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狗剩子手中的尖刀,深深的扎进了小莲的后背,直接从前胸刺穿了出来。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老鸭子那些家伙。
    打架和杀人,完全是两回事,就算他们设好了圈套对付钉子和辣椒,也没想过要他们的命,最多也就是挑了他们的手筋而已,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莲死定了。
    出人命了,被杀的还是一个无辜被牵连其中的女人!
    狗剩子也没想到会这样,猛的手一松,刀都没拔出去,颤声道:“这......这......”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随即钉子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莲......”一下抱住小莲缓缓倒下的身体,满面都是恐慌,这个就算面对再多强敌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却在小莲倒下的一瞬间,彻底崩溃了。
    紧接着二嘎子的怒吼声就响了起来:“狗剩子,我-操-你妈!”怒吼声起,二嘎子已经疯了一般扑了上去,一下抱住狗剩子,手中尖刀在狗剩子的肚子上噗嗤噗嗤乱捅,一口气足足捅了几十刀,将狗剩子整个胸前腹腔都捅烂了。
    狗剩子两眼愣愣的看着二嘎子,脸上肌肉抖动了两下,挣扎着说了三个字出来:“对......不起......”随即就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四肢一阵抽搐,就断了气。
    也许他到死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随即二嘎子又疯了一般向小莲扑了过来,一双眼珠子通红,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下将小莲从钉子的怀中抢了过去,嘶声喊道:“小莲!小莲!哥错了,哥答应你,你想嫁谁都行!哥答应你了,你挺住了啊!”
    可小莲却再也不能回答他的话了,就在刚才,他捅死狗剩子的时候,小莲已经在钉子的怀里断了气。
    一尸两命!
    这个时候,失魂落魄的钉子,才猛的昂头嘶吼出声,那声音,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随即一跳而起,摸刀子就向老鸭子等人冲去,老鸭子等人眼见接连死了两个了,知道这事闹大了,钉子这架势,分明是玩命的,他们哪敢,纷纷掉头就跑,片刻几十个混子跑了个干净,就连二嘎子带来的那三个混子,也跟上跑了。
    钉子追了几步,他后腰受伤严重,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也不爬起来了,就趴在那里嘶声叫喊,根本就听不清他在喊些什么,但嘶吼声中的悲伤和绝望,谁都能听得出来。
    而二嘎子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已经和自己永远的分离了,也昂头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嘶吼,随即将小莲的头往地上一放,嘶声叫道:“小莲,哥知道你喜欢钉子,哥这就将钉子给你送去!”
    一句话说完,手一伸将尖刀又抓了起来,一起身就向钉子走了过去,可他刚踏出一步,脑袋上已经挨了一钢管,顿时噗通一声,昏死了过去。
    下手的当然是辣椒,钉子这个时候,或许巴不得二嘎子能将他也捅死,可辣椒却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随即辣椒让自己那几个被捅伤了的手下去报了警,杀死小莲的是狗剩子,杀了狗剩子的是二嘎子,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钉子心丧若死,他却一点也不糊涂。
    他自己却不敢离开半步,万一他离开了,二嘎子再醒过来杀了钉子怎么办?一直等到派出所的人来将二嘎子铐了起来带走,他和钉子也被送到了医院进行包扎。
    整个过程,钉子都像死了一样,一句话都没有,只是不停的流泪!他的人虽然还活着,可他的心却随着小莲的死,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苦日子要熬到头了,梦想着将小莲娶回家,给他生个孩子,他则会名扬泽城,然后他就可以给小莲最幸福的生活,可现在,一切的一切,在瞬间都失去了希望,他的天空,所有的颜色,全都变成了黑与白。
    辣椒也什么都没说,一直默默的照顾着钉子,他知道,这一次的打击,对自己这个兄弟来说,实在太大了!
    至于警方,在老标子和骡子的周旋下,也没为难钉子和辣椒,但二嘎子则被抓了起来,择日审-判,毕竟杀了人,跑不掉的。
    钉子一直在病床上躺了几天,每天都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的流淌,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小莲不会死,是他害死了小莲。
    跟他有关系吗?肯定有关系!他如果不是混子,小莲不会身亡,混世的人,往往到最后,或多或少都会伤害到的自己的亲人!
    一直等到第八天,辣椒跟钉子说了一句话:“今天小莲下葬,你要不要去看看?”
    几天没吃没睡,全靠吊水支撑的钉子忽然一下就坐了起来,对辣椒说了一句:“带我去!”
    辣椒架着钉子出席的葬礼,小莲的妈妈狠狠的抽了钉子几个耳光,将原本就虚弱不堪的钉子推倒在地,不许钉子进入小莲的灵堂,钉子就跪在灵堂外面不走,最后还是小莲的爸爸出面,让钉子进入灵堂祭拜小莲。
    钉子进入灵堂后,噗通一下跪在了小莲的灵位前,就嘶声喊了一句:“小莲!”人就昏死了过去,重伤未愈、多日水米未进,伤心欲绝,能撑到祭拜一下小莲,还算是他身体好的。
    被辣椒背回医院的钉子,又回到了原先的状态,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辣椒和他说话都像听不见一样,两只眼珠子里,没有一丝丝的生气,就比尸体多一口气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人迅速的就脱了形,眼窝子陷多深,两边颧骨都耸起来了,辣椒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在耗下去,只怕钉子真能跟小莲去了,当下就又跟钉子说了句话:“钉子,小莲死了,虽然二嘎子捅死了狗剩子,但造成小莲死亡的,可不止狗剩子一个,现在二嘎子也被抓了,少说也要判十几年,你要是再死了,剩下的仇谁替你报?”
    就这一句话,钉子的眼神中忽然就闪起了两团怒火,忽然就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辣椒道:“我要吃东西!”
    辣椒大喜,急忙去拿了食物给钉子,钉子像一头饿狼一样,胡乱往嘴里塞,吃饱了直接就将针管给拔了,下了病床,舒展了一下筋骨,沉声道:“出院!”
    辣椒也没多说,办了出院手续,钉子一直在家养了十几天,精神状态回来了,身体也恢复了,虽然还是瘦,可力气有了,当下两人就展开了行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两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泽城里腥风血雨!
    周同、斐胖子、老鸭子、三条狗以及一众小头目,纷纷被辣椒和钉子挑了手筋脚筋,四肢全断,就这还是辣椒拦着的,要依钉子,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短短一个月里,泽城的混子,添加了十一个残废!都是手脚筋全被挑断的,其中最惨的,就是蛾子,不但手脚筋全被挑了,耳朵还被割了一只,脸上划了三刀,嘴巴都被切开了,一嘴牙打掉干净,手段极其残忍。
    这事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一个,数量之多,简直开了泽城地下势力史上的先河。
    这事也是老标子按下去的,花了多少钱不知道,老标子从来没提过,他是先去找这些家伙谈了话,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江湖事江湖了,不要乱说话,又和高臣刚,以及上面的人都打了招呼,没有苦主,又都是混子,上面的人又关照了,高臣刚也懒得追究,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三个月后,二嘎子被判了十五年,宣-判的那天,小莲妈妈哭成了泪人,好端端的一个家,就剩老两口带一个傻儿子了。如果二嘎子不是混的,如果二嘎子不那么犟,也许事情会有另外一个发展方向。
    总之,江湖这条路,绝对不好走,整日砍砍杀杀的,怎么可能没有报应,报应在自己身上就算了,祸害了家人,后悔都来不及!
    这件事差点毁了钉子,废了那些家伙之后,钉子终日喝酒,颓废不堪,再无雄心壮志。
    由于手下的背叛,钉子还落下了一个心结,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不管哪个兄弟往他身后一站,他轻的就是转身一脚,重的会立即拔刀,时间一长,手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兄弟,也都散了,到了最后,连辣椒都信不过,辣椒一怒之下,也离开了他,直到在酒馆遇上了老标子,钉子才算重获新生。
    辣椒则独自一人去废了豁耳朵,成了中街老大,两人的路,虽然分开了,可心里都清楚,只要自己有事,对方就算拼了命也会赶来相助!
    而小莲的死,也成了钉子心头永远的痛,从此之后,钉子再也没有找过女朋友,身上有钱了,总会偷偷的塞给小莲那个傻哥哥,开始小莲的妈妈还会骂,后来慢慢的也就不骂了。
    江湖里的汉子,哪一个不是满腔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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