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能想起三月十六号做什么去了吗?”
    “我还是想不起来,要不,你们提个醒?”杨树理不是太狡猾,就是真想不起来了。
    这倒给郑峰出了一个难题,应变能力和经验在这时候有了用武之地:“汪小霞失踪那天下午,有人在杏花湾看到了你。”郑峰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在无法提供具体时间的情况下,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时间,因为柳队长和杨成功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杨树理做思考状,他眉头紧蹙,眼睛频眨,杨树理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断的眨眼睛。
    “杨树理,你想起来了吗?”
    “我经常到杏花湾去打鱼,特别是春天,一到春天,一些大青鱼到那里去排卵,三月十六号下午,我有没有到杏花湾去打鱼,一点印象都没有。”
    既然杨树理自己提到了大青鱼,那就谈谈大青鱼吧!
    “有人看见你在杏花湾捕到了几条大青鱼。”
    “只要是春天,我每次去,都能打到大青鱼,有时候打到大的没有时候打到小的,有时候打到几条,有时候打到一条。”
    杨树理始终不接招。
    “我问你,杏花湾在什么地方?”
    “在杏花村附近……就在杏花村的对面。”
    “三月十六号,汪小霞走出桃村以后就没有人再看见她,杏花村就在桃村的南边,而你这时候出现在杏花湾,这恐怕不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吧!”
    “郑局长,这……我就听不懂了,照您这么说,汪小霞是在杏花村失踪的,可我在杏花湾打渔,那杏花湾在杏花村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很宽的大沙河,我总不能飞到杏花村去吧!”
    杨树理思维非常清晰,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那杏花村是一个大村子,有没有人看见汪小霞呢?你们有没有到杏花村去打听呢?有没有人看到我的渔船停在河边呢?汪小霞总不会飞到我的船上吧!我打完鱼就要到沙河镇去卖鱼,这汪小霞是知道的,她搭我的船是想少走路,早回家,她会跟我到沙河镇去卖鱼吗?”
    “照这么说,三月十六号,你确实在杏花村打渔啰,你已经想起来了?”
    “不错,我好像想起来了,不错,三月十六号,我确实在杏花湾打渔。”
    “可先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在你们的提醒下,我想起来了。”
    “那天,你打到大青鱼了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每次去都能打到大青鱼。”
    “那天,你打到了几条大青鱼,应该能想起来了吗?”
    “这……我就想不起来了。”
    杨树理的大脑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相公,这可是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可得想明白,说仔细了。”女人的神情和丈夫刚好相反。
    “该说的,我都说了。”
    “杨梳理,有一样东西能帮助你想起来。”
    “什么东西?”杨树理圆睁双眼,情绪突然紧张起来。
    “这样东西在你的身上。”
    “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有什么话,你们能不能明说,一定有人跟你们的人说了什么,你们不妨把话说在明处。”杨树理颇有点理直气壮的意思。
    “把你的右手的袖子捋起来……让我们看看。”
    “看什么?”
    “你右手的手腕上是不是有一块疤痕呢?”
    “不错啊!我这只手上确实有一块疤痕,哦,我明白了,还是把话说在明处的好,你们不提这块伤疤,我还真想不起来,来……你们看吧!”杨树理将右手的衣袖卷了起来,掌心朝上,站起身,走到郑峰的跟前。
    在杨树理右手的手腕上,有一个将近三公分长的,长条形的疤痕。
    杨树理竟然没有一点急促和慌张之色。
    “看到这个伤疤,我总算想起来了,一九七二年三月十六号?柳队长家的儿子三月十八号成婚,十六号,柳队长让我顺带一点东西,我先到杏花湾去打渔,对了,我手腕上的这条伤疤就是把大青鱼放进鱼篓的时候,被鱼鳍划破的,我全想起来了,那天,我打了四条大青鱼,我把四条鱼送给柳队长酒席上用。你们可以找杨成功问问,我回到杨庄的时候,正碰上他回小茅屋,他看见了我手上的伤口,他还问我来着。那天晚上,我还在柳队长家喝了酒,柳队长的小舅子陈大龙也在,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杨树理和汪小霞失踪案无涉的话,那么,郑峰和他的战友们又得继续寻觅新的线索了。
    “你把三月十六号下午四点半钟以后,一直到回杨庄,你把这段时间的活动情况,仔细跟我们说说。”
    “五点钟左右,我的渔船已经停在了沙河镇的码头上……平时我们都在这个时候到沙河镇去。”
    “你如何知道时间?”
    “我挑着鱼往菜市口去的路上,沙河镇小学的学生正好放学,学生放学的时间就在五点钟左右。你们别忘了,我每天估摸这时间打渔,卖鱼,即使看不到学生放学,我也能知道一个大概。”
    汪小霞走出桃村的时间是四点半钟左右,汪小霞的父母和桃村的顾大爷都是这么说的,这一点已经确定无疑,如果杨树理所言非虚的话,那么,他和汪小霞的失踪没有任何关系。
    “之后呢?你接着往下说。”
    “之后吗,我就在菜市口卖鱼,买到天黑掌灯的时候,还剩下一点,我就找了东家找西家,便宜卖给了几家饭馆,之后,就划船回家了。对了,你们可以去问问在渡口摆渡的蔡大伯,我的渔船就停在渡口,我请他照应我的船来着……因为我的船舱里面泛着四条大青鱼。如果蔡大伯记性好的话,应该能记得。我每次到菜市口去卖鱼,船都停在渡口请蔡老伯照应。”
    “你不是还要帮甄队长买一些东西吗?”
    “不错,我在卖鱼的时候就便在附近的商店把东西买了。”
    “这个问题,我们就谈到这里,我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一定。”
    “三月二十七号下午,你在什么地方打渔?”
    “三月二十七,我想不起来了,三月二十七号,是夏家堡的夏清莲失踪的日子,你们让我好好想一想。”
    等待。
    “想不起来了,日子过得太久,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谈话到此该结束了,但郑峰有加了一个尾巴,在很多故事里面,角色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嫌疑人转换成基本群众,这是常有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排除嫌疑人提供有价值线索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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