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这一番话听在耳中,不由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这些供词和现在所调查出来的结果来看,这更像是苏红杏一手导致而成的结果。
    楚隆也冷笑一声,“难不成是二弟平日满足不了你的侧妃吗?”
    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可见楚隆对这件事是多么膈应。
    楚钰也沉着一张脸,暗恨苏红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今之计,只有将她作为弃子了。
    他冷冷道:“大哥才是真饥不择食,连脸都没看,就拉上床。”
    其他妇人们则是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那苏红杏不甘寂寞,赖上大皇子。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二皇子那方面的能力不行,导致苏红杏爬墙。
    红杏出墙……这名字取得还真具有预见性。
    云夕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心中默默将这件事条理清楚。苏红杏当时过去栖霞苑,估计是想看看她有没有中招,结果反而自己掉进坑里。
    难怪她先前一直想接近她,只怕便是为了将东西放她身上。不过她自己大概也没料到那药效果之强烈,这才连自己都掉坑里。
    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
    云夕可不会同情他们。若不是她小心谨慎,中招的人就换成她了。
    端长公主依旧冷着脸,“将所有的证据,和那位苏侧妃,一起送到宫里。”
    反正她侄子搞的事,还是交给他们的父亲来处理的好,她才懒得搅和进去。
    她好好的公主府,现在才发现被安插了不少的钉子。等今天过后,一定要好好地清理一番。她眼中闪过深深浅浅的戾气:有这个胆子勾结外人,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楚钰的脸色微微一变,倘若是落在父皇手中,他并不确定那些蛛丝马迹是否能够瞒得过父皇手中那些暗探。尤其是苏红杏本身并不是嘴多严的人,只怕被严刑酷打一番,就会乖乖吐露真相。
    看来苏红杏留不得了。
    他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冷酷起来。
    至于楚隆,他还巴不得父皇好好调查,也让他看一下到底是谁在算计他。
    气氛一时之间凝固了下来。
    只能听到产房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和产婆叮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婆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惊喜,“生出来了!”
    下一秒,她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惊吓一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尖叫声并不只是一道,此起彼伏的。
    站在院子外的人都不由纳闷地对视:里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柳为霜的声音也充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不!不可能!这不是我的孩子!”她吼到最后,声音都破音了。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楚隆听到这充满不详的声音,按耐不住地想要冲进去看看情况,徐慧溪连忙拦住了丈夫,“产房是污秽之地,王爷作为千金之躯,怎能进去?”
    端长公主直接派两个嬷嬷和丫鬟进去看看情况。
    没一会儿功夫,这几个人都脸色煞白地出来了,身子甚至颤颤巍巍的,看样子都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端长公主眼神扫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首的嬷嬷竭力压下头脑中浮现出的可怖画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是语气依旧带着一丝的颤抖,“柳侧妃生下了一个人头犬身的婴儿,孩子生下之前,就已经没气了。”
    然后她垂下头,不敢看众人的表情。
    万籁寂静,只有风从树枝吹过的沙沙声响。
    楚隆感觉脑袋轰隆了一声,所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都远离了他。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场的其他人心都不由咯噔了一下,全都保持沉默。她们原本留下来也就是为了看柳为霜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结果却听到了这样一件事。
    人头犬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怪物?她们的眼中有好气和对于未知的惧怕,还有淡淡的质疑。
    楚隆眼睛充血,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和丫鬟,“怎么可能?你们在说谎!说,是不是你们把我的孩子藏起来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他的孩子会是这个样子。这不是他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身子抖如漏筛,手中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皱皱的脸,明显不属于人的身躯,还有屁股处那条清晰可见的尾巴。
    构成了一副可怕的画面。
    胆小的姑娘见此,忍不住发出尖叫,将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一眼。
    云夕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也幸亏这孩子生下之前就是死胎,不必遭受世人的恶意。
    楚钰的声音响起,低低的笑声中透着讽刺,“红光投坏,所以就生出了这样一个妖孽吗?”哈哈哈,这件事就是今天他所听到的最好消息。只要好好运作一番,他这位好大哥就彻底同皇位无缘了。
    若不是德行有失,哪里会生出这样的怪物!
    楚隆原本受了算计,同苏红杏翻云覆雨了一番,本来就没多少体力。如今又遭遇如此的厄运,打击太大。他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险恶阴谋,不知悔改
    产房之中,柳为霜万念俱灰地躺在床上。
    房间内萦绕着血腥味,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下的恶露依旧不止。大皇子给她寻来的两个产婆皆离她远远的,像是害怕沾染上什么坏东西一样,眼中满是惊怕。
    偶尔几声窃窃私语飘了过来。
    “好好的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怪物?”
    “谁知道,肯定是亏心事做太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太可怕了。”
    “真是倒霉,我这辈子,可没接生过这样的怪物。”
    两位产婆心中都很不是滋味,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她们两个也要受到连累,以后谁还会找她们接生?她们两个的名声等于是被一起坏了,毕竟世人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十分忌讳的。
    想到这点,两个产婆对于柳为霜越发怨恨了。
    若是以往那个骄横任性的大小姐,有人有这个胆子编排自己,柳为霜肯定直接送对方去挖煤。可是现在,她却都自身难保了,更别提是惩罚她们。
    她因为一个时辰费力的生产,头发都被汗水濡湿,黏成了一缕一缕的,贴着额头,屋内的空气不仅热,还不透气,加上浓厚的血腥味,酝酿成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这味道熏得柳为霜晕乎乎的,忽然之间,一段既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慢慢浮现了出来。
    昏黄的油灯下,眼睛通红的大狗……以及同他们无耻媾和的自己,画面淫糜而荒唐。
    柳为霜的瞳孔在一瞬间睁大,温度一点一点地从体内流失。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扭曲了起来,混合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那一夜,她不是和大皇子在一起,然后才成功有了身孕得以成为侧妃的吗?她怎么会做出同一群狗交合的事情,甚至还主动地投向它们的怀抱,像是一个荡妇一样。
    不,那不是她!那怎么可能是她!她作为堂堂柳家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的下贱行为!
    她根本不愿意相信,偏偏那清晰的记忆却在脑海中来回播放,提醒着她这个残酷的事实,以及她所生下了那人狗怪物,便是那一个荒唐的夜晚最好的证明。
    痛苦、害怕、愤怒……诸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巨浪向她狠狠拍打了过来,拍碎了她脑海中最后一丝残留的侥幸。
    柳为霜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她的身子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冰冷,眼泪汹涌地滚了出来。
    她紧紧地闭着眼,偏偏那一个个画面却如影随影,不肯消散。
    难不成是她那时候放在屋内的秘药,将那些狗给吸引了过来,然后连带着她也一起中招?
    柳为霜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心中的恨意和痛苦如同藤蔓般滋生。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杜云夕遇到那群同样中药的熊能够平安无事?偏偏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太不公平了!
    她躺在床上,麻木地品尝着这一份迟来的报应。
    忽然之间,她发出了低沉嘶哑的笑声,声音癫狂,带着讽刺。也不知道是在讽刺别人,还是讽刺自己。
    “哈哈哈哈……”一开始还是低低的笑声,到后面,笑声越来越大,在屋子中不断地回想,增添了几分悲凉。癫狂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回荡着。
    两个产婆看着柳为霜扭曲了的表情,不知为何,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柳侧妃,只怕是打击过大,所以疯了吧。
    ……
    月光朦朦胧胧地照耀着大楚的土地,洒下淡淡的光华。夜晚的风不像白日那般燥热,轻轻吹拂在脸上,去除了暑热。旁边的星星也不甘示弱地闪烁着,与月色争辉。
    湖水上倒影着弯弯的月亮,波光盈盈。一首小船静静地停在湖面的中央,微风轻轻吹拂果湖面,不时地带起了点点波澜。
    云夕笑意盈盈地拿着长长的银针,另一只手握着一截的清脆竹筒,“来尝尝这青竹酒。”
    今天在看了那样一场大戏后,大家纷纷都告辞了,揣着一肚子的八卦。云夕倒是被留了一下来,一方面是为在公主府她差点被算计的事情赔罪。另一方面是因为她送来的礼物牡丹树十分喜爱,所以特地送了些青竹酒回来。
    云夕想起,云深虽不是嗜酒之人,可是平日也颇为喜欢品酒,便让他也来尝尝。
    她将银针扎入青竹中,酒香从小小的孔洞中溢出,配合着湖光美景,静谧美好。
    云深晃了晃酒杯中色如琥珀的美酒,抿了一口,赞道:“果真好酒。”
    因为云深今日没有亲自过去参加寿宴,云夕干脆同他仔仔细细说起了来龙去脉。
    云深道:“难怪端长公主气势汹汹去宫里告状了。”几位侄子斗法斗到她寿宴上,泥人的性子都会发火,更别说端长公主本身也不是什么泥人。
    白玉般的面容凝结着一层的冰霜,任谁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如此算计,心情都美妙不起来。
    云夕道:“也不知道陛下能查出多少。”虽然艺菲亲耳听到她们算计,可只有她一人,还真不能拿来当证据。云夕也不希望将这小姑娘牵扯进来。
    她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柳为霜疯了。”
    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前,便收到了她疯了的消息。
    云夕也是有些同情那两位被找过来的产婆,除非大皇子给她们足够一辈子的赏钱,不然接生了这一个后,她们还真接不到其他的活了。
    “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其实也没差了,在我离开宫里之前,陛下已经让人送了一壶毒酒过去。”
    云夕眨了眨眼,没说什么。生下这样的孩子,甚至给皇子带来如此的丑闻,也难怪楚息元会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直接弄死柳为霜。至于大皇子,他估计现在也恨死柳为霜了,哪里会保住她。
    ……
    事实上,被赐死的不仅是柳为霜,还有苏红杏。
    在八月初一时,苏红杏被赐了白绫一条。二皇子楚钰原本端郡王的爵位被撸得干干净净的。至于大皇子楚隆,虽然他是被算计的受害者,但是本身也有过错,所以闭门思过三个月。再加上柳为霜的事情,原本今年就要被封郡王,甚至有可能是亲王的他,封赏就这样往后延了。
    楚隆在得知这件事后,对柳为霜可谓是恨得牙痒痒的,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他估计都想将柳为霜鞭尸了。
    几个祝贺的王子中,唯一平安无事的也就只有三皇子了。在前头两个皇子明显失势的情况下,原本隐着的三皇子一下子就炙手可热了起来。只是三皇子面对诸多投靠过来的墙头草,依旧是冷若冰霜,三皇子府也一直都低调行事。
    云夕觉得,就算他只是装出来,能装一辈子,那也是聪明人。
    在这次的事情中,被波及到的还有柳为霜的父亲柳将军,爵位降了一等,不过柳将军的兵权却还是稳稳当当的,显然依旧简在帝心。至于苏红杏的父亲苏盟就没那么好运了。
    云深都能调查出苏红杏是他疼爱的庶女,楚息元哪里查不出来。一气之下,直接将苏盟再次削成了白板,还直言他人品和学识不堪为官。这句话等于是断了苏盟的官路,他一辈子都没法再当官了,就算是九品的小官也一样。
    另一方面,因为苏盛修缮典籍的功劳,楚息元给苏盛封了一个伯爵。只是爵位却越过了苏盟这个嫡长子,直接给了苏婉的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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