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烟翠,可以开始了吗?”
    齐烟翠又点了一下头。
    “很好,你听仔细了,我再强调一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找你谈话……也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我听清楚了。”
    “很好,我问你,你是如何与一清合谋杀害自己的丈夫田大帮的?”
    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齐烟翠到底有没有参与谋害亲夫田大帮,这对同志们来讲非常重要,对齐烟翠来讲,同样非常重要。
    “天地良心,算我齐烟翠瞎了眼睛,看错了人,这个断子绝孙的秃驴,他自己做的事情,一个人担不起,还要找一个垫背的。”
    齐烟翠不但是一个浪荡的女人,还是一个悍妇。
    “齐烟翠,少说些没用的,你只需回答我有没有和一清合谋杀害自己的丈夫田大帮。”
    “我男人是一清杀害的,我知道的时候,我男人已经命归黄泉了。我是被迫上了他的贼船的。”
    “你把当时的情况交代一下。”
    “我男人出事是在解放前那一年……是一九四九年五月一号,那天晚上,我带着大鹏到古其水家去喝喜酒。田大帮因为腿脚不方便,就留在了家里,出门前,我炒了两个菜,他说想喝酒,古其水的婆姨就回家拿来了一瓶酒。安顿好他以后,我就带着大鹏跟古其水的婆姨去了古家。”
    齐烟翠的交代比一清的交代要详细多了,她交代了具体的时间,还有办喜事的人家。
    齐烟翠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然后添了添嘴唇。
    “当时,你儿子田鹏程多大?”
    “八岁。”
    “你接着说。”
    “我回到家,走进东厢房,一抬眼看到一清坐在床边,大帮脸朝里,我当时就被吓傻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男人活着的时候,一清从来没有到我家去过,一清竟然和我男人田大帮呆在一个屋子里面。”
    “你当时就预感到田大帮出事了,是不是?”
    “我们没有往那方面想。”
    “一清以前没有在你的跟前流露过这种想法吗?”
    “没有,他一个字都没有提,他这个人阴的很。”
    “什么叫阴的很?”
    “他心里面想什么,从来不说出来,我男人瘫痪在床,我们每次在智觉是见面,大帮也没有碍我们什么事,我没有想到他会对田大帮下手。我……虽然不是一个好女人,但让我杀自己的男人,我就是投三次胎,也没有这样的胆量。我男人是一个要强的人,自从在采石场受伤之后,成了一个非常可怜的人。我们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感情,你们不嫌我唠叨吧?”
    “你慢慢说,我有足够的耐心听你把话说完。”
    “我娘家在房村,家里面很穷,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会做田家的儿媳妇,田家在咱们南山是大户人家,山里有土地树林,镇上有生意买卖,家业也比较大,可田大帮单单喜欢我,镇上有不少门当户对的人家都想和田家结亲,可田大帮就是喜欢我,为这件事情,他还和父母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在田家,只有大帮读过一些书,老两口特别喜欢这个儿子,最后,没有办法就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说句良心话,田大帮对我齐烟翠不薄,所以,我是不会动杀他的念头的,即使在他性情大变……他自从受伤、瘫痪在床以后,性情就变了,他经常没来由的打我,即使在这种请况下,我没有产生过那样的念头。”
    “你丈夫田大帮瘫痪在床以后,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是这样的吗?”
    “是的,但我一点都不怨恨他,他不是有意的,他心情不好,打过我以后,他的心里面就舒服多了,所以,他每次打我,我都不吭一声。”
    “现在,你的身上还有伤吗?”
    “已经淡掉了,但还有。”
    “能让我们这位女同志看看吗?”
    “这……”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这位同志只是看看。”
    李云帆除了想验证一下一清和齐烟翠的说法,还想让王萍看看齐烟翠的锁骨上有没有那个胎记。”
    “行。”
    “旁边有一个房间,请随我来。”毛书记道。
    两个人跟在毛书记的后面在走出会议室。
    毛书记将会议室西边一个房间的门推开,将王萍和齐烟翠放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五分钟以后,王萍和齐烟翠走进会议室,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王萍朝李云帆、郑峰和卞一鸣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一清和齐烟翠说的不错。目前也只能这样沟通和交流了。
    审讯继续进行。
    “齐烟翠,你没有参与谋杀自己的丈夫,这并不等于你和这个案子毫无干系。”
    “这我明白,我知道我有罪,我不该和一清编故事掩盖真相,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老天爷白给我披了一张好看的人皮。我这是自作自受,我这是活该。”
    “你错就错在不守妇道,你不该和一清搞在一起,更不应该和一清串通一气,掩盖真相,包庇凶手,隐瞒事实,这也是一种犯罪。”
    “一清一声不吭地害死了我男人田大帮,我进退两难,我已经上了他的贼船,想下来已经晚了。一步错,步步错,我只想着能和一清做露水夫妻,没有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这几天,我思前想后,把肚肠子都悔青了,我不但害了自己的男人,害了自己,还害了自己的儿子。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啊……这就是报应!海里捞月,竹篮打水,最后是一场空。”
    “静悟到底是谁的孩子?”
    “是一清的。”
    “齐烟翠,静悟出家,遁入空门到底是什么原因?”
    “现在想想,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和哪件事情有关系?”
    “我和一清这档子事情有关系。”
    “你把话说清楚了。”
    “静悟可能知道我和一清的事情。”
    一清可不是这么说的。
    “静悟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你和一清说过吗?”
    “我没有跟他说。”
    “为什么不说。”
    “这……”
    “说。”
    “我如果说的话,一清就不会再和我来往了。”
    一清这个老杆子的魅力真不小。
    齐烟翠不是凶手,但她是一个荡妇。落花有意,流水更多情,齐烟翠和《水浒传》中杨雄之妻潘巧云差不多,由于丈夫杨雄是一个性无能,所以潘巧云成了一个守活寡的女人,裴如海的介入,使她春心荡漾,心花怒放,要不然,她不会在临死之前跟杨雄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跟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及与师兄在一起两夜快活。”可见,像潘巧云、齐烟翠之流,一旦被性撩拨起来,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那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何尝不是如此呢,当然,潘金莲做的更出格,更过分,她为了能和西门庆长期厮守,竟然与西门庆合谋毒死了自己的男人武大郎。齐烟翠说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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