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不是说,田大帮在临走之后,挣扎过。”
    “我就是这个意思,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你快说。”
    “我在给田大帮擦身子的时候,摁了摁他的肚子,烟翠说田大帮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进食了,她说田大帮不想拖累他们母子俩,将饭食倒到马桶里面去了,等他发现马桶里面的饭食,但已经迟了。”
    石金贵是这么说的。
    “您见过马桶里面的饭食吗?”
    “见过,寨子里面的人都见过。”
    “你们想一想,三四天不吃饭的人,这肚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前心贴后心,肚子干瘪的很厉害。”
    “对头,我也见过临死前滴水不进的死人,那肚子简直就想一个大坑,可田大帮的肚子鼓鼓的,他身上的肉……我说的是上半身……他身上的肉和正常的人差不多,如果真是三四天没有进食的话,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一定是骨瘦如柴。”
    “对头,我看田大帮不是饿死的,他的死因很是蹊跷。”
    “那么,田大帮的身上有没有伤痕呢?”
    “伤痕倒没有,如果有伤痕的话,烟翠也不会请我去给田大帮擦身子、穿寿衣。”
    “您有没有看田大帮的头发呢?”
    “田大帮没有头发,自从被石头砸坏了腰以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到一年头发就掉光了。”
    “那您有没有注意到田大帮的耳朵呢?”
    “这……我倒没有在意,我听说你们在缪志文的耳朵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此话当真?”
    “古大爷,这是真的,我们确实在缪智文的耳朵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我们还在邢家村邢惠开男人张有贵的天灵盖下面发现了一个棺材钉。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看,邢惠开也和智觉寺的僧人有染。”
    “照这么说,古怪可能在田大帮的耳朵里面。”
    “田大帮的坟墓还在吗?”
    “在。你们是不是想开棺验尸呢?”
    “听了您的话以后,我们确实有这种想法。尸首会腐烂成泥,但棺材钉只会锈蚀,不会腐烂。”
    “要想知道田大帮的死因,也只有这样了。”
    “古大爷,您给我们支个招,看看我们怎样才能做成这件事情。”
    “有毛书记在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们该怎么做呢?”毛书记道。
    “你们去找田大帮他爹。”
    “田大帮他爹会同意吗?”
    “他一向不待见烟翠母子。”
    “此话怎么讲?”
    “烟翠不守妇道,你们要是看到烟翠现在的样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同志们已经看到烟翠了。
    “自从田大帮死后,所有亲戚都断了和烟翠母子的来往,任他们母子俩自生自灭。”
    “那大鹏可是田家的根苗啊!”
    “可他们不承认啊!要不然,大鹏怎么会跑到智觉寺出家当了和尚呢?爹死了,娘的脑子坏了,那大鹏没着没落,失去依傍,不得已才遁入空门的。”
    古其山说出了大鹏出家当和尚的真正原因。
    古其山下面的话完全打消了李云帆和卞一鸣的顾虑:“田大帮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认为田大帮的死有问题。他们在我给田大帮擦身子、船衣服的时候,也曾仔细检查过田大帮的身体,他们甚至还请郎中来看看田大帮有没有中毒。”
    “结果怎么样呢?”
    “田家人没有在田大帮的身上发现伤痕,郎中也没有发现中毒症状。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现在,你们提出开棺验尸,田家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田大帮的父亲住在什么地方?”
    “我领你们去。”古其山果然是一个直性子。
    田大帮的父亲住在烟翠家后面一排庄子里面。古其山说,田大帮在田家排行老四,读过不少书,在石鼓寨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老两口最喜欢这个老四,所以,在田大帮结婚的时候,将前面房子分给了老四。
    几分钟以后,古其山领着大家来到田家的院门口。
    “咚……咚……咚。”古其山敲了三下门。
    不一会,院门就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站在院门里面:“是其山兄弟啊!快请进……快请进。”老人里看到了李云帆一行,“其山兄弟,这几位是?”
    “老哥哥,这几位可是有来头的。”
    “什么来头?”
    “他们是地区和县公安局的同志,这位是李处长。”
    “公安局的人?他们是来找我的吗?”
    “不错,他们就是来找老哥哥你的。”
    “这……”
    “不要这啊……那的,快让同志们们进屋啊!瞧这鬼天气,把人的咯吱窝都冻裂了。”古其山道。
    “快请进,到屋子里面烤火。”
    堂屋中央放着一个火盆,看到有人来,原先围坐在火盆旁烤火的人都退出了堂屋。连大带小有七八个,一看就知道田家是一个大家庭。
    双方坐定。
    “李处长,你直接了当,用不着客气,用不着绕弯子,老哥哥也是一个爽快人,说话做事从来不喜欢磨叽。”
    古其山的直性子帮了大家很大的忙。
    “对,用不着客气。有什么,你们就直接说。”田大帮的父亲附和道。
    “老人家,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判断,您的儿子田大帮可能是死于谋杀。”
    “公安同志,实不相瞒,我一直怀疑大帮的死有问题,可拿不出任何证据啊!”
    “那么,田鹏程是不是田大帮的儿子,这您能确定吗?”
    “这……这我能确定,我可以拍胸脯,那大鹏肯定不是咱们田家的种,我们田家人的皮肤都是黑黢黢的,那烟翠也不是一个白皮,她和大帮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是白皮肤呢?”
    “你能确定田鹏程是谁的孩子呢?”
    “那烟翠曾经到庙里求过观音,咱不敢对观世音说三道四,但咱儿子摊在床上,整个儿一个废人,他如何能生出儿子来呢?你们见过一清住持了吗?”
    “见过两面。”
    “你们只要看看大鹏长的像谁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老人家,如果我们提出开棺验尸的想法,您会支持吗?”
    “这……我儿子已经死了多少年了,开棺验尸,大帮的尸首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你们能验出什么来呢?”
    “老哥哥,有一句话憋在我肚子里面很多年了,今天,我已经跟公安同志说了,我现在不妨在跟你说一遍,老哥哥,你听仔细了。”
    “其山兄弟,我听着呢。”
    “大帮死的时候,是我给他擦身子、穿衣服的吧!”
    “不错,是我让老二去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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