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出谱,事情很快办下来。
    受刑后的当天,容叔就让人将白敏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带上白力士,派出一辆车,将白敏送到了盘龙山下。
    至于,白敏住在哪儿,这个就不由容叔操心了。她出族谱,自然不能带走容家一丝一毫的东西。
    不过,听说白力士在京城市中心有套公寓,白敏虽然没被打残,但少说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严重的话,或者时间更长。
    这段时间,就只能白力士去照顾了。
    当然,容羽不会怎么关心白敏住哪儿,跟白力士过得怎么样儿。
    毕竟白敏出了族谱,那就不是容家的人。
    可,于情于理,白敏总是容羽的亲生母亲,所以对于白敏名下的东西,他不会让人动。
    但同时,他也不会让白敏带走容家的东西。
    ——
    容恣和唐晚轻会在容宅停留两天,第三天按规矩回门。容恣会带唐晚轻回海城。
    山子和欢子兄妹先一步回基地。一早吃完饭,就走了。
    留下魏书和许行,第三天跟容恣唐晚轻一起回海城。
    “你说白敏受了四十大板子,就不行了?今天就让人送走了?”许行搭着容和的肩膀,笑着问。
    容和点点头:“那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受的刑,打到一半儿,就说受不了。”
    “哼!就她!能吃得下这一百板子!”许行勾嘴不屑地冷哼。
    “走了也好。白敏这时候下山,容哥以后可以清静清静了。”魏书道。
    “就算她不走,真吃下这一百板子,那还不得残了。要是残了,说不定更好。”许行冷呵道。
    魏书其实也赞同许行的想法,可更加好奇青龙院儿容羽那边的情况:“容羽呢?”
    “说来,,这事儿,还是羽少主动说出来的。不然,青龙院儿那位死不改口,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容和道。
    “不管怎么样儿,青龙院儿少了个白敏,就少了一桩事儿。老和,你跟我说说,那板子是谁打的?回头,我替容哥谢谢他。”
    容和看了眼许行,老神在在地笑了笑:“容叔安排的。”
    “那也难怪了。”许行拍了拍老和的肩,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就剩一个兰蓉了。”魏书点了点桌子,看向许行。
    许行大大方方对上魏书的视线:“没想到,这容羽关键时刻,还能坑自己的妈一把。就不知道,他对兰蓉是不是还那啥?当年,他对那姓兰的……”
    “容哥这么多年,没让兰蓉进过白虎院儿,咱就应该知道容哥怕是顾着容羽那边。现在,容厉也给送到了青龙院儿那边儿,这凑起来,还真像是一家三口。”魏书吐槽。
    许行白了魏书一眼儿,冷不丁冒出一句:“本来就是一家三口。”
    魏书瞅了许行一下,两人心照不宣。
    只有老和听得云里雾里的。
    “明天回海城,你想好怎么跟姚瑶说没?”魏书问。
    许行这几天的状态不错,像是找回了以前的自己一样儿。可尽管许行再掩饰,魏书还是看得出来,许这几天猛不断闷酒,心里还是没放下这事来着。
    老实说,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可能轻易放下。
    ——
    海城,某单身公寓。
    一早,保姆王阿姨就去菜市场挑选了最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她被雇来这个小区,照顾一位手脚受伤,行动不便的年轻女学生,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年轻女学生姓姚,听说前一阵儿,四肢因为意外受了伤。如今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请她过来的魏先生,每个月会给她两倍的工资,对她就三个要求。
    一是不多话,也不能出去乱说;二是除了每天洗做饭,打扫卫生,还得照顾姚小姐的起居;三是每隔一周,都要向魏先生汇报姚小姐的恢复情况。
    当然,她不懂医,也不懂看病。每隔一周都会有专人上门,给姚小姐上药换纱布。
    而她要做的,就是时刻照看着姚小姐。
    这个姚小姐是她照顾过的,最好伺侯的病人。姚小姐人不多话,时间到了,该吃饭吃饭,该吃药吃药。
    也不挑剔她哪里做不好,当然,也从不主动跟她说话儿。
    “姚小姐,时间不早了,该起了。早餐已经做好。”王阿姨礼貌地敲了敲姚瑶的房门,二分钟之后,推门而入。
    然后,拉开窗帘,让光线从屋外透到屋内。
    王阿姨这时会扶姚瑶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枕上个枕头。回头搬来一个小桌,将早餐一一摆上,就伺侯姚小姐吃饭。
    请她的魏先生曾经说过,说姚小姐的手脚正在恢复期,一定不能使劲,也一定不能拿东西!
    哪怕是轻的东西,也不可以!
    姚瑶习惯性地眯了眯,让眼睛适应屋内乍然涌现的白光,任由保姆将她扶起来,倚在床头。
    很快,这个上了点年纪的保姆,就会端来洗漱用口。一盆水,一块浸水的毛巾,她知道这是用来洗脸的。
    然后还有一个空盆,一个口杯和一只电动牙刷。牙刷上早就被她挤上了牙膏。
    “姚小姐,我们先刷牙。”王阿姨对姚瑶轻声道。
    这时,姚瑶会机械地张开嘴儿,王阿姨端着漱口杯儿,让她喝上一口温水,简单的漱温口腔之后,她就会像照顾一个小孩一样儿,将电牙刷伸进姚瑶的嘴里,上上下下将她的牙齿刷上一刷,直到起了白色泡沫。
    姚瑶再含水漱口,如此反复几回,这牙才算刷完。
    “姚小姐,接下来,咱们该洗脸了。”王阿姨道。
    王阿姨先将浸湿的毛巾拧个半干,敷在姚瑶脸上一分钟,待皮肤湿透之后,王阿姨将洗面奶搓起泡,取下湿毛巾,轻柔地用泡沫把她的脸洗干净。
    干完这活儿,王阿姨会就着盆里的温水,给姚瑶擦擦脖子和手。
    “姚小姐,洗漱完了,咱应该准备吃早餐了。姚小姐等一下,我将东西一收,就把今天的早餐端过来。”王阿姨对着姚瑶道。
    她几乎每天都会说这样的话,重复又近心。
    姚瑶对她说不上满意,但也说不上不满意。总之,比起面对魏书还有容恣许行他们,这个王阿姨的存在,还是让她很舒服。
    两分钟后,王阿姨就将早餐搬过来了。
    早餐很丰盛,为了照顾她的伤口,王阿姨做的东西都很讲究。
    有米饭,有粥,还有小火炖出来的玉米萝卜汤。
    也有开胃的小菜,甜黄瓜丝儿。还有热呼呼刚出笼的小笼包。
    “姚小姐,先喝汤吧。”王阿姨捧起小碗汤,用勺子勺起,送到姚瑶嘴边儿,
    姚瑶张嘴儿,汤的味道很淡,没什么盐味儿,可很清甜。
    “姚小姐喝粥还是吃小笼包?”王阿姨问。
    有时候,姚瑶早上会喜欢吃饭,有时候会想喝粥,还有的时候会吃小笼包。
    当然,姚瑶想吃什么,偶尔会跟王阿姨说。
    开口的次数特别少。
    米饭,粥,小笼包是王阿姨这一阵儿,跟姚瑶相处出来知道的结果。
    王阿姨见姚瑶盯着小笼包看,便知道她是要吃小笼包。
    伸手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王阿姨送到姚瑶嘴边。
    姚瑶张口咬下,小笼包香浓的肉香味儿,在嘴里漫溢儿。
    可就在吞咽的片刻,姚瑶忽然感觉到不对!
    呕——呕——呕——
    姚瑶吐了!
    边吐还边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王阿姨忙道:“姚小姐,你怎么样了?你是被呛到了吗?来喝点儿水。”
    姚瑶摇了摇头,她鼻口里全是小笼包那股香葱混和的肉味儿,有点让人难受。
    猛咳了几下,又是一阵儿呕——
    咳咳咳——
    “姚小姐,喝点水!来来,快喝点水!”王阿姨连忙从厨房找来一杯水儿,又找来垃圾桶,将姚瑶吐出来的东西,全收拾了一下。
    姚瑶就着王阿姨的手,猛吞了大几口水,冲去嘴里的味道儿。
    “刚刚一定是小笼包太烫了,所以你才呛到了。那我们先喝汤吧。”王阿姨道。
    姚瑶点了下头,缓缓了之后,慢慢喝起了汤。
    “对了,姚小姐,小笼包咱就不吃了,吃点粥吧。”王阿姨端起粥道。
    一碗粥端到姚瑶面前,她闻到了方才小笼包那个味道,便摇了摇头。
    “姚小姐,不想喝粥吗?”王阿姨有些为难了。
    “那吃点米饭吧。”
    姚瑶闻了闻,还是摇头。
    “姚小姐,你现在正是养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好。这早餐不吃是不行的!我看这样吧,你想吃点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做,或得去给你买。”
    姚瑶看了她一眼儿,难得开口地说道:“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吃。”
    “那姚小姐,是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把医生叫过来?”王阿姨问。
    “不用。”
    姚瑶的目光看向窗外,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想一个人静静。”姚瑶道。
    支开王阿姨,姚瑶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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