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爬上塔身。
    莫非让到一旁。同时将手电筒递给了李云帆。
    李云帆将手电筒的光柱对准了塔内,塔内的空间成圆形,下面是平的,里面放着一具尸骸,惟独少了一个头盖骨。
    同志们从田大帮的坟墓里面挖出来的头盖骨应该就是这座舍利塔的主人的头盖骨。
    李云帆和莫非跳下舍利塔。
    在舍利塔朝南的地方……在塔基上,有一段铭文,上面刻着死者的法号和生卒年龄。
    死者法号:明空。
    死者出生时间:一八八九年九月十一日。
    死者羽化登仙的时间是一九五四年七月三十一日。
    这段铭文说明空死亡的时候,是六十五岁。而同志们从田大帮坟墓里面挖出来的头盖骨的年龄在六十至六十五岁之间,这个判断正好和明空死亡时的年龄是相吻合的。
    之后,李云帆和王萍去了三里寨。
    两个人刚坐下不久,卞一鸣和严小格走进了院门。
    李云帆迎上前去:“一鸣,左子健呢?”
    “我把他留在了智觉寺。”
    “东西呢?”
    “东西,我让左子健看着呢,待会儿,我们带点饭菜给他。”
    “情况,你已经知道了?”
    “左子健跟我说了,这个一清住持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们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一清住持的禅房和我们住的禅房是相通的。”
    “我们的谈话全被他听到了。”
    “这只老狐狸。”
    还是卞一鸣想的周到,背着一个骷颅头满世界跑,肯定不合适。
    “现在就剩下藏经楼了。”
    “今天晚上,夜探藏经楼,我们要格外小心,这条蛇已经被我们惊着了。”
    “今天晚上,我去拜访一清住持,再派两个人监视和跟踪智能和静悟,你和谭小飞夜探藏经楼。”
    炊烟已经从烟囱里面冒出来,甄先生的老伴和儿媳妇正在厨房里面做饭。
    接下来,李云帆认真仔细地阅读了卞一鸣和严小格的谈话记录。
    我们先来看卞一鸣和一清住持的谈话记录:
    “一清住持,一年多前发生在三里寨的案子和最近发生在邢家村的案子,您听说了吗?”
    “红尘中人问红尘事,佛门中人问佛门事。贫僧一心向佛,从不过问红尘之事。”
    一清住持说的是佛家的话,做的却是红尘之事,比较而言,他对红尘之事过问的程度,恐怕比红尘中人要深入的多。
    “我们在石鼓寨了解到一个情况。我们想请教一下一清住持。”
    “愿闻其详。”
    “贵寺中的静悟师傅,原来是石鼓寨人,这……您知道吗?”
    “知道,寺院中,有好几个僧人都是附近村寨的人,菩萨虽说普度众生,但法力有限,只能解救眼皮子底下能看见的人。”
    “我们还听说静悟不是齐烟翠的丈夫田大帮的种。”
    “阿弥陀佛,这种事情,佛门就更不过问了。”
    “那田大帮在齐烟翠生下静悟前两年就瘫痪在床,齐烟翠如何能生出田大帮的儿子呢?”
    “阿弥陀佛。”
    “石鼓寨的人都说齐烟翠能生出儿子来,全是智觉寺的功德。”
    “此话怎么讲?”
    “人们都说,齐烟翠到智觉寺烧香拜佛,感动了观世音,于是就怀孕了。”
    “尘世中,有很多虚言妄语,真真假假,真假难辨。”
    “我们也不相信,观世音菩萨的本事再大,如果齐烟翠的男人田大帮不能生养,那也是枉然。”
    “这位同志们,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好像和本寺没有什么关系。”
    到底有没有关系,一清住持也心知肚明。
    “有人怀疑齐烟翠与人通奸,生下了静悟,还与奸夫合谋杀害了自己的男人田大帮。”
    “罪过……罪过。”
    佛门用语真是太精妙了,一清住持一句“罪过”,就可以应对卞一鸣一长串问题。
    “齐烟翠说田大帮不想拖累她和孩子,活活饿死了,可有人在给田大帮擦身子、穿衣服的时候,发现田大帮的肚子是鼓鼓的。这说明齐烟翠撒了谎。”
    “阿弥陀佛。”
    “今天早上,我们开棺验尸,发现田大帮的头盖骨被人换过了。”
    “同志,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恕贫僧驽钝,这些事情和本寺好像扯不上关系吧!”
    “一清住持,请您听我慢慢往下说。”
    “阿弥陀佛。”
    这句“阿弥陀佛”有抗议的意思。
    “田大帮死的时候,年龄在三十出点头,可我们从棺材里面挖出来的头盖骨的年龄在六十到六十五岁之间,我们估计,凶手在换头盖骨的时候,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以为换一个脑袋就能把我们糊弄过去了;更愚蠢的是,死者的牙床上还少了一颗板牙,田大帮的父母说,儿子的嘴里面有一颗虎牙,我们在死者的口腔里面没有找到虎牙。所以,凶手欲盖弥彰,结果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阿弥陀佛。”
    现在的学生,如果能用“阿弥陀佛”回答问题就好了。大家看看,一清住持用这句话应付到了现在,他还将用这句话继续应付下去。
    “我们在邢惠开的男人张有贵的脑袋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
    “罪过……罪过。”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分析,邢惠开与奸夫合谋,杀害了亲夫张有贵,邢惠开的女儿燕子曾经在一天夜里,看见一个没有头发的人走出她母亲的房间,此人在走出厢房的时候,扎在头上的头巾掉在了地上,一个没有头发的人?我们很自然就想到了寺院里面的僧人。”
    卞一鸣终于将谈话的内容和寺院联系在了一起。
    “佛门不是藏污纳垢之地,如果寺中僧人做出有违天理和国法的事情,贫僧绝不不会姑息养奸。敢问是哪一个僧人?”
    一清住持倒也爽快。
    一清住持也很狡猾,他选择了正面应对。
    “很好,有一清住持这句话,我们的心里就有底了。我们还听说寺中的静悟师傅在出家之前曾经和寨子里面的张翠珍谈过对象,这……您知道吗?”
    “贫僧不知。”
    “那张翠珍就是缪智文的老婆,有人说,静悟到智觉寺出家,和张翠珍嫁给缪智文有直接的关系。”
    “贫僧许身佛门,对尘世间的事情,知之甚少。”
    “我们在缪智文的耳朵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无独有偶,我们还在张有贵的天灵盖下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我们甚至怀疑齐烟翠的男人田大帮也死于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凶器。遗憾的是,凶手捷足先登,将田大帮的头盖骨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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