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夕的心中却不由泛起了淡淡的疑惑:这杨大人出生判州,距离凤凰县不是一般的远,两人更不可能有所谓的亲戚关系。这世上,真的会有长得那么相像的人吗?
    能够让姨婆如此感慨,那定是相像到了极点。
    若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少女,最多也就惊叹一下所谓的缘分,可是云夕却不同。经历过前世各种信息爆炸,看过各种小说的她,忍不住阴谋论了一把,不会那么狗血,这位杨大人便是她那改名换姓的便宜爹吧?
    以云夕的性子,一旦有了疑惑,那定是想要好好解决的。
    李于氏还在那边感慨,“咱们家同杨家交好,你爹同杨大人也长得像,还真是一场难得的缘分。”
    云夕随意应付了过去,寻思着是不是得去好好调查一下。
    从李于氏房间出来后,云夕直接拐去正堂,同杜周氏和杜一福说了这件事。
    两人也是大吃一惊,说道:“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见这位杨大人。看看他是否同二弟长得那么像。”
    云夕原身的记忆中,或许是杜一鸣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里,所以对他真没什么印象。对于于青然,好歹还有些记忆,记得那是一个温柔秀美的妇人,时常握着她的手,教她读书练字。
    李于氏道:“恰好过两天是杨夫人的生辰,她邀请咱们家过去吃酒,我看我们到时候也去看看这位杨大人好了。”
    自家夫人的寿宴,杨一蒙这个丈夫肯定是会出现的。
    不过看杜周氏和杜一福的表情,他们两个也就是将这当做一桩趣事罢了。
    云夕道:“你们去就好,我就不去了。”
    她平日最多好友下帖子,才会过去赴宴,对于这些所谓的宴席,一般是敬敏不谢的,对于被别人评头论足更是没什么兴趣。她顿了顿,说道:“到时候我在生辰礼中添加一瓶玫瑰精油和一瓶薰衣草精油好了。”
    因为杨玉蓉的缘故,杨夫人对杜家十分友善,平时在外帮衬杜周氏不说,还带着她进入自己的圈子,帮她介绍人。杜周氏能那么快在这一圈官员夫人中站稳脚跟,也是托了杨夫人的福。
    因此尽管玫瑰精油很是珍贵,可是云夕还是愿意拿出一瓶送给她当礼物。
    杜周氏十分赞同地点头,“你那些精油,可都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也不知道侄女梦里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神仙地,会有那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
    杨夫人待杜家十分不错,送份厚礼也是应该的。比如戴夫人生辰时,云夕也送了她喜欢的郁金香精油。
    不过整个京城中,能享受到这份待遇的人也不超过五个。
    同大伯和大伯母说过这件事后,云夕想了想,还是让立秋过来,然后让她调查一下杨一蒙的籍贯和经历。
    立秋点了点头,旋即笑道:“姑娘,你何不直接问云公子呢?杨大人的履历,吏部肯定都有所备案,直接调出看即可。”
    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云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苦笑道:“我傻了,连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起来。”
    立秋笑道:“姑娘若说自己是傻子,那么这天下就没有所谓的聪明人了。”
    她家姑娘可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慧能干,从一届农女变成了享誉大楚的明郡主。
    云夕笑着看她,“立秋你最近嘴巴抹了糖水,都变甜了。”
    立秋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云夕摇摇头,将立秋打发了出去。
    等云深来的时候,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云深。
    云深自然一口应下,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即使难办,这可是云夕难得的请求,他自然会好好帮她一把。
    云深不用两天时间,就搞定了这件事。他倒是没有直接将原件给带出来,他并非吏部的人,又没有其他说得过去的缘由,哪里能够无缘无故将人家的履历档案拿出来。云深只是将其中关于杨一蒙的部分都给抄写了下来。
    云夕翻阅着这几张纸,陷入了思索之中。这杨一蒙,年纪比她那便宜爹杜一鸣小一岁,两人确实同一届中举,并且参加了春闱。只可惜云深父亲运气不好,却遭遇了贼匪,杨一蒙则中了进士,并且娶了李家的大小姐,从此平步青云。至于杨一蒙的父母,在他中秀才时便已经去世了。
    云夕向云深道谢,云深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怀疑这杨一蒙是你父亲?”
    云夕扯了扯嘴角,“只是想搞个明白而已。”这时代又不是前世,还有身份证dna什么的做证明,想要顶替身份,相比较而言要容易许多。
    云深问道:“倘若他真是你父亲呢?”
    云夕淡淡道:“那么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于青然当年因为杨一蒙死不见尸,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了,便想上京寻找,之后一去不回,只怕是遭遇不测。若杜一鸣真的变成了杨一蒙,就算是为了于青然,云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隐姓埋名过好日子。
    比起血缘上的关系,她更重视的是相处之间的情谊。
    云深给她提议,“你可以找来一些看着杨一蒙长大的乡村父老,想来是不是他本人,一见便知。”
    云夕点点头,脸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便是这般打算的。”这份资料上详细到杨一蒙原本住在哪个村都有。
    云深这回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送这份资料,还是为了另一件事。
    他脸色冰冷了几分,只是这份冰冷却并非针对于云夕,“说起来,这几日墨烟总算是撬开了那人的嘴。”
    云夕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那个当时想要带走我的黑衣人吗?”那时候十个人,大多数都被她解决了,只余下一个留作活口。
    云深点点头,眸子森冷,像是雪山上的冰湖,“他们的确是北魏的人,为的只怕是隐门令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令牌在你手中,大概是想要以你为人质,让我交出隐门令牌吧。”
    云夕不自觉皱起眉头,“北魏怎么会知道令牌在你手上?”这些年来,四国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在边境上偶尔还是有一些摩擦。
    云深摇摇头,“这也是我所不解的地方。”
    云夕眨了眨眼,说道:“看来咱们有必要在北魏也埋一些钉子了。”
    云深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云夕有了主意,勾唇浅笑,“娘子何以教我?”
    云夕粲然一笑,“我记得北魏从上而下皆礼佛,索性送咱们的一些人过去那边充当大师僧人,只要打出名声来,不怕他们进入不了高层的视线。到时候要做点什么就容易许多了。”
    云深嘴角抽了抽,说道:“我的那些手下,可没有哪些人于佛法上有天赋。”
    当和尚自然是简单的,但是若是那种水平一般般的,就算进入北魏,也会被那些真正高僧给淹没。
    云夕抬了抬下巴,眼睛灿若星辰,“没关系,我知道啊!我可以教他们啊!”
    前世佛教发展了不知道多少年,那些理念早就成熟,而且更贴近老百姓和统治者的利益。她奶奶尚佛,导致她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还真知道了一些。
    她兴致勃勃地提笔写了起来,什么菩提本无树,什么不是旗子动是你的心在动,各种禅语皆是信手拈来。
    云深一开始还只是在旁边看戏,不忍给未婚妻泼冷水,只是看到后面一条条,他也不由动容了起来,陷入了深思。
    这一写,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
    写了好几张纸后,云夕才停下笔,顺手转了转手腕,这一个时辰都没休息,写的又快,手还真酸了。
    云深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可爱神态,低笑一声,然后手轻轻按在她手腕上,帮她揉捏了起来。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正好捏在了每一个酸涩的点上。云夕舒服地简直想呻吟了,她俏皮一笑,“不错,手艺见长啊!”
    云深眸光微闪,“初次开门做生意,承蒙贵客不嫌弃。”
    云夕也跟着配合,满意点头,“嗯,很好,看在你手艺高氵朝的份上,本小姐便包了你,也免了你日后受颠沛流离之苦。”
    “多谢小姐恩典。”
    两人玩了一回后,云深将这些纸收了起来,对云夕戏谑道:“倘若日后这些人真的成名,人们都知道这些理论都是你想出来的话,只怕你便要被称为佛母了。”
    云夕嘴角一抽。她才不想当什么佛母呢,多难听!
    ……
    云夕从云深这边拿到杨一蒙的信息后,便让手下过去判州,寻找几位杨一蒙家乡的父老乡亲,送他们来到京城。来回的路费和在京城的花费她出。
    云夕宁可枉做小人一回,也要弄明白这件事。
    另一边,杜周氏和杜一福也参加完杨家的宴席回来了。
    从他们两人脸上的惊叹,云夕不难看出事情的发展。
    杜一福这个平素寡言的人话语都难得多了起来,可见他心中的震惊,“那杨大人还真同二弟生的一般无二,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云夕好奇地看着他,“真那么像?”
    杜一福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爹是左撇子,杨大人却和寻常人一样,惯常使用右手的,这点倒是不同。”
    杜周氏有些遗憾说道:“倘若二弟还活着,同这杨大人面对面,那肯定像是双胞胎,一定有趣。”因为杜一鸣去世多年的缘故,杜一福说起这位有才的弟弟,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样难受,反而多了几分云淡风轻的唏嘘。
    “我同杨夫人说这件事时,杨夫人也很是惊讶呢。她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对了,云夕送给她的那份礼物,她很是喜欢,让我给你道谢呢。”
    云夕笑了笑,说道:“她喜欢就好。”
    “对了,云夕,你那什么美容馆……是什么时候才开业的?好多人都在问呢。”
    像玫瑰精油、郁金香这些产量较低的,云夕基本只送个别人,但是薰衣草相对而言,就送的比较多了——毕竟产量摆在那里。收到礼物的不少夫人都对这种特别又从未出现过的香气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薰衣草的宁神效果十分好,睡前在烛台上放上一滴燃烧,整个屋内便充满了薰衣草独特的淡淡熏香,让人不觉陷入了甜美的睡梦之中。
    只是她们就算喜欢,也不好伸手一直朝云夕要这东西,也只能委婉地什么时候开店,她们好过去买一些。
    这些东西也成为了杜家礼节往来的“特产”,十分受到那些贵族夫人的追捧。
    云夕略一沉吟,说道:“四月份就会开了,到时候先开图书馆、再开美容馆。”原本以为初春就可以开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纺织厂的事情,最近一直很是忙碌。
    加上她香皂制作出来的数量也不够,好歹也得准备出两千块香皂的库存量。她估摸一下时间,大概就是四月中旬了。四月初的时候正好开图书馆。
    杜周氏笑了,此时的她一说到生意经,顿时忘记了杨一蒙的事情,“我和你大伯的串串香店,正好也是在四月份开呢。”他们夫妻两总算攒够了足够的银钱,能够在京城中开一家串串香。串串香当时能够风靡整个楚州,杜周氏对于店铺是否受京城人欢迎,可谓是信心十足。而且她和丈夫也是做过功课的,特地为了京城人的口味稍微改善了一些,还针对他们的喜好出了好几种新的品种。
    云夕点点头,“大娘你们那生意肯定没问题的。”
    同杜周氏夫妻两说完话后,云夕便返回自己的房间。霜降正在房间中等待着她,见她来了,原本冰冷的神色都缓和了几分。
    “姑娘,你所需要的那些女子,我都已经给你找来了。”霜降的眸中浮现出淡淡的好奇,“小姐,为什么要花一个月时间去培训她们?”
    云夕开美容馆,重要的资源不仅是那些只有她才掌握的精油、香皂、香水、面膜等东西。还有就是独一无二的顾客体验。
    前世那种服务理念早就深入人心,云夕所培养的这些人仪态要端庄,笑容亲切自然,声音温柔而不怯场,让顾客体验到高贵享受的体验。单单礼仪上的培训就得花掉十多天,更别提她们还得学习专业的按摩手法和诸多的美容法子。
    所以一个月的时间,云夕一点都不觉得多。
    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云夕手中,加上还是霜降派人出面买回来的,所以云夕并不担心会掺入别人家的钉子。
    立秋将这些她所选中的姑娘带到她面前来。一些原本还在紧张的姑娘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纤细柔弱的姑娘,顿时放松了不少。
    云夕在这其中,先选了二十个人,皆是五官端正,眼神也不会乱飘的人。至于这些人中,哪些人合适,云夕还得先经过培训了才知道。培训工作她自然是交给了两个嬷嬷。两个嬷嬷出身宫里,不知带出过多少的宫女,在识人上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将这项工作交给她们两人,再合适不过了。
    云夕每隔几天,便会过去看一下进展,其中有两位在这群人之中倒是格外突出。她也让两位嬷嬷记下其中表现得比较好的姑娘。
    在培训的同时,云夕也没忘记买下的那块地,直接带队去看看是否有所谓的温泉。在大多数的泉眼下,都能看到热水从地下的孔洞或是裂缝中慢慢涌现出来,有的泉眼甚至还会冒出气泡。
    云夕带着两个丫鬟两个护卫出发前往那地方,几个人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所谓的缝隙。
    难不成真要开挖吗?
    云夕默默思索着,可是真的挖的话,谁知道得挖多少亩土地,总不能把这一整块地都给挖了,那不知道得花费多少的人力,而且挖个一百米,也未必能找到温泉。
    云夕知道肯定是不能这样的,默默思索着该如何处理。她并非专业的地质员,想到勘测顿时有些头疼,为今之计,也只能扬长避短了。
    对了,她的优势,便是在植物异能,以及敏锐的五感。云夕将异能投注在这一片的土地,看能不能通过这些植物些许的情绪而找到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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