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一听,立即嘿嘿笑道:“看你们两那没出息的样,跟着钉子有啥好处?你们跟了我,保证比你们跟着钉子的时候风光多了,人啊!得往高处走。”
    楚震东笑道:“辣椒哥,你别拿我们两个开玩笑了,刚才和你说的事,你记住了哈!我估计一会我们就会被放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话要传的,告诉我们就行,一定给你带到。”
    辣椒面色一正,看着两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到门边,顺着门上的窗户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了,这才一闪身又回来了,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还不错,还讲点道义,我就信你们一次,你们出去之后,要是看见钉子的话,让他赶快跑,不要再回来了,你们告诉他,泽城的事有我,如果哪一天我也死了,再让他回来报仇。”
    说到这里,辣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现在他却非走不可了,杀大军的事情,闹得太大,没人保得了他,他再留下,迟早挨枪子,我在泽城整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吸引开警察的注意力,这次上面是较真了,咱们始终是黑的,见不得光,何况他还背着两条人命,能走得了的话,赶快走吧!我可不想替他收尸。”
    楚震东一听,顿时肃然起敬,怪不得辣椒到处打砸,其实他明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找到王波等人,他这么做,只是要吸引警察的注意力,看看能不能替钉子减轻点负担,这和钉子不想让他再背上人命的想法如出一辙,两人表面上互相不搭理,辣椒一提起钉子更是一口一个傻-逼,实际上都在拼命的替对方开脱。
    当下楚震东连连点头答应,他当然更不想钉子留下,他们几个虽然仅仅跟了钉子一个来月,可心里对钉子敬重有加,都想让钉子逃走,走的越远越好,起码能留一条命下来。
    他们在羁留室里商议着怎么让钉子逃走,却不知道,现在的钉子,却已经遇上了他生命中注定的对手,那个板寸头!
    实际上,并不能算是遇上,而是板寸头一直暗中跟随着钉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钉子的呢?就从钉子出现在楚家附近的时候。
    这个板寸头也是相当厉害的角色,说实话,当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条件十分艰苦,能活着回来的,很多都是狠角色,而钉子也是狠角色,狠角色与狠角色一见面,自然就想较个高下,钉子是因为身不由己,有太多的事要做,有太多的人要杀,所以没时间陪他玩,可板寸头不这样想,而且他的任务就是杀了钉子。
    这家伙在城南被辣椒的人打了一顿之后,又找不到癞皮老李,要是回红桃k那里的话,鼻青脸肿的,多少会觉得有点丢脸,干脆也藏了起来,到处侦寻钉子的下落。
    钉子藏城西去了,他哪里找得到,找个半夜也没摸到钉子一根毛,而城南、城北、城东则被辣椒搞的乱成了一团,好几次都差点被辣椒的人堵上,一琢磨这样不行,得找个地方守株待兔,等待着钉子自己现身。
    这一琢磨,就琢磨到楚震东头上去了,为什么呢?几个小兄弟之中,他对楚震东的印象最深,虽然就在钉子大闹赌场的时候见过一面,还是夜里,可板寸头从几个小兄弟之中,一眼就看见了楚震东,几个小兄弟虽然各有特点,可只有这个楚震东最是沉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就琢磨,如果自己是钉子,最有可能联系的,就是这个楚震东,所以他在搜寻钉子无果的情况下,干脆潜伏到了楚家附近,等候着钉子出现。当然,在楚家附近监视的那两个便衣对于一个从越战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他起码有十几种手段让他们发现不了他。
    还别说,就真的被他等到了,钉子因为要传话给辣椒,去找了楚震东,钉子一出现,板寸头就发现了,但附近有两个便衣,动手也不方便,所以尾随着钉子,一直在城中的街头巷尾乱钻。
    终于,到了钉子的藏身之处!
    哪里呢?城西郊区有个废弃的爆竹厂,原来因为作业不小心,发生过惨祸,五个工人连同老板夫妻被炸死了三对半,老板夫妻都死了,没人做主了,死过人的地方大家也都觉得不吉利,那个时候空地又多,所以没人动那个厂的主意,一直荒废着。天已经亮了,钉子不敢在街上露面,再潜回朱思雨家也不大保险,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万一被人看见了呢?所以钉子就选了这个地方作为了暂时的落脚点。
    说是个厂,实际上也就几处简易房子,拉了个大院子而已,简易房在爆炸中几乎被尽数摧毁,大院子倒是没什么事,经过几年荒废,院子里杂草有齐腰深,地方又偏僻,一个人藏个一天应该没问题。
    钉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选了这个地方藏身,可他前脚刚进院子,后脚那板寸头也就悄悄的跟了进来。
    这板寸头也够意思,虽然一直都潜伏在暗处,但并没有暗算钉子的意思,两人前后脚一进院子,板寸头就从暗处闪身出来,从后面喊了一声:“钉子!”
    钉子一愣,钉子对这板寸头,也是印象深刻,怎么说呢?就像是两条恶狼,互相之间,都十分顾忌,肯定会特别注意对方,所以这板寸头声音一起,钉子就听了出来。
    钉子缓缓转过头来,看了那板寸头一眼,微微一笑道:“你还是来了!”
    那板寸头也一笑点头,伸手在头发上拂了一下,笑道:“希望没让你失望!”
    两人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微笑,声音也都和声细语的,根本就不像是敌人,倒更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但两人心里其实都有数,对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宿敌。
    钉子缓缓抽出了尖刀,对那板寸头继续笑着道:“对不起,还有很多人的命等着我去取,我还不能死!”言下之意很明白,既然我还不能死,你得死在我的刀下。
    那板寸头也抽出了一把匕首,点头道:“那得看谁的刀子锋利一点了!”依旧不亢不卑,单凭气度论,一点也不逊色与钉子。
    钉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一点头道:“好!你叫什么名字?等你死了,我会将你就埋在这里,给你刻一块墓碑。”
    那板寸头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苦涩来,苦笑道:“叫什么无所谓,一个代号而已,在我们活下来的几个兄弟之中,我排老三,如果我死在这,墓碑上就刻一个老三就行了。要是你死了,我也给你立个碑,毕竟,你这样的好对手,越来越少了。”
    钉子一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一起闭上了嘴,慢慢往一起靠拢。
    两个人、两把刀、废厂之中,荒草及腰。
    血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在钉子的身后,忽然扑棱棱飞起一只野鸟来,钉子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一转头,眼角一瞟。
    就这一瞬间,那板寸头已经揉身而上,一刀当胸刺到,既准且狠,一看就是个玩刀的好手。
    钉子在一转头的瞬间,已经意识到自己卖了空子了,几乎想都没想,就侧身一躲,躲开了胸口要害,却没躲开胳膊,噗嗤一声,胳膊就已经被刺了个洞穿。
    如果是别人,这一吃疼之下,难免慌乱,只要一慌乱,只怕就再也躲不开板寸头的第二刀了。
    可钉子身经百战,大小架打了无数次,经验那是绝对的丰富,胳膊一吃疼,非但不慌,还强忍着疼痛把胳膊猛的往下一压,压住对方的刀子,另一只手反手就是一刀捅了过去。
    那板寸头没有想到钉子竟然这么能忍,刀也没来及收回去,钉子的刀已经到了面前,直奔他脖子就来了,再想躲也来不及,忙乱之中一抬手,一把就抓住了钉子捅过去的尖刀,正好抓在刀锋上。
    紧接着两人同时发力,全都抽刀后退,板寸头的匕首从钉子的胳膊中抽了出去,血已经染红了刀身,而钉子更是直接切掉了那板寸头的两根手指头,同样血染刀锋。
    钉子的胳膊上,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迅速染红了一片袖子。板寸头的两只手指掉落在地上,没入荒草丛中,在荒草上留下几滴血迹。
    一出手,两人全都见了血!
    没有任何的怜悯,没有丝毫的心软,也没有谁吭一声,这是一场真正的男人间的决斗,只有两个字:“凶残!”
    可两人却没有任何退怯的意思,相反的是,他们的眼神却全都亮了起来,都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来,他们都十分清楚,这是真正的对手。
    随即两人迅速的又冲向了一起,甚至连吼叫声都没人发出,就这么静悄悄而又快速的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刀子,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进出都是红刀子!
    就像一场无声的血色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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