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几人就知道平时没少为非作歹,云夕原本想直接了结他们的生命。但是在听到这人的后半句话后便改变了主意。
    得罪了人?
    也就是说这四人是被人指示的吗?倘若是寻常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云夕的眼中闪过杀气,只要一想到这可能性,她就按耐不住心底涌现的杀气。她冷哼一声,恰好车上有几个上次遗留的绳子,她直接将昏迷的四人用绳索绑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倒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只是在将他们拎到树上的时候,云夕的手掌却被枝叶划了一道,血丝渗了出来。
    云夕怔了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离开前无为子道长所说过的话。
    血光之灾……
    这也算吧?
    是凑巧的还是无为子真有这个实力?
    她在树下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排排列挂在树上的四个“尸体”,轻蔑地笑了笑,重新回到牛车上。
    她直接让哞哞先进城,然后去了万事屋。云夕自己肯定没法调查出到底是谁想要对付他,只能让赖三帮忙了。赖三现在收拢了不少的人,其中不乏一些消息灵通之辈。
    赖三见到她倒是很高兴,同她说过年期间,万事屋的生意更好了。
    云夕将她遇到那四人的事情同赖三说了,也让赖三等下将那四人从树上解下来,好好审查一番背后指示者。对于赖三而言,虽然他口上不曾说过什么效忠的话语,但心中已经将云夕这个大恩人当做主子了。听到有人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云夕,自然也十分愤怒,表示一定会调查清楚。
    赖三好心问道:“要不要我派两个人在姑娘您周围保护?”
    云夕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需要吗?”
    赖三想起了被云夕放倒的过去,讪讪一笑。差点忘了,这位的武力值高的吓人,就算是贼匪遇到她,也只有对方倒霉的份。
    更何况,云夕的轻功越发进益,就算惹不起,还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这也是云夕一直以来的信心源泉。
    说完正事,赖三咳嗽了一声,笑容有些奇怪,“对了,你大娘的娘家。”
    云夕瞥了她一眼,“现在不是她娘家了。”都断绝关系了。
    赖三哦了一声,改口道:“就是那周家,那袁丽丽小产了。”他一脸啧啧称奇,显然袁丽丽小产的方式让他十分惊奇。
    云夕有点好奇,“如何了?”
    赖三说道:“那周园,被人哄骗着将剩余的十两银子都输光了,还倒欠了二十两。他便打上了自己妹妹的主意。袁周氏当年出嫁时也是带着嫁妆的,现在还有剩下几亩田地。只是袁周氏那些嫁妆打算留给女儿,自然不肯。结果那周园便下药迷了袁丽丽,成就好事,结果动作太过激烈,袁丽丽便小产了。”
    因为云夕是个女孩子的缘故,赖三用词要委婉很多。
    云夕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周园的人品,简直是一次次刷新下限。袁丽丽可是他嫡亲的外甥女呢,他也能下手。
    赖三继续道:“周园的妻子周韩氏正巧撞见这丑事,便闹腾开来了。绿竹村的里正觉得他们家家风不正,丧尽天良,直接将周家赶出了村,不让他们继续住在这里。”
    “那齐峰知道这件事后,好歹袁丽丽的肚子里怀着他孩子,气得上门打断了周园的腿。”
    云夕皱了皱眉,“只希望那周家别想着投奔我大娘。”虽然断绝关系了,但是以周家的无耻,只怕会将自己许过的诺言当屁放。
    不少世人又有怜悯弱小的毛病,觉得我弱我有理,加上还有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圣母,只怕到时候会有不少人劝说大娘接收这群吸血虫。
    云夕眼神转为狠辣,在非常时刻,她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反正她前世手上也是沾染过人命的人,尽管那些人都死有余辜。
    为了守护她的亲人,她不介意手染鲜血。
    赖三说道:“姑娘最好还是做好准备先,我看等周园稍微养好腿,只怕他们就要一家子来杜家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容身之处,只是住在茂林城里一个破落的庙里。原本还可以去韩家的,只是那韩氏气得直接同周园和离了,直接回娘家去了。至于她那儿子,也是个不懂事的,周韩氏平素那么疼他,他却反而骂她多事,害得他们被赶出村里。韩氏原本还想带他回娘家,心灰意冷下,就自己走了。”
    云夕扯了扯嘴角,“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是不喜欢韩氏,觉得对方爱贪小便宜,但是比起周家其他人,对她的厌恶感相对的就比较低了。
    赖三摆摆手,“这是应该的。”
    然后赖三又拿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把匕首,递给云夕,“姑娘,这匕首是我们做生意的时候,救了路上一个少年,他送给我们做谢礼的,可谓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姑娘不如带在身上防身。”
    云夕见他满脸不舍的样子,就知道赖三只怕是很想要这匕首,可是还是选择给她。
    她心中有些感动,自己也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他一把,他却将这份恩情宁记于心。云夕看了看匕首,发现这匕首的质量已经十分接近现代的钢,在这时代算是最高级别的钢铁了。也难怪赖三会夸这匕首削铁如泥,普通的生铁,在它面前就是被砍断的命运。
    锻钢啊……这项技术她倒是记得,至少她所会的锻造技术要领先这时代至少一两千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懂得在武器表面镀铬来提高硬度。
    云夕将托盘推了回去,“你自己留着吧。”她顿了顿,说道:“等过几个月,我再给你更好的匕首。”
    没错,她也该给自己打造贴身使用的武器,匕首自然是她的首选,至于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赖三听她推了这项礼物,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匕首,仿佛这是他最心爱的情人一样,“那我就收下了。”至于对于云夕所说的给他更好的匕首,赖三其实不抱太大的希望的。
    云夕又让赖三将周家的落脚地址告诉她,打算这两天寻个时间就去以绝后患。
    然后重新坐上了牛车,回到家后,杜周氏她们都已经吃完午饭了,见到她回来后,杜周氏迎了上去,“你可算是回来了。等你好久了,我去加热一下饭菜。”
    这种天气,饭菜一刻钟就冷了下来。
    云夕道:“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下一碗面吃就好了。”
    杜周氏想想也是可以,“正好中午有鸡汤,我就用鸡汤给你下面吃好了。”
    云夕等了一会儿,杜周氏便端了一份热气腾腾的鸡汤面过来,里面放了两个鸡蛋,还有咸鱼,再加上些青菜,汤头鲜美,面条劲道。
    这咸鱼是杜周氏昨天用人家送来的一筐小鱼腌制而成的。也不知道杜周氏是怎么做的,这腌制出来的鱼滋味堪称是云夕所吃过的最好的咸鱼,一点鱼腥味都没有,酥到了极点,拿来做下酒菜或是煮面吃都极好。
    云夕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又偷偷拐到了吴家。
    吴德正在自己的书房中念书,他背靠着窗子,摇头晃脑的。
    恰好他喝水的杯子就放在桌上,距离窗户很近。云夕直接将药下在那水中那药云夕在拿到手后很快就配了。
    云夕等了一会儿,吴德终于念书念得口渴,将那水直接一口气喝了。这药效倒是立竿见影,原本正认真念着书的吴德很快就昏昏欲睡了起来。
    砰地一声,身子直接歪在了地上,头上还因此起了一个大包。
    这声响很快就惊动了吴老娘,吴老娘看见儿子倒在地上,忍不住唠叨了起来,“真是的,怎么就直接躺地上睡了呢,这种天气睡地上可是会感冒的,就算要用功也不急在这一时啊。”语气虽然在抱怨,却也透着一股的自豪。显然在吴老娘眼中,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念书念累了,才会睡着了。
    她吃力地将吴德给扶起到他自己的房间床上,又一脸慈爱地盖上被子。
    看她这副慈母姿态,实在很难想象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吴阿玉是如此绝情。同样都是女子,却反而比男人更加苛待同性别的人。
    云夕满意地看着这发展,决定等搞定了周家人再请无为子帮忙即可。她为了能让吴德昏迷久一点,下的剂量不算小,足够让吴德睡个四天了。
    ……
    做完这一切的云夕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翌日,阿玉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的疤痕仍然十分明显,需要每日涂抹千鹤膏,而且她当时下手的时候太狠,不留余地,云夕还真没法保证疤痕能够完全消除,至少其中有好几道只怕还是会留下痕迹。
    不过吴阿玉看上去倒是很看得开,反而还安慰云夕。
    云夕拿着阿玉这些天吃的药的收据,直接上吴家的门。
    屋里头,吴老娘正同丈夫吴老爹抱怨,“你看你,都是你之前一直逼阿德念书,阿德才会累到今天都起不来。你小声点,别吵醒他了。”
    吴老爹的声音也有些不满,“明明你之前也弄出不小的动静,怎么只说我?”
    云夕懒得同这些人讲礼仪,直接推开吴家的门。也幸亏吴家的门虚掩着,这才避免了门被推坏的命运。
    吴老娘转过头,看到是云夕来后,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在吴老娘眼中,云夕这死丫头就跟她那女儿一样讨人厌,不,比阿玉还要讨厌!
    看到她不高兴,云夕就开心了。她扬起笑脸,“我自然是给你们送账单来着。别忘了,你之前可是答应过会支付阿玉的药钱。”
    想到荷包要出血,吴老娘就心如刀割,但是当初亲自按手印的人是她,她也无法反悔。她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说吧,药钱有多少。”
    云夕笑容越发甜美,“不多,也就二十两又一百五十八文。”
    “不过是二十两……什么?你说二十两?”吴老娘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二十两!退个烧,哪里需要花那么多钱?你这是敲诈!有没有天理啊。”
    云夕唇角扬起,“谁给你说只有退烧钱,还有阿玉治疗脸上疤痕的钱呢。那一瓶敷脸的膏药,至少也要二十两。若是寻常人,五十两都买不到呢,这还是王大夫看阿玉脸伤的厉害,好心才便宜卖给我们的。你若是不信,我们便到里正面前分说一下,我这里收据都收的好好的。”
    她当时写那封契约的时候,便动了文字游戏,治脸的钱也是包括在内的,拿来忽悠吴老娘妥妥的没问题。
    二十两银子都抵得上吴家现在一半的家产了。
    吴老娘很恨地看着云夕,“你想得美,我没那么多钱!”
    云夕点点头,“没事,你没钱的话,我就上公堂去讨要。有你当时签的文书在,县太爷肯定会替我做主的。”
    她脸上荡开了愉悦的笑容,“不过这么一来,你们家的丑事只怕就要名扬整个凤凰县了,你儿子那童生的功名也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他的名声在那些读书人中也是彻底臭了。”
    想获得童生功名也不容易,通过县试、府试两场的才是童生,才有资格参加院试。若院试也通过了,那自然就是秀才。
    云夕只给吴老娘两个选择,要么给钱,要么儿子倒霉。
    吴老娘气得嘴唇直哆嗦,恨不得扑上去啃下云夕身上的肉。
    云夕笑了笑,“没事,我这个人心地善良,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内若是不将银钱准备好,咱们就只能对簿公堂了。”
    吴老爹说道:“云夕,同是一个村的人,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恶毒,非要毁了我家阿德吗?”
    云夕讽刺道:“你都可以将自己的女儿逼的毁容,我的这道行哪里比得上你们?轮恶毒,有你们垫底呢,我心安理得。再说了,做出这种事的人是你们,要说毁,那也是你们毁了自己儿子的人生。”
    她轻蔑地看着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夫妻两,哼着小曲,转身回家。
    给了吴家足够的压力后,云夕便要放手去解决周家的事情了。
    出发之前,她准备好毁尸灭迹的工具,向大娘表示自己要去州府买几样种子回来种植。
    到州府的话,来回也需要两天时间,这就意味着云夕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处理周家人。
    杜周氏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云夕连忙拿药当借口,“大娘,明天正好是你吃那药的时间,你若是同我一起去,哪里能准时吃药啊。”
    杜周氏又道:“那云瑶和你一起好了。”
    云夕早就想好应对方法,“云瑶得留在家里看着阿玉呢。”
    最后好说歹说,才成功说服了全家人。
    茂林县距离州府很近,云夕早就计划好了路线。正好那天赖三要去州府送东西,她直接搭赖三的便风车到州府——毕竟哞哞再厉害,速度也是比不过马车的。之后再使用轻功飞速赶往赖三所说的破庙。
    虽然也可以让赖三直接送她去庙里,但云夕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还是觉得越少人知道她的行踪越好。她可以信任赖三,但是却不能保证赖三手下那些兄弟每一个都可靠,她可不想自己解决了赖三以后,最后却被当做凶手送到牢房中。
    为了那些无耻的人毁了一生,不值得。
    蹭了一把万事屋的马车后,云夕在当天晚上便到了州府。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州府,果真比凤凰县要繁华不少。一般来说,凤凰县到晚上便有不少店铺早早关了,但州府却不一样,依旧灯火通明,不少的店铺仍然大开着迎接客人。
    云夕直接住在赖三他们常常住的一个客栈之中,赖三帮她付了房钱。
    等客栈送来洗漱的热水,不会再打扰客人后,云夕便吹灭了自己房间的灯火,从窗子中飞了出去。
    她一路将轻功使得最大,赖三之前便已经帮她画好了路线。云夕挑选着最简洁明了的一条,仗着自己的轻功,在力竭之前,终于抵达了茂林县。
    等她找到了周家人暂时歇息的破庙时,已经快一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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