样的能耐,也不会被算计成这个样子了。”
    即使她现在的境况,无法嫁给云深,她也不愿让云夕好过。先前她低声下气,想方设法讨好她,结果她依旧不为所动。凭什么她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自己才貌双全,现在却只能嫁给王啸这样一个低贱的下人做妾,想到这里,杨锦绣的心气顿时不平。
    云夕淡淡道:“既然都能收买了一个,再收买第二个也不难。”
    桂妈妈被压过来后,便直接跪在地上,直接说道:“这事是老奴一个人的主意,同小姐无关。是我见不惯大小姐得姑太太的宠,见不得她日后压在小姐上头,这才谋划了这一出。”
    桂妈妈一副自己都是为了杨锦妮而自作主张,她这样表态,其他人反而更加相信是杨锦妮指使的。
    杨锦妮一时之间也混乱了起来,不知该不该相信奶娘的话。奶娘虽然是自作主张,但是听起来像是为了她好,只是手段太下作罢了。
    云夕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更加无语了:就杨锦妮这智商,也难怪她会被人耍的团团转。
    这桂妈妈分明就是故意欲纵故擒,以退为进,实际上还是在往杨锦妮身上泼脏水。
    杨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现在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她张了张嘴,说道:“将春桃和桂妈妈都压下去。”
    这整件事,更像是锦妮这丫鬟故意陷害锦绣。只是杨氏十分清楚云夕的性子,她速来不打没把握的战,听她刚刚那话,如此笃定……难不成真的是锦绣自导自演?
    杨氏忽的想起,倘若不是云深提前离开这院子,中计的便是云深,而不是王啸。这么一想,她自然偏向了杨锦妮几分,看着杨锦绣的眼神也带着淡淡的厌恶。
    尤其是杨锦绣先前还在她面前说的如此好听,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没有当妾的想法,不动声色地抹黑锦妮,其心计让她十分不喜,更别提,她还想要牵扯到云夕头上。杨氏更是感觉自己被愚弄了,语气冷了几分,“至于锦妮,事情到现在还没明朗,还需要继续调查。”
    杨金润直接道:“同这孽女还有什么好说的,将她和她娘一起送去青灯古佛才是。”他两个女儿都生得国色天香,平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觉得他能够凭靠两个好女儿而鱼跃龙门。
    如今大女儿却被二女儿害得只能给下人做妾,二女儿经过这事,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杨金润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然是将满腔的怒气发泄在二女儿身上。若不是念在杨钱氏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杨金润只怕会直接休了她。
    桂妈妈依旧在地上作出忠仆的样子,“这都是老奴一人的自作主张,同二小姐无关,更是牵扯不到夫人身上。”
    云深这时候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串的丫鬟仆役。
    杨锦绣下意识地垂下脖颈,缩了缩身子,潜意识中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心中的恨意更是如同如同杂草一般蔓延开来。
    为什么不是他呢?明明都计算得好好的,偏偏在最后一步上出了差错。
    云深冰冷的目光扫过杨锦绣,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嗅到了臭不可闻的脏东西一样。他这毫无掩饰的嫌恶动作,让杨锦绣心中暗恨不已。只是她恨的不是云深,反而是云夕,觉得云夕眼角眉梢都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这时代的女人,都习惯于掐女人,依附于男人。
    云深淡淡一笑,“今日我差点被算计,自然也得查清楚内幕。不想,却在这两人房间中翻找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云穆问道;“找出什么了?”
    云深只是抬了抬下巴,底下的人就将从桂妈妈和春桃房屋中找出的那些首饰和田产都拿了出来。
    这些首饰甚至比杨家人平日佩戴的还要来的精美,尤其是桂妈妈那边的那个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拿出去卖至少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
    桂妈妈和春桃作为奴婢,就算再受宠,也不可能会拥有这样的好东西,杨锦妮自己都没有。
    两边的田产加起来,大约也有五十亩了。整个杨家,田产也差不多才三百亩左右。
    云深轻轻笑了笑,说道:“这么一大笔的财物,只需要调查一下是谁送给她们的,就知道收买的人是谁。”
    没有人认为这是杨锦妮赏赐的,毕竟杨锦妮可是她们的主人,手中拿着两人的卖身契,真要吩咐人做事,根本不需要赏赐这么多财物。
    杨锦绣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快就被翻找出来了,脸色刷得一声变得惨白。
    杨钱氏冷笑道:“还能有谁?这些东西是前头姐姐的嫁妆,我为了不落人口实,全都交给锦绣自己处理。没想到锦绣可真大方,直接拿来打赏丫鬟了。”
    这些证据摆出后,她可谓是扬眉吐气。
    杨锦绣一狠心,直接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落在她们手中了?难怪我近日的首饰丢了不少。”
    云夕道:“这些地契改名,可是需要本人亲自去衙门过户,难不成是衙门疏忽职守不成?若是这样的话,还是将衙门的公爷也一起请过来好了。”
    云深道:“偷盗主人财物,而且这数量最少也有近千两了,至少也得杖一百,徒三年。”
    一百下去,春泥和桂妈妈有没有命,还是一个问题。
    春桃下意识地看向了杨锦绣,脸上满是惶恐。
    云深继续道:“说起来,我们在杨大小姐的房间中发现了几样有趣的东西。”
    一个面目平凡的丫鬟,将两个盒子拿出来。
    云夕发现杨锦绣脸上最后一丝的血色都褪去,白的如同一张宣纸,身影也摇摇欲坠的。很显然盒子中存在着让她再无翻身之力的东西。
    “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她下意识地想要抢过这两个盒子。
    杨氏当机立断,“将她压好。把盒子打开来。”
    第一个盒子里,放着两张的卖身契,一张是春桃的,一张是桂妈妈的。也不知道杨锦绣先前是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将这两人的卖身契弄到手中,加上那些财物的勾引,也难怪这两人都叛变了。
    杨钱氏怒道:“好!真是好得很!我们的大小姐可真是厉害,直接将我收的好好的卖身契都偷出来了。”
    正常情况下,谁会去翻拍下人的卖身契是否还在手中,这就给了杨锦绣运作的机会。
    事情到这地步,可谓是峰回路转。
    原本大家以为是杨锦妮陷害杨锦绣,谁知道,那两人居然就是杨锦绣的人,杨锦绣不过是最后棋差一着。
    第二个盒子中装着几个黑色的药丸。
    云深平静道:“这几颗药可是好东西,吃了后能让人暂时龟息起来,陷入假死状态。只怕杨姑娘原本是打算用这药让这两人借用假死,躲过这一劫吧。”
    等醒来后,春桃等人完全可以拿着这钱财去逍遥自在地过着他们的日子。
    云深补充了一句,“只是这假死药之所以无人问津,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药对身体的损害十分大,服用后,在三个月内身体会逐渐变得虚弱起来,最后一病不起。”不然好好的假死药,早就泛滥于江湖上了。
    云深根本瞧不上这种药,他只是好奇杨锦绣一个闺阁女子,是怎么拿到这种东西的。
    春桃和桂妈妈听闻吃了假死药后,三个月就会死去,忍不住抬头用仇恨的眼光注视着杨锦绣。
    “我背叛了从小将我当做姐妹的二小姐,帮大小姐您做事,谁知道你竟是想要杀了我们!”
    桂妈妈也绷不住原本的忠仆脸,声音沙哑,“大小姐真是好心计啊!收买我们陷害二小姐,之后顺便再杀人灭口,销毁证据,老奴眼瞎,被钱财所迷,竟是相信了你。”
    桂妈妈知道自己做了这种事,下场好不到哪里去,索性将所有事情都暴了出来。
    “大小姐平日让我和春桃在二小姐身旁吹耳边风,怂恿她去勾引云世子,最好能让世子夫人发怒,动了胎气,好一尸两命。”
    “另一边则在姑太太和世子夫人面前表忠心,表示自己只想嫁给平头百姓做正头娘子,绝无二心,还不断抹黑二小姐的名声。”
    “原本大小姐是想要借这次机会,失身于世子爷,好取得一个名分,顺便再把这件事嫁祸到二小姐身上,让自己成为无辜的受害者。谁知道世子爷根本不上当,反倒便宜了一个下人。”
    说到最后一句时,桂妈妈的话语中透着解气。
    杨金润听着这些话,脸色不断地变幻着,他转头看向神色冷漠的杨钱氏。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语,心中不免后悔了起来。他知道两人的夫妻情分,经过这件事以后,只怕要断得差不多了。
    他张了张口,低声下气道:“倩兰,我一时不察,受了她的蒙蔽,险些犯下大错。你就看在过往的夫妻情分上,原谅我这回吧。”他也没想到大女儿心思如此深沉,竟是将他们都给算计了进去。
    杨钱氏听着他温柔歉意的言语,却没有太多感动的情绪,她脸颊被杨金润打过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疼痛,这份痛楚也提醒着她别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垂眉顺眼,语带讽刺,“我这样的毒妇,怎么敢不原谅老爷?不然老爷直接将我扫地出门就不好了。”
    杨金润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妹妹杨氏。
    云夕觉得这杨金润就是活该。说起来,她对杨钱氏的观感倒是不错。
    说实话,杨氏也看不上哥哥这种做法,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说道:“将春桃和桂妈妈压下去。”到时候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至于策划出这一出的杨锦绣……杨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惩戒她。杨锦绣原本可是抱着让云夕一尸两命的恶毒念头,猜也知道云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杨氏索性交给云深,“世子爷怎么看?”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做。
    云深道:“既然他父亲已经将她许配给王啸做妾室,那就让王啸纳了她好了。”
    “只是我实在不愿见到她出现在我面前。恰好我庄子上少了几个看门的,那就将他们夫妻两送过去好了。”
    云夕补刀:“一个小妾而已,哪里当得上妻了。”
    王啸原本在府里好好地当差,却被发配到偏远的庄子上。他自认为能力超卓,总有一鸣惊人的一天。如今前程断了,到时候肯定会将怒气发泄在杨锦绣身上,又是一出的好戏。
    杨锦绣心比天高,最后却沦为王啸的小妾,还得被王啸折磨,可谓是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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